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勁覺著,自己的這個糾結只要不讓自己的父母知道,那麽就不是什麽一定要守住的秘密。因此,張勁對於北宮朔月的泄密,對柳老爺子的知曉也就沒有憤怒的情緒。更何況,柳老爺子顯然是要開導自己,引導自己,也是為自己好。
所以,張勁當確信這老爺子知道自己小心眼兒裡的那些貓膩後,自然也就不會不知好歹的惱羞成怒了。
既然柳老爺子已經明昭昭的把話茬提到這件事兒上,張勁也就不再藏著掖著,臉上也不再有之前相對上流人龘士的那種優越感,而是重新拾回了糾結的神情說:
“柳爺爺,你不知道!就算我接受了你所謂的自然進化論,但是清淺和葉紅能接受麽?她們可和你們不同,她們也和我不同,她們從小見到的、聽到的、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夫一妻’是正理!尤其是葉紅,您老也見過,她的性格可不是那麽好轉變的!”
張勁剛說完,柳老爺子就緊接著反駁道:
“這有什麽?很多事情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
你看你魏奶奶,咱們國家改革開放那會兒,我才剛認識她。那時候她也是一顆紅心向著黨的憤青來著。還是當時全國的優秀團員、青年突擊手呢?那可是實打實評上的,沒有現在那麽多後門、潛規則之類的歪門邪道。
那時候的你魏奶奶,也是堅決擁護黨的政策,堅決一夫一妻,堅決認為一個孩兒好的。
當時我追求她,她知道我已經有四個老婆的時候,差點沒讓她啐我一臉唾沫星子。每每我一找上門去,她就拿著鋤頭把我往外攆。恨不得拿我當階級敵人看待!
現在怎麽樣?不還是跟了你柳爺爺?不還是為我生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子?不還是跟我一起,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要是我當時也像你小子這麽沒出息哪還有現在這個讓你叫魏奶奶的人了!”
看到柳老爺子洋洋自得的樣子,張勁恨不能頂禮膜拜。這柳老爺子果然不是和劉老爺子一個檔次的人物,論境界柳老爺子遠比劉老爺子更高!
按照現在的道德觀來說,這開了后宮的柳老爺子,可比玩養成、玩師生的劉老爺子更流氓多了!更王道多了!
雖然張勁心中對柳老爺子的‘現身說法’,充滿了鄙夷的崇拜。但柳老爺子的一番話,倒也並非無用功。
柳老爺子的勸導,加上張勁之前因自己身後莫須有的強大隱勢力,以及自己將會越來越妖孽的身手而升起的強大自信,再加上這一天見了這麽多國內的、國外的幸福的‘一夫多妻’……
這些所見所聞所想加在一起的合力,讓張勁對於柳老爺子的提議,突然怦然心動。
‘或許真的應該試一試!’
‘但是如果兩邊都惹翻了怎麽辦?葉子可不是善茬子?魚和熊掌都丟了可就雞飛蛋打了。’
‘這樣對她倆是不是太不尊重了……’
一時間,張勁心亂如麻。瞻前顧後的,腦子快要轉成一團漿糊,腸子都快要扭成麻花了,卻還是仍然猶疑不定。
見到張勁這幅六神無主的樣子,柳老爺子有些怒其不爭的繼續道:
“你這就是想法鑽進了誤區,以為你會認為你這麽做了,就是對不起人家兩個女孩子。
你以為你把她們娶進門來就是自私,就是對她們不住。你怎麽不換個思路想想,你是因為喜歡她們才娶她們,又不是害她們。
你難道還不能保證自己對她們,會比別的男人對她們更好麽?
你難道還不能保證,你的呵護保護會讓她們過的比嫁給別人更幸福麽?
如果你連這點信心都沒有的話,那就算我白說,你就乾脆一個也別想了!
挺大一個男人,沒有一點擔當。我看,打光棍才是最適合你的!”
柳老爺子又加的這一把火,讓張勁心動的更厲害了。但是,從小受到的教育,還是讓張勁覺著有些心裡發虛,這可不是如同去酒吧打野食兒、偷腥那樣的肉體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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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涉及到最深的感情,因為對這兩個女人實在是太過在意。所以反而讓張勁更加難以下定決心。
於是,張勁心煩意亂之下,隻好先把柳老爺子請了出去:
“您老說得都有理,但是我現在腦子亂哄哄的,實在理不清楚。您老先回去歇著讓我靜下心,好好想想。不管怎麽樣還是謝謝您對我說的這番話!”
