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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秒絕殺》第4章 單挑
  陸源把一塊錢偷摸放進了自己的口袋,對白葉點了點頭道:“謝謝老板。”

  “白癡。”

  白葉給了陸源這麽個評價,便拎起地上的軍訓服和水罐繼續爬樓了。

  戴浩然好像也沒了火氣,揉了揉被砸得有些酸的鼻子,拿起東西跟著上了樓。

  陸源則興高采烈,顛兒顛兒地跟在白葉後面,好像白葉的褲兜裡會往下漏錢似的。

  不用懷疑,如果白葉砸出去的紙團裡每個都包上一塊錢硬幣的話,陸源能一個不漏地通通接下來。

  和媽媽多年來相依為命的辛苦日子,讓陸源養成了勤儉節約的好習慣。

  雖然許倩努力讓陸源的生活優渥一些,從不吝惜給孩子花錢,但從小就聽話懂事的陸源很能體諒媽媽的辛苦。他始終奉行一句話,能省則省,不能省就多掙。

  小學畢業以後,陸源每個暑假都會找機會打零工賺錢,不僅能賺來自己的零花錢,有時還能補貼老媽一點菜錢。

  陸源打的第一份工是給樓下老馬面館的馬大爺抓蒼蠅。

  馬大爺的面館靠近菜場,又坐南朝北照不到太陽,所以一到夏天面館裡就蒼蠅亂飛。

  上了年紀的馬大爺不願意花幾千塊錢買驅蠅器,又不能用貼蠅紙或者殺蟲劑這些東西惡心食客,便用每天5塊錢,包午飯的價格雇傭了陸源這個童工給他抓蒼蠅,

  一個暑假下來,陸源拍蒼蠅的水平直衝國家一級,達到黑帶九段。

  不僅馬大爺的面館,方圓兩百米的小吃菜場一條街,蒼蠅就沒了活路。

  那個夏天,陸源不僅拿到了300塊錢的工資,家裡小蔥、生薑、蒜瓣等東西從沒缺過,還得到了一個響亮的綽號,“蠅翼殺手”!

  所以在陸源看來,白葉飛過來的紙團雖快,卻也沒有蒼蠅快。

  打蒼蠅,尤其是打夏天沒吃飽的蒼蠅,講究的是一個眼到手到,手隨心動。

  從用余光看到白葉往紙團裡塞錢,陸源的心就動了。

  ……………………

  四人爬到了五樓,白葉一手拎東西一手插口袋,氣都不帶喘的;戴浩然籃球隊出身,體力好的很,很輕松地就上來了;陸源常年打工,很注意身體鍛煉,一口氣上五樓臉不紅心不跳。

  隻是苦了另外一個男生,拎著十人份的東西跟在後頭爬的氣喘籲籲。

  白葉看陸源竟和籃球隊出身的人差不多,體力很好,加上剛剛那一抓,不禁對他有了幾分興趣。

  於是,走到一半白葉突然停了下來,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陸源,卻不說話。

  剛剛一路上白葉沒少拿冷屁股對著陸源的熱臉,現在他不太好意思主動和陸源搭話,想等著陸源開口。

  陸源見白葉突然停下來盯著自己,覺得有些奇怪,想了一會兒,問道:“要不我把那一塊錢還給你?我看你一路上挺不高興的,那我就還你吧……”

  說著陸源從口袋裡掏出剛剛那一塊錢,遞到了白葉面前。

  “傻X。”

  白葉嘴裡蹦出兩個不好的字,便拎著東西轉頭進了教室。

  “哎,好好的幹嘛罵人呢,罵人是不對的。”

  說著陸源美滋滋地把一塊錢放回自己的兜裡,也進了教室。

  ……………………

  東西拿回來以後,班裡每人都分到了一套軍訓服和水壺,在毛老師的安排下,大夥輪流到廁所換衣服,一時間五樓的走廊和教室是亂作一團。

  陸源穿好軍訓服才發現衣服偏小,

褲子有些短,腿脖子露出了一點點。鞋也不太合腳,腳指頭動的很不舒服,不過勉勉強強還能穿。  白葉可就慘了,190往上的身高根本沒有合身的衣服,褲子穿身上就是七分褲,迷彩T恤是緊身的,鞋子更是完全穿不上。

  戴浩然的情況和白葉差不多,褲子太短鞋子穿不上,隻不過迷彩T恤穿在他身上並沒有白葉那樣修身的效果。

  兩人在毛老師的同意下,可以穿自己的褲子和鞋子參加軍訓。

  反觀坐在陸源身邊的葛懿明,瘦的像個麻稈子,劣質的迷彩T恤套身上,看上去像個稻草人。小頭小腦的他,戴上鴨舌軍帽,連臉都看不見了。

  “唉,年紀輕輕,連女朋友都沒有,就戴上了綠帽子。”

