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源沒想到,強薇和他一樣也是被沈老師選中作為主持人備選,到大禮堂來參加面試的。
作為學校舞蹈隊的領頭人物,強薇的形象氣質是沒得說,被沈老師選中是無可厚非。
“我肯定選不上的,主持人這個位置,肯定是夏心學姐的,以前大大小小的晚會什麽的,都是她做女主持。”強薇對陸源說道。
路上,強薇告訴陸源,社的夏心會參加這次主持人面試。
夏心作為溧中主持界的一姐,不僅主持過各種學生的晚會、演出,學校裡的大型活動,甚至市裡面的一些大型文藝匯演,她都當過主持。
“那男主持呢?有沒有這樣的男主持?有的話我就不用上了,我就想去吃頓飯。”陸源問道。
強薇搖了搖頭,說道:“男主持倒是經常換,所以大夥都說…”
強薇話說了一半,後面就不說了。
“都說什麽?”陸源又問道。
“哎呀,反正…反正你就去試試吧,我肯定是比不過的,我還有別的節目要表演呢。”
強薇不願意說,陸源也不追問,兩人一起到了大禮堂。
溧中的大禮堂是學校的一些著名校友們集資籌建的,所以規模宏大,不僅僅有大舞台和容納三千多人的觀眾席,還包含著一個小型展覽館,用於展示溧中幾十年的歷史。
這是陸源第一次到大禮堂來,強薇則是輕車熟路,她把懷裡的小狗扣上項圈和繩子,拴在了保安室裡。然後帶著陸源一起,從一個小門進入了大禮堂的後台。
陸源跟著到進了後台,看到語文老師沈老師,音樂老師周老師還有我們敬愛的校長正圍在一起商量著什麽。
見到陸源和強薇來了,沈宥芸說道:“過來先吃午飯吧,待會兒你們幾個備選主持人的先來,我和周老師,還有校長一起把關。”
這回陸源挑盒飯要專門打開看看了,可別再拿到自己不喜歡吃的。
他挑了一份杭椒牛柳飯,坐到校長旁邊開始吃了起來。
邊吃還邊和校長說話:“朱校長,您怎麽什麽都管啊,文藝晚會您都要來摻和一腳。”
陸源說話一向耿直,對校長也不例外,而且老朱除了人囉嗦一點,平日裡還是挺溫和的。
校長一聽,有點不樂意了,說道:“你們校長可是全能型校長,你看看,籃球隊選拔我參加,晚會的選拔我當然也要參加啦。我在大學的時候,可是文武雙全,又能打籃球,又能參加文藝表演……”
校長的話匣子一打開,真是沒完沒。
朱以達對學校的各種工作的確事必躬親,大到學校建設、教師隊伍培養,小到隨地吐痰,上課不認真聽講,校長都要管。
每年11月末12月初的運動會加文藝晚會,算得上溧中最大的文體活動,一年一次再不重複,所以校長每次都很重視。
陸源邊吃邊聽,盡量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飯上,再不說話,不然給了校長一個話頭,他能牽出一頭鯨魚。
這時,社的夏心來了,跟著她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主持備選,也是社的成員,博文軒。
校長一看夏心過來了,立刻拋棄了陸源,上前說道:“啊呀夏心來了啊,今天穿的很漂亮嘛。”
夏心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蕾絲長裙,踩著紅色漆皮高跟鞋,頭髮梳得又直又亮,一進門就把另外兩位女老師和強薇的光彩給蓋過去了。
夏心朝著校長笑了笑,說道:“今天主持人選拔,要穿得正式一點。”
陪著夏心一起來的博文軒同樣穿得很正式,黑色西褲,白色圓領襯衫,還扣了一個紅色的領結。只是他身材有些受弱,衣服不太撐得起來。
夏心一進來,立刻就成為了後台的聚光中心,只有一個人還在悶頭吃飯——陸源,這家夥像幾輩子沒吃過飽飯一樣,捧著一份盒飯吃得津津有味。
夏心很快就認出了陸源,其實現在全校沒幾個人不認識陸源了,這個在縣大賽上大放異彩的天才球員。
還有上次在南京acg展覽的時候,他扮演的犬夜叉和他朋友的殺生丸,把整個社人的風頭全搶去了。
導致那次他們拿了第一,但是沒有人感到開心,慶功會都不了了之。
沒想到這家夥這回又來參加主持人的選拔了。
其實這小子長得還挺清秀帥氣的,就是有點呆呆的,而且這盒飯有這麽好吃麽?