說著,也不管這老爺子一臉意猶未盡的欲言又止,很是沒有禮貌的將這老頭兒請了出去。
送走了柳老爺子後,張勁再次摔回到床上。而且一躺下去,就是好久。
直到半夜、後半夜、凌晨,都沒有再次從床上起來。
被柳老爺子一番與普世的道德和準則相衝突的理論,衝擊的腦子發昏的張勁,當然沒有睡著。
恰恰相反,理所當然的,張勁失眠了!
整整一夜的時間,張勁就這麽直勾勾的瞅著床上方的天花板發著呆。整整一夜的時間,失去焦點眼睛不曾眨一下、不曾轉一點,全身上下,哪怕是手指都未曾動過一動,如果沒有胸膛周期悠長的微微起伏,這一夜倒在床上的張勁,簡直就像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僵屍!
第二天早晨,徹夜未眠的張勁,雖然仍然一腦殼的漿糊。但是,為了維護形象,終於還是洗了一個澡,並換了一身柳老爺子提供的,淡青灰色梅花暗紋的唐裝。
雖然張勁已經不再躺在床上發呆,雖然張勁已經能夠與柳老爺子一起再次帶上‘儒雅’的面具周旋於這些大鼻子貴族中間。但是,張勁腦海中仍然糾結著。
這一上午,張勁就像把自己的人格割裂成兩份一樣。一份在腦海中繼續糾結著,斟酌著取舍;另一份掌控著身體,維持著華夏人儒雅的風度,與這些昨日認識的,以及今日新來的大貴族、大人物們談笑妍妍。
雖然張勁始終勉力維持著自己的風度,始終未曾因為失神而做出什麽失禮的事情。看起來似乎仍然如昨日一般,彬彬有禮,融儒雅與陽剛於一身。
但與會的這些人可都是人精,那都是肚子裡擺棋盤的精明人物。自然看得出張勁似乎心有旁騖,似乎對這次盛會有些心不在焉。但畢竟相識日短,最忌諱交淺言深。
所以,這些人雖然心裡納悶兒,卻也仍然故作不知。
而同樣看出張勁仍然糾結的柳老爺子,雖然知道張勁在糾結什麽。但是該說的話昨天也說的差不多了,張勁若是想要從屬於草根的思想升級到特權階級該有的想法,基本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所以,柳老爺子雖然始終在暗中對張勁保持關注,也沒有說什麽!
直到一頓豐盛的午餐後,這次的‘藏友交流會’將要正式開始的時候,見到張勁的精神狀態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有些越陷越深的趨勢。於是,柳老爺子才終於忍不住,又再次開口點了張勁一句:
“其實對我們來說,很多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麽複雜。就像你現在糾結的這個問題,歸根結底就是一個雙向選擇,‘想’,還是‘不想’!
想,就去做!不想,就將他忘掉!就這麽簡單!”
這句話,如洪鍾大呂,如驚天霹靂,劈開了張勁滿腦子的迷惘,喚醒了走入自己設下迷宮的張勁,將他從越想越複雜的糾結中拯救出來。
原本滿腦子糾雜一起如同亂麻的混沌,就此突然如雨過天青,變得一片澄明。
想!張勁當然想!
那麽想了就要做!
於是,張勁一個激靈之後,眼睛徹底恢復了晴明。然後,張勁對這老頭兒感激的笑著點了點頭後,就利落的掏出了手機尋了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胖子,是我!我想明白了, 你們說的對!所以,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張勁在斯德哥爾摩雖然只是下午兩點,正是陽光明媚的時候。但華夏的京市,已經是華燈燦爛的晚上九點了。
此時正在北宮家主宅的一處書房,審視北宮家幾處產業財務報表的北宮朔月,接到張勁的電話,聽到張勁有些激昂振奮的口氣,忍不住笑了。對於自己這個唯一的死黨,終於不再娘們唧唧的糾結那點子在他看來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兒,北宮朔月倍覺暢意。
所以,北宮朔月對於張勁的要求,不問細表就一口應承了下來:
“什麽事兒?你說!胖子我一定竭盡全力。火裡,火裡來。水裡,水裡去!上刀山,下油鍋。胖子我推辭一句,就算不得你老勁的兄弟!”
聽到電話那頭兒的北宮朔月一副賣大力丸似的口氣,心中暢快,仿佛撥雲見日的張勁,忍不住一笑:
“那到沒有那麽嚴重,還上刀山下油鍋,真玩命啊!
我就是尋思,你這人不是門路廣麽,我想要你幫我查查清淺的未婚夫到底是個啥樣的人。這個人的性格怎麽樣?是貪財還是好色,這樣我才能知己知彼。等我回去了也好有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