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淵的住所很簡樸,就是一個小小的院子,裡面蓋著兩間茅草房。院子裡,很是空曠,隻擺著一個武器架。
趙康見到,李進正跪在門口,看樣子童淵還沒有答應收徒。當趙康走近的時候,只見李進的嘴唇乾裂,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喝水了。
他一直都跪在這裡嗎?趙康不禁疑惑。
“沒錯!自從回來那會,就一直跪到了現在!”趙雲點頭。
繞開李進,趙雲來到了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
“砰!砰!砰!”
“師傅!我大哥過來了!”
“童老!晚輩求見!”趙康開口道。
“讓你大哥進來吧!”片刻寂靜,童淵終於是開口了。
“是,師傅!大哥,我師傅讓你進去!”趙雲回頭,示意趙康趕緊進去,而他自己則是站在了門外等候。
當趙康走進房間,只見童淵正擦拭著自己的專屬武器,那動作是一絲不苟,生怕有什麽地方漏擦了。
趙康進來後,站在一旁,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童淵擦完自己的兵器。
過了大概十分鍾,童淵終於是放下手中兵器,站起身來,望著窗外跪在地上的李進,歎了口氣。
“誒!”
“怎麽了?童老!”趙康不由的問道。
“是個好苗子啊,看著他這個樣子,讓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都是一樣的倔強!都是一樣的天資縱橫!都是一樣的坎坷!”童淵看著李進小模樣,喃喃地說道。
“你說他像您?那童老在猶豫什麽?”
“就是因為像我,所以才不希望他學我。我是一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人!小趙,能聽聽我這個老人說一些廢話嗎?”童淵轉過頭,看向趙康道。
趙康改名之事,領地內的人都知道了,所以童淵叫趙康並不奇怪。
趙康點點頭,靜靜的當起了聽眾。
童淵回憶了片刻,放下手中長槍,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家在襄陽,是一個世家子弟!在我年幼得時候,家裡得罪了權貴,趁著我們外出訪客的時候,那個權貴叫來山賊,將我家裡數十口人,盡數屠戮!只有我運氣好,跌落懸崖,被義父玉真子解救!從此,便和師兄李彥一道,在義父門下學藝!”
趙康聽到童淵這麽一說,不禁愣住了,他沒有想到,童淵居然還有這麽曲折得身世。
玉真子?李彥?趙康確定自己沒聽過。
“很驚訝是吧!”童淵笑了笑,開口道。
趙康點點頭。
“我師兄學的是戟,我學的是槍!我們學藝十五年,經常在一起切磋,那段時間,算是我過的最快樂的日子!”
“後來,我和我師兄長大,突破到大宗師,也算是出師了!於是離開了義父,一起外出闖蕩,我博得了一個槍神的虛名!師兄李彥則是有一個戟神的名號!我和師兄與王越的劍神齊名!也就是說,在這天下間,也算是有些名氣了!”
出山就是大宗師!
好像趙雲也是啊!只是後面又滑落了!都是了不得啊!
這哪裡是有些名氣,這都叫做聞名遐邇了,好嗎!槍神!這可不是隨隨便便的稱號。趙康心裡吐槽道。
“家族的血海深仇,不可不報!”童淵繼續開口道。
“於是,我離開師兄,獨自一人,走上了復仇之路!”
“當時我正意氣風發,自以為天下無敵,所以直接殺向了仇家的老宅。可這個時候,那仇家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我過去!!”
“我中了那仇家精心設計的埋伏!”
“仇家的埋伏很強,強的超出了我的預估!他糾集了十多位江湖好手,再加上自家的護衛,共計三十余人!三十多位宗師啊!”童淵說道這裡,不禁感歎道。
三十多位宗師,趙康不禁吞了吞口水,這樣的一群人集結起來,大宗師也得跪吧!
“不止如此,我去到那裡的時候才發現,我的仇家同樣是達到了初級大宗師!我只是一人,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還有個和我實力相差不大的大宗師。在我殺了十幾個宗師之後,我也是力竭,最後被仇家重傷,眼看就要喪命!關鍵時刻,我師兄出現了,把我救了出去!也就是說,這次報仇算是失敗了!”
“我養了三年的傷,這三年裡,精心鑽研,痊愈之後,實力再次得到提升,達到了中級大宗師的程度!於是,我再次走上了復仇之路!”