  穿戴整齊的葛懿明看著身上有些松垮的衣服和頭上的軍帽慨歎道。

  “別胡說,當兵可是很光榮的。”

  陸源在一旁說道,也把帽子給戴上了,還挺合適的。

  “喂,你想當兵啊?”葛懿明問道。

  “不想,當兵賺錢太少,而且我去當兵了我媽怎麽辦。”陸源搖了搖頭回答。

  大夥都換好衣服,嘰嘰喳喳在教室裡吐槽衣服怎麽醜,穿的怎麽不舒服,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

  午飯時間,領了校園一卡通的新生們去學校食堂體驗了一把校園黑暗料理,心裡對自己未來三年的夥食有了底。

  不過,來到新環境的新鮮感衝淡了新生們對食堂飯菜的抱怨,食堂裡每個人都興奮地尋找著初中、小學的同學好友,談論對新班級的印象。

  陸源本想找賈雨萌一起去外面吃午飯,卻被葛懿明拉著去了食堂。他不好意思拒絕,兩人便在食堂邊吃邊聊。

  “誒我和你說,剛剛換衣服的時候我看了,有幾個女生還挺不錯的,穿著軍訓服我都能看出來那個什麽,坐第四組第五排的,看背影真的是……”

  說著說著,葛懿明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陸源敷衍地點點頭,然後接著吃飯,看樣子自己小學時對他的印象一點都沒錯,根本沒什麽改變。

  吃到一半,食堂裡突然哄鬧了起來,不少人沒吃完就往外跑。

  愛管閑事的葛懿明趕忙拉住一個往外跑的同學問是怎麽回事,被拉住的同學說道:“有兩個人要在籃球場單挑,都去看呢!”

  一聽到這話,葛懿明像個彈簧一樣從凳子上彈了起來,對陸源說道:“肯定是戴浩然和白葉!走走走快別吃了!”

  才吃到一半的陸源哪肯浪費,隻是拗不過像個猴子一樣上竄下跳的葛懿明,便端著飯盆邊走邊吃,直到門口被食堂阿姨喊住“飯盆不能帶走!”才在門口呼嚕呼嚕幾口把飯菜吃完,扔下盤子跟著葛懿明奔向操場。

  ……………………

  兩人到操場時,操場北端的一個半場已經圍了一圈人,大夥都穿著軍訓服,鬧鬧哄哄的。

  葛懿明帶著陸源找到了一個看戲的好位置――籃架子下面。

  一看,果然,球場上站著的兩人正是戴浩然和白葉。

  好事的葛懿明一看好戲將要開始,馬上拉著陸源和其他幾個圍觀同學開賭,籌碼是辣條。

  “哎哎,下注下注,賭誰贏,賭誰贏,辣條下注辣條下注。”

  “戴浩然贏,五根辣條。”

  “那個高個子,三根。”

  “戴浩然,八根。”

  籃架子下面幾個人以葛懿明為中心,煞有介事地下起注來,葛懿明還掏出一支筆在手掌心做起記錄來。

  “好,我坐莊,我賭戴浩然贏!喂,陸源,你呢?”

  葛懿明自己把籌碼下給了戴浩然,雖然他覺得白葉來頭不簡單,可是他更相信戴浩然的實力,夏天他在全市籃球賽上的表現可還歷歷在目。

  陸源則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吃辣條。”

  “喂,下個注,玩玩嘛!”

  葛懿明用胳膊肘捅了捅陸源,陸源隻好說道:“那我賭白葉贏吧,一根辣條。”

  這時,做完簡單熱身運動的兩人,就要開始正式的較量了。

  戴浩然中午不知從哪裡搞來一個籃球,飯都沒吃,直接找到白葉要和他單挑。三個球,戴浩然要是贏了,白葉就得為自己用紙團砸人的行為道歉。

  “我要是輸了,我就叫你聲爸爸!”

  戴浩然真是急了,直接賭咒發誓,讓這場單挑變成了父子局,場邊的圍觀群眾聽了一下興致高昂了起來。

  白葉可沒想要這麽個便宜兒子,不過既然人找上門來了,他自不會退讓。

  正好也能試試這個溧城初中的優秀籃球運動員,到底是個什麽水平。

  戴浩然把球扔給了白葉,自己站到了罰球線附近,意思是白葉先攻。

  按照普通的鬥牛規則,進球者可以繼續擁有球權,直到投籃不中、犯規或者失誤。

  這樣的規則先攻者有利,不過戴浩然對自己很有信心,他不信溧城還有哪個高一學生籃球上能乾得過他。

  白葉拿到球,卻沒有做出進攻的姿態,而是一手抱著球一手叉腰地說道:“喂,我先攻,你可沒摸球的機會了。”

  這話一出口,圍觀的學生不禁開始起哄,大夥兒看出來了,這是個囂張的主啊,這場單挑越來越有看頭了。

  見眾人起哄,戴浩然臉上掛不住,說道:“少廢話,有種就來!”

