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容易潛意識的欺騙自己,欺騙自己去相信自所希望的,不去戳穿自己可能會戳穿的假象。
所以··…··
張勁始終沒有注意到自己與何清淺前後幾個小時的交談中,何清淺談了工作,談了又工隊伍中出現的新人,談了自己家裡養的小狗狗‘朱莉公主,,但是卻沒有談過任何一句關於那個自己將要嫁與的‘未婚夫,的事情;
張勁也始終沒有注意到何清淺如今看自己的眼神居然和曾經分手前的眼神幾無二致。絲毫沒有考慮到朋友的眼神為什麽會和情人的眼神如此相似;
或許不是張勁沒有注意到,而是刻意的忽略了。或者潛意識刻意的欺騙了自己。
除此之外,張勁也刻意忽略了當確認自己與何清淺的朋友關系時,自己心中竊喜的並不是因為多了一個能夠暢所欲言的朋友,而是竊喜於能夠時常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她眼前,能夠擁有和她共同的空間,能夠擁有與她接觸的資格。
真正能‘遮人雙眼,迷人心竅,的永遠只能是感情。
第二天早晨,心情結束了一小時的鍛煉,吃過一頓簡單的早餐,念叨了幾十幾百遍的‘清淺,謝謝你!,後。張勁再次來到躺椅上,開始每天必須的兩小時讀書時間,翻閱手上的這本《西班牙語中級教程》。
說實話,張勁如今這幅樣子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打著赤膊赤腳,全身上下僅著一條花短褲也就罷了,畢竟是在家裡,不需要注意著裝。
但是張勁那勻稱有致的健美身材,居然能讓人乍一看就想到一坨白花花的、手指一碰就會波濤澎湃的豬油來,就不得不說他的氣質感染力的強悍了。那種仿佛把身上所有有點硬度的骨頭統統抽掉,只剩下一灘爛肉似的感覺,實在是難以讓人提起猜神來;
如果再看到張勁原本大而有神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微不可查的一條縫隙·一雙本來很有氣勢的濃黑眉毛也無精打采的耷拉下來,甚至連偶爾抬起翻書的手臂也是如章魚腕足一樣‘擺動,著抬起的話。那從全身八萬九千個汗毛孔散發出來的懶洋洋的氣息,已經足以讓失眠症患者被感染的昏昏欲睡。
躺椅上是爛肉似的張勁,躺椅旁是趴在地上向主人學習的黑水晶,靜寂的小院,無風靜止的槐樹枝條·剛剛跳出山頭遮擋的暖陽,讓整個院子中的氣氛慵懶的近乎凝滯。連時間似乎都被感染了一樣。
也不知道這種懶氣彌漫的時間過了多久,才終於有了一個‘能動,的‘活物,攪和進避凝滯如定格畫面的景致中來,終於帶來了一絲幾乎微不可查的生氣。
矯捷的金色身影從牆頭突然出現又跳下後,慢悠悠的一通小跑來到不知‘是死是活,的張勁身邊,正是在外面瘋了一夜的金子回來了。
一夜的瘋狂已經讓這個有多動症的小家夥有些疲累了,現在她急需休息。對她束說,最好的床鋪不是曾經住過一年多的村西那個岩洞,也不是前邊小樓裡的一間房中的那張自己與黑水晶共用的床墊。而是現在躺在躺椅上做豬的那個人的肚皮。
那肚皮的溫度剛好適合自己睡眠;那隨著喘息的起伏就像是嬰兒的搖籃一樣·能讓自己睡的更加安心,更加舒服;那個人時不時的在自己脊背上摩挲的大手更是能讓自己在夢中能夠享受到無線的安心和寵愛。
但是,就在金子弓身曲背想要躍上張勁的肚皮,之後好在那裡愜意的打個盹兒,歇歇乏的時候。煞風景·破壞金子心情的事情發生了,因為這時候張勁終於做出了一件只有活人才能做的事情他說話了。
“打住!”一聲輕喝止住金子的動作後,張勁繼續道;“欠揍是吧?牙沒刷,手沒洗的就想往上竄,趕緊洗洗去,誰知道你這晚上又吃啥了,又踩到什麽埋汰東西了?”
張勁的聲音也與他此時的神情、氣質保持著高度的統一,懶洋洋的跟催眠曲似的。不但沒有睜開已經快要沾在一起的兩片眼皮子·甚至連眼光都沒往金子那邊甩一下·嘴皮子更是在盡可能最小的幅度內翕動著。
這得懶到什麽程度,才會連這點動作都不舍得費力氣做啊?