陸源把盒飯吃得乾乾淨淨,擦擦嘴,打了個飽嗝,甭管待會兒面試能不能選上,今天他已經不虧了。
沈宥芸見陸源吃完了午飯,人也來齊了,便說道:“待會兒我們到舞台上走一遍吧,串詞你們都看過了,準備好了吧?待會兒就兩個人配合,照著串詞念。”
陸源這才從口袋裡掏出串詞,前天晚上他看著看著睡著了,白天又要上課又要訓練,根本沒有好好看。
他想著反正自己也不想選上,隨便看看無所謂了。
這時,一旁的博文軒說道:“陸源,上午一百米決賽你是不是拿了第一啊?”
陸源並不認識博文軒,上次在南京他根本沒注意到這個人,聽他這麽一說,有些奇怪,說道:“沒有啊,我們籃球隊的不能參加運動會的。”
“哦,那我看這段視頻裡,衝過終點的好像是你嘛。”
說著博文軒打開一個手機視頻,是運動會裡學生拍攝的畫面,高一的100米決賽,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從場邊衝入賽場,率先衝過了終點線。
校長幾個人跟著一看,才發現陸源還真是拿了個百米賽跑的第一,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陸源有些臉紅,把自己怕狗的事說了出來。
“切,一個男孩子,狗有什麽好怕的。”博文軒有些不屑地說道。
陸源沒有理會他,低頭繼續看串詞了。
……………………
巫澎吃過中午飯,到小賣部買了個創可貼把臉上的傷口貼上,鄒舟身高力大,打得還是挺疼的。
不知道回家該怎麽和家裡人解釋呢,不過晚上回到家爸爸媽媽應該睡了吧。
每天一大早要起來賣煎餅,白天還要打零工,巫澎的爸爸總是很早就上床睡覺。
而巫澎媽媽經常上夜班,所以巫澎下晚自習回家,家裡人大多都睡了。
上個高三以後,爸爸不要他再早起幫他和面了,所以應該不會被發現的。
巫澎這麽想著,準備回教室休息一會兒,下午的運動會就不去參加了,至於那件4號球衣……
在nhba,4號作為第一個號碼,從來都是隊長的象征。
去年老一輩的學長高考結束離開球隊後,親自把四號球衣交到了巫澎的手上,結果巫澎卻退出了。
“也許鄒舟說得對,這件球衣不屬於我,我都退出籃球隊了,還有什麽資格拿回那件4號?應該讓張帆去穿,或者更好的球員。”
巫澎心中泛起了一陣愧疚,他走回了教室,中午教室裡空空蕩蕩的,難得一次運動會,大夥兒都想出去放松放松。
可巫澎知道自己不能放松,高考就在眼前,這是他無論如何都要躍過的一扇龍門。
巫澎走到自己的課桌前,卻看到兩套球衣,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自己的凳子上,正是溧中一白一青的4號球衣。
在球衣上面,還放著一張照片。
巫澎把照片拿起來,這是一張合影。
是初三時他代表溧城市實驗初中參加全市籃球挑戰賽拿到冠軍後,全隊捧著獎杯在球場的合影留念。
在照片的正中間,正是當時球隊的兩大核心,巫澎與鄒舟,那時他們才14歲。
巫澎翻過照片,在照片的背後還寫著:無兄弟,不籃球,我們要做永遠的冠軍!
看著這張照片,淚水模糊了巫澎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