  白葉不再多言,退到三分線外,拿起球在空中轉了兩圈,吐了一口氣,突然持球弓背朝正前方突破!

  這個啟動既意外又迅捷,戴浩然還沒做好準備,白葉已經在罰球線圈頂偏右的位置急停,接著一個順暢的跳投,趕在戴浩然的封阻前把球扔向了籃筐。

  球飛出一個很高的弧度,然後落入了沒有球網的球框中,沒有一絲聲響,球進!

  圍觀的學生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第一個進球就這樣到來了。

  “臥槽,搞突然襲擊啊!”

  葛懿明剛剛把下注的內容在手掌上抄好,比分就變成1:0,白葉率先進球了!

  進球後的白葉伸出一根手指,示意1:0,然後圍觀的一個同學把球拋回給了白葉。

  “媽的,突然襲擊玩跳投,待會兒要你好看。”

  戴浩然的想法和葛懿明一樣,認為白葉是靠突然襲擊進的球。接下來他要貼身防守白葉,不給白葉突襲的機會。

  第二次進攻,白葉依舊站在三分線外,拿著球在空中轉了兩圈,這回戴浩然貼近了許多,踩在了三分線上,不給白葉投籃出手的空間。

  這時,白葉弓背下腰身體前傾,雙手持球很自然地收到左側腰部,做出了進攻姿勢。

  一看到這個進攻姿勢戴浩然就知道,白葉肯定接受過專業的籃球訓練。

  和那些單挑時喜歡拿著球在外線運個不停的普通人不同,這是標準的鋒線球員進攻起手式。不過戴浩然同樣經受過專業訓練,他斷定這家夥要做試探步假動作,很可能還是從右側突,雖然他球放在左側。

  果然,白葉佯裝向左,身體左傾,左腳向左側探了一步,但持球的雙手卻從左移到了右邊,伸出去的左腳也一改發力方向朝右蹬地,一個探步運球,再次從右側突破。

  這都在戴浩然的意料之中,他沒有吃白葉的假動作,而是橫向滑步緊貼著白葉去阻礙他的行動線路。

  “戴浩然開始認真起來了!”

  葛懿明喊道,在他看來戴浩然攻防俱佳,身體強壯,一旦認真防守白葉想進球可就難了。

  白葉的速度看起來並不快,好像很難擺脫戴浩然的防守,戴浩然忍不住貼上去想伸手掏掉他的球。

  然而戴浩然貼身上前的一瞬間,白葉重心一低,左臂做護擋動作,右手運球,猛地發力朝著戴浩然撞去。

  這一撞,竟然輕易地將戴浩然彈開,然後白葉雙手收球,借著撞人的力道兩個跨步加騎馬射箭,出手,球打在籃板上彈入了籃筐,2:0。

  “唉,犯規犯規,撞人了!”

  葛懿明急了,戴浩然被撞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覺得白葉這是撞人了。

  白葉自己走到籃架地下把球撿回來,瞪了一眼葛懿明,嚇得葛懿明立刻閉上了嘴。

  戴浩然心裡卻清楚,這球白葉沒有犯規,胳膊隻是護擋而沒有推搡,用的是身體背側的力量而不是沉肩撞擊。彈開後順勢的騎馬射箭動作輕靈順暢,是個好球。不僅如此,戴浩然還有阻擋的嫌疑,如果是比賽,說不定就是個2+1。

  還剩最後一球,白葉勝利在望。

  剛剛還自信慢慢的戴浩然瞬間來到了絕境,更加絕望的是,戴浩然感覺到,白葉還沒真正發力呢。

  不過戴浩然還是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心態,彎腰猛拍了一下水泥地,咬了咬牙要繼續比下去。

  就算輸了叫爸爸,戴浩然也不會輕易放棄。

  周圍這時響起了給戴浩然加油的聲音,大夥兒都不想單挑這麽快就結束。

  但三秒鍾後,這場單挑還是結束了。

  白葉拿著球站在三分線外兩步,又一次把球拋到空中轉了兩圈,然後就在原地跳投出手。

  他的出手極快,球飛的很高,好似一把彎刀。空心入筐的一瞬間,這彎刀將戴浩然的信心和自尊割成了兩半。

  這一球他動都沒動一下。

  3:0,白葉輕而易舉地乾掉了戴浩然。

  “叫爸爸,叫爸爸,叫爸爸……”

  場邊一些好事的學生已經開始起哄,戴浩然臉色難看極了,他用複雜的眼神盯著白葉,嘴嚅囁著卻說不出話。

  白葉瞪了那些起哄的家夥一眼,又示意邊線的人把球扔過來,他把球遞給了戴浩然,說道:“給你一次進攻的機會,你要是能連進三球,就算平局。”

  說完,白葉和戴浩然互換了方位。

  戴浩然愣了一下,不知道白葉到底什麽意思,是寬容,還是想更加羞辱自己?