聽了主人的話·金得不暫時放棄了跳上主人肚皮的打算,站直了身子幽怨的嗚咽了一聲表示不滿後,還是不得不扭頭走到豆腐坊邊的水槽,自己用牙齒扭開水龍頭,漱口、洗手。
自始至終,黑水晶都保持著五體投地的趴著的姿勢,只是在不喜歡神印王座漱口洗手的金子被驅趕去洗手的時候,眼皮耷拉著睜開一下,瞟了金子的背影一眼,接著就馬上的再次閉上。前後擺動了一下他那一對酷似拉布拉多犬的大耳朵,表示了自己對於金子遭遇的幸災樂禍的心情。
黑水晶的一番動作,在表現出與金子針鋒相對態度的同時,也充分的顯示了自己在‘懶,的方面,與主人保持著空前一致的形象。
當漱口、洗手回來的金子順利的跳上張勁的肚皮,並很快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爬好後,本來剛剛出現在這個院子裡的唯一一點生氣再次沉寂。整個院子有重新回到了和諧而同一的氣氛—慵懶!
兩個小時忽忽而過,當張勁結束了今天的學習任務,隨手把那本今天終於看完的《西班牙語中級教程》扔到一邊時,金子早就已經在張勁平坦的肚皮上睡熟,甚至還打起了小呼嚕。那把腦袋縮到尾巴下邊團成一團的樣子,很是可愛。絕對能讓無數美女見了,大呼‘卡哇伊,。
也許是從讀書時代就養成的習慣使然,當張勁每次放下書本的時候,總是會精神振奮一會兒,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在躺椅上的把肚子挺起,手腳向前後舒展,暢然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後,張勁一把將肚皮上睡夢正酣的金子拎了起來,提著兩隻前爪放到自己眼前,虐待似的搖晃著;“醒醒,你這個家夥每天一回來就知道睡覺,把家裡當旅館了?”
被這麽虐待著,金子顯然不可能繼續睡下去了,睜開惺忪的眼睛憤怒的盯著自己的無良主人看著,嘴裡呼呼有聲,透露出顯而易見的不滿。有起床氣的可不只是人類,金子也不例外。
張勁可管不來這麽多,換了一個單手提溜著頸皮的姿勢後,伸出空出來的一隻手拍了拍金子的肚皮;“惱什麽惱,我這是為你著想好不好。你看看你現在胖成什麽樣子了?肚子都快成球了,你這是養豬呢?以後白天不許整天整天的睡。不然我就讓你減肥!”
這時候黑水晶也與主人同一生物鍾的清醒了過來,人立起來,前腿趴在躺椅上,方方大大的腦袋湊了過來,嗚嗚的聲音從嘴裡吐出。這個一直和金子不是很對眼的家夥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自然要附和主人對金子的聲襯。對於落井下石這招,黑水晶絕對是天賦異稟。尤其是金子來家裡之後的這幾個月,這種情形已經發生了數次,黑水晶如今對於打邊鼓,幫旁腔的業務鍛煉的更是堪稱輕車熟路。
對於張勁的調戲,金子小姐自然沒有辦法,但是對於黑水晶這個落井下石的‘卑鄙小狗,,金子可就不客氣了。就算金子仍然被揪著頸皮,拎在主人的手裡逃脫不開,但還是對著湊過來的黑水晶呲牙裂嘴、張牙舞爪的,嘴裡更是‘呼呼,有聲。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而與金子相比,黑水晶顯得卻沒有那麽急躁,仍然是不緊不慢的從喉嚨裡吐出‘嗚嗚,的聲音。看起來似乎黑水晶很有風度,但是身為宗師級馴養師的張勁可是知道,黑水晶可別看著憨厚,其實小心眼鬼著呢。這顯然是在給金子火上澆油呢!
就在張勁很沒有和平主義修養,樂呵呵的看著家裡金子和黑水晶窩裡鬥的時候,‘叮咚,悅耳的門鈴聲響起。
“嗯,我估摸著三波哥也該送樂樂和三波嫂過來了。”說著,張勁放開了拎在手中的金子頸皮,任由這倆個家夥雞飛狗跳妁鬧做一團。而自己則從躺椅上爬起身來,一邊套上搭在一邊的T恤,一邊快步走著開門去了。
“不知道清淺今天會不會跟著一起來呢!”張勁一邊走還一邊念叨著,此時他尤記著昨晚何清淺曾經說過,如果今天能抽出時間來,她就會和海三波夫婦一同送樂樂過來。順便看看自己在海窩子村的小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