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葉最近睡眠不是太好,可是星期天早上他還是醒的很早,雙眼有些浮腫,全身上下都覺得沒勁,喉嚨還有些疼。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白葉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太對勁,已經好久沒有生病了,他快忘了生病的感覺了。
小時候,白葉倒是經常生病,動不動感冒發燒,頭疼腦熱,沒少打針吃藥。
白葉家裡是有私人醫生的,後來醫生說,白葉單抵抗力不太好,因為白葉媽媽懷他的時候,工作太辛勞,導致他身體底子不太好。
稍微長大一些後,醫生救建議他多參加體育鍛煉,增強體質和抵抗力,而那時候,白葉就選擇了籃球。
感覺到自己身體不太舒服後,白葉還是起床給自己做了點早飯,是昨天剩下的粥,和幾個包子。
白葉在生活自理方面,基本和他的老姐一脈相承,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早就習慣了,現在讓他自己每天照顧自己,比投進一百個三分都難。
稀飯和包子都是在附近的餐點店買的,拿從冰箱裡拿出來,放在微波爐裡熱熱,吃完以後,白葉就覺得腦子有些暈,摸摸額頭,有些燙,看樣子的確感冒發燒了。
白葉躺倒在沙發上,他並不準備去醫院,他討厭醫院,他覺得自己在沙發上睡一覺,吃點感冒藥,醒來差不多就會好了。
睡之前他打開手機看了看,有陸源發來的信息,是一些照片,應該是剛剛打完了一場比賽,這家夥正對著鏡頭比剪刀手,看後面的比分……51:80,51的是Wilson,80的是Palisades ……
威爾遜高中的慘敗,這個學校果然是個爛隊,一場比賽能輸29分,而陸源這傻子竟然還挺開心,真不知道他腦子裡一天到晚想些什麽東西……
看著看著,白葉便昏昏欲睡,感冒藥起作用了,手機滑到一邊,很快睡著了。
睡著的白葉一下做了很多夢,夢到自己回到了小時候,跟著姐姐打籃球,在先農壇體育場,從最簡單的運球開始,到上籃、投籃、傳球,都是姐姐手把手教的。
可是,不管自己打的怎麽樣,姐姐從來都不說他打得好,連續投中三分,嫻熟的運球,都沒辦法獲得姐姐的讚揚因為這些在姐姐看來實在是太簡單了,姐姐是個天才。
突然,帶著他打球的人變成了爸爸,打著打著,爸爸說要把球收走,不讓他打球,讓他回去彈鋼琴,媽媽也出現了,和爸爸的想法一樣。
白葉記得,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父母了,他們倆都太忙了,忙到自己看不清兩人的模樣。
再過一會兒,又變了,以前北京的同學陪他一起打球,這些人可菜雞多了,白葉可以輕松在他們頭上得分。
打著打著,同學們都不想陪他玩了,拿起球離開了,留下白葉一個人站在球場上,只剩下一個籃筐。夜風拂眸
白葉覺得很孤單,一個人站在籃筐底下,開始彈鋼琴。彈著彈著,陸源這小子出現在了鋼琴上,還有王友榮,快要把鋼琴給壓壞了。
陸源手裡拿著籃球,招呼白葉一起打球,結果還沒拿到球,白葉發現這人不是陸源而是陸漸。
白葉想把球從陸漸手裡搶過來,陸漸就一直運球躲開他,球在地上拍得砰砰直響,越來越響,越來越響……
白葉一下子醒了過來,頭疼欲裂,聽到“砰砰砰”地敲門聲,原來不是陸漸在運球,而是有人在敲門。
白葉費了老大的勁從沙發上起來,感覺渾身酥軟無力,皮膚又熱又漲,看樣子感冒更嚴重了,應該發高燒了。
白葉勉力走到門口,打開了門,便看到安易站在門口,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和安易約好,今天去書店買琴譜的。
安易早早就出門等白葉,結果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消息也不回,她有些擔心,就跑到白葉家裡來敲門。
她看到白葉的自行車還在樓下,想著他估計沒有出門,敲了一會兒門,結果門一開就看到白葉憔悴虛弱的面容,知道他肯定生病了。
安易沒有多問,趕忙進來,扶著白葉回到