  不過戴浩然還是接受了白葉的提議,他還有一絲機會。

  看戴浩然還有一線生機,原本痛心疾首,準備賴掉辣條的葛懿明又生龍活虎起來,拍了拍陸源的肩膀說道:“哎,要是平局,就一筆勾銷,當沒下注啊。”

  陸源沒有理會葛懿明,而是緊緊盯著場上,他完全被吸引住了。

  輪到戴浩然進攻,他運球在外線尋找機會。

  後衛出身的他進攻手法和白葉不太一樣,面對有身高優勢的白葉,他想用自己熟練的運球和腳步擺脫防守。

  略作調整和觀察,戴浩然突然一個胯下換運球,接體前晃肩變向,貓腰從右側強行突破白葉!

  戴浩然是右撇子,從右側突破不僅是慣用手,而且右側突破他還有一個絕招,就是突到底線後,直接零度角急停後仰跳投。

  右撇子從右邊突破,方便右手直接起球投籃,同時在底線0度角投籃,對方更難封蓋,因為大多數人封蓋都用右手。

  這是戴浩然橫行溧城初中賽場的絕技,這一招配上他嫻熟的運球技術和相比同齡人更加健碩的肩膀,可謂無往不利,乃是砍分的大殺器。

  事關父子名分,戴浩然毫不猶豫地使出了自己最信任的招數。

  當他突破到底線並無法更進一步的時候,用一個後撤步和白葉拉開距離,接著身體後仰起跳,在零度角距離籃筐大約4米的位置投籃出手。

  這個位置和距離他在訓練中練習了無數次,是他出手最舒服的位置。

  一切感覺都很好,起步,變向,突破,急停,後仰,出手,和平日裡沒有什麽區別,而唯一的區別在於他面對的是白葉。

  身高1米93的白葉始終沒有失去防守位置,他跳起伸展自己的左臂,似乎計算好了球的飛行軌跡,指尖正好微微觸碰到了飛在半空的皮球。

  這輕輕一觸,足以改變球的運動軌跡,原本朝著籃筐中心飛去的球一下子變了方向,隻聽“啵”地一聲,球竟然卡在了籃板和籃筐之間。

  這就很尷尬了。

  單挑一下子中斷,原先聚精會神看球的圍觀群眾又開始起哄了。

  “要是這人先進攻就好了,球卡在上面下不來,比賽結束,平局!”

  有人這樣開玩笑道,周圍的人聽了都笑了起來。

  戴浩然的臉色灰暗到了極點,看著球尷尬地卡在那個地方,他知道自己徹徹底底的輸了,輸的很難看。

  在眾人的哄鬧中,白葉並沒有得意洋洋, 他關心的是戴浩然的籃球水平。顯然,並不令他滿意。

  周圍喊著“叫爸爸”的人又多了起來,白葉搖了搖頭,走到籃底下準備把球撥下來還給戴浩然,結束這場無意義的鬧劇。

  這時他看到了站在籃架子下面的陸源,正抬頭呆呆地看著那個夾在籃圈上的籃球。

  “這個白癡……不如試試他……”

  白葉突然有了個想法,對陸源說道:“喂,你,把那球弄下來,一塊錢就算你的了。”

  陸源收回目光,看了看白葉,面帶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見白葉點頭,陸源沒有回絕,他走到籃圈下面,又抬頭看了看那個球。

  炫目的太陽光照的陸源有些睜不開眼,那正好擋住一塊陽光的皮球,看上去離得很遠,又好像很近。

  “比早上掛樹上那個球低不少。”

  沒有助跑,沒有深呼吸,陸源隻是屈膝,接著輕輕地往上一躍,像一隻蜻蜓懸停到了空中。球一下子離他很近了,他用手指撥了一下被夾住的籃球,球像熟了的柿子被人從樹上捅了下來。

  落地的球在地上彈了幾下,滾到了一邊,沒有人去撿,陸源已經輕盈地回到了地上。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八月,炎熱的天氣炙烤著水泥球場,一絲風都沒有。球場邊樹上的知了瘋了一樣地鳴叫。

  片刻之前,一場鬥牛讓這裡熱火朝天,熱鬧非凡。

  但是現在,這裡似乎只剩下籃架,籃球,和知了。

  “窩草,會飛啊。”

  過了好一會兒,不知是誰第一個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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