“這一次,我沒有再大張旗鼓,而是偷偷潛進了仇人家裡!那一晚上,我將他們一家上百口人盡數屠戮!”說到這裡,童淵沉默了。
“……”
童淵當時手刃數百人,還包括一些老弱婦孺,趙康難以想象,當時的童淵是一種什麽模樣,可能也就像草原上那會,肆意屠戮吧!
“然後呢!”趙康輕聲問道。
“然後,仇家親戚出現了,打算殺了我償命!連同我師兄,也都被通緝了!”
“他是誰?”
“皇帝!”
“......”
趙康咽了咽口水,也就是說,童淵在年輕的時候,直接把一個皇親國戚給屠了!這是得有多瘋狂!
但是,童淵怎麽現在活的好好的,根本沒有人管他?有問題!
當時的皇帝可是大權在握,而不是現在,處處受人掣肘。
“皇帝全天下通緝我和我師兄!獎賞之高,令無數武者垂涎,可以說,誰要是得到獎賞,其家族實力以及個人實力,都將會大幅度提升!在巨大利益驅使下,各個世家有數的老一輩的高手,皆是出世,他們想把我們拿下,然後獲得皇帝的獎賞,加強自己或者自己家族的實力!”
武林公敵!趙康想到這了這個詞。
“那些人天天都在找我們,我們藏了整整兩年,終究還是被這些人發現了蹤跡!他們趁著我和師兄不在,殺了我的妻子顏雨和我師兄妻子顏雲!並留下來物品,表明自己的身份!!”童淵似是回憶著當天的場景。
這是個陷阱!趙康一想便知道。
“雖然知道是陷阱,但我和我師兄還是決定前往,替妻子復仇!正如所料,這是個陷阱,他們糾集了當時天下最強的十人,等著我們到來!其中就有劍神王越!我們功夫雖然強,但是,奈何對方人多!實力也不容小覷!即使是和師兄聯手,也是敵之不過!”
“其實,當時王越如果盡全力,我和師兄也已經死了!但不知為何,王越留手了!”
“只是就算王越留手,我們也敵不過這麽多人!最後,我們拚盡全力,不顧受傷,殺了害我妻子之人!”
說到這裡童淵的拳頭緊握,看樣子恨不得再殺他一次。
“可也慢慢的,我和師兄都力竭,陷入了絕境!”童淵又沉默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之後呢?”趙康小心翼翼的問道。
“之後我義父出現了!帶來了一張聖旨!”童淵的臉上滿是苦澀。
是的!趙康在童淵的臉上看到了苦澀,也就是說,問題關鍵,就在這裡。
“聖旨上說,取消對我們師兄弟的通緝!我和師兄終於在這絕境中,僥幸活了過來!”
“童老,您的義父做了什麽?居然讓皇帝......”趙康不解。
“我義父殺向了皇城,逼迫著皇帝寫下了免罪聖旨!”
我去, 師傅原來更猛!獨上皇城!趙康完全被嚇住了。
當時的皇帝可不像現在的靈帝,當時皇帝是文治武功,國力可是很強大的,身邊的護衛同樣很強。能夠單槍匹馬殺入皇城,那是得有多逆天的實力啊!這種人,可以說是仙也不為過了吧!
“這個時候,我和師兄才明白,義父已經是仙人之流!但同樣的,義父因為違背了仙人條例,擅自插手世俗之事,被其他幾位大仙共同鎮壓,關在了蓬萊,永世不得出來!!”童淵眼中有著一絲懊悔。
趙康知道童淵在懊悔什麽,他肯定在想,若不是他,自己的義父也不會出事,再也不得回俗世!
“在此之後,我師兄心灰意冷,回了老家並州!而我,則是遊蕩於這山野之際,想要碰碰運氣,並改名號為蓬萊槍神散人,說不定哪天會遇到仙人,讓我再去見義父一面!”
童淵的話裡充斥著苦澀,看來童淵並沒有釋懷。
“所以,李進我肯定是會收他為徒的!”
“一是因為他的身世,另一個則是我看到了自己!”
趙康沉默了。
童淵到底是想表達什麽?趙康在一旁思索。
說了這麽多,難道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世可憐?還是另有隱情?趙康猜不透。
“聽說是王越的弟子史阿救了他?然後你收留了他!是吧!”就在這時,童淵又開口了。
趙康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