今天所經歷的一切,是古鋒最不願意面對的事實。
血雨在潑灑,內髒在翻轉,血腥的味道在空氣中回蕩,到處都是嘶嚎呐喊的聲音,所有他認識的人都死了,就連年少懵懂所喜歡的女孩最後也只剩下一隻手臂,而且他還緊緊抓著這隻手臂。
古鋒深深感覺到自己的弱小,無力,像一隻螞蟻一樣。
他這種普通人,能幹什麽呢?
隻能在恐懼和顫栗中嚇得哆哆發抖,隻能無力的看著那些與他相關的人一一死去。
最起碼在這家店裡,古鋒是安全的。
這裡讓他安心,讓他放心,他甚至想永遠躲在這個小店裡……
說是想在這裡工作,其實古鋒內心最深處最想的是在這裡安安穩穩的避難,這是人之常情。
“你渴望力量麽?”
突然間,鬼叔吐出這麽一句話,這一句話重重的拍打在古鋒的心髒上。
力量!!
誰不想獲得力量,誰不想擁有超人般的身體,誰不想和美國大片裡那些超級英雄一樣呼風喚雨?
有哪個人沒有YY過自己有通天徹地的本領,成為萬眾矚目擁有一切的大英雄?
古鋒抬起頭看著這個淡泊如水的男人,這一次鬼叔給古鋒的感覺再也不同了,他像是巍峨的泰山一般屹立於此,高聳入雲浩瀚無邊,那一雙眼眸猶如虛空中的漫天星河,也像是無窮無盡的深淵黑洞,在他面前古鋒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一個螻蟻一般。
可怕。
恐懼。
古鋒甚至有種錯覺。
隻要鬼叔挪挪身體,泰山就會崩塌,五嶽就會顛覆,整個世界都會為之傾倒,那種感覺比絕世魔王一巴掌覆蓋半座城市還要震撼。
古鋒內心翻江蹈海一樣洶湧著,這才是真實的鬼叔麽?
面對鬼叔無可匹敵的驚天氣勢,古鋒心裡熱血激出一股倔強的憋勁。
古鋒的雙眼逐漸布滿紅色血絲充血鼓起,他咬著牙渾身顫抖著,頑強的對上鬼叔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面對這無比神秘而強大的男人他心底的防線終於崩潰了,開始歇斯底裡的咆哮起來:“你知道我剛剛遇到了什麽嗎?”
“那些我熟悉的人全部都死了,他們被怪物割掉了頭顱,撕開了身體,吃掉了內髒!!”
“當我鼓起全部勇氣抓住自己喜歡女孩手的時候,回過頭來她已經被砍掉了頭,這是我第一次牽到她的手,但……最後只剩下了一隻手!!”
“可是你知道麽,當時間回到世界末日前那一刻,我不斷地跑不斷地跑,看著那些熟悉面孔還活著心裡是多麽高興。”
“可是他們全忘了!”
“他們對剛剛發生的事全忘了!!”
“我喜歡的女孩厭惡的看著我,我再次抓住她手的時候她卻在喊救命!”
“記得那場末日的,隻有我,隻有我啊!!”
所有人都不記得了,似乎那場經歷根本就不存在。
當被全世界遺忘是一種什麽樣孤獨崩潰的感受?
發狂的怒吼,歇斯底裡的咆哮,古鋒越說越是痛苦,他蹲在角落裡兩隻手抱著膝蓋,誰也無法想象他此刻的心到底經受了什麽樣的折磨。
鬼叔嘴邊發出一聲幽幽歎息,那浩瀚無邊的氣場立刻變得煙消雲散,他能感覺到古鋒的內心幾乎都要崩潰了,一個還在上高中生的少年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孩子,他今天經歷了太多太多,這是無法承受之重。
輕輕拍了拍古鋒的肩膀。
“世界末日,你以後會習慣的。”
“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也許下一秒時間會再次停止,新的一輪清理將會重新開始。”
“你要習慣。”
“習慣……就好了。”
習慣就好……又是這句話。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仿佛經歷了桑海滄田,時間變遷。
習慣?
世界末日還能習慣?
還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下下下一次……
難道曾經我們過的每一秒都是虛假的?
難道曾經我也被那些怪物殺掉過?
隻不過時間回溯,世界重建,像那些同學一樣忘卻了這一切?
蜷在一起的古鋒涕淚橫流,想到這個可能他心裡更加崩潰了,也許他在上一秒鍾已經死了一次了,也許在過去的時間裡他已經死過千千萬萬次了。
這讓他怎麽能夠接受?
力量!!
我需要力量!
我需要能夠生存下去的力量,我也想像風姐那樣一腳踹死怪物,我也想像那些能力者一樣飛天入地無所不能。
我也想保護自己的愛人,成為萬眾矚目的大英雄。
下一次世界末日降臨,還要繼續躲在這個小木屋裡麽?
在這裡躲一輩子?
看著我愛的人在那些怪物的利刃尖牙下撕成無數碎片?
不!
不能成為隨意踐踏的螞蟻, 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去。
我需要……力量!!
古鋒堅定的抬起頭來:“我想要變強,請讓我變強!!”
聽著這句話,鬼叔臉上再次出現了那溫暖柔和的笑容。
“好啊。”
不過,鬼叔的話鋒立刻一轉,三分教導七分警戒的說道:“不過,想要變強,就要能人所不能,承受別人無法承受之重,忍受別人無法忍受之痛,經歷無數苦難,最後你才能獲得所想要的力量。”
這是變強的必經之路。
成為強者,沒有捷徑。
“我能做到,我一定能夠做到,無論什麽我都可以忍受!!”
古鋒立刻堅定的回答,他心裡早已經有了覺悟,自己已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那個天天上課看小說悠閑無聊的世界裡了。
未來充滿了危險,隻有讓自己變強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未來已經無路可退了!
鬼叔笑著點了點頭,他走回吧台在櫃子裡翻找著什麽,很快就找到了一張黑色的卡片。
“你歲數已經不算小了,雖然在世界末日生死關頭中解開了自己一部分潛能,但畢竟底子太差太差,無法與那些打娘胎裡就建立強大根基筋骨的孩子相比,起步就慢了很多。”
“不過沒有關系,還有彌補的方法。”
“你的身體內部含有極端的兩種能量,如果能逼出一些為你所用的話,怎麽也能和那些世家弟子相比了。”
黑色卡片落在古鋒的手裡。
變強……就要從這裡開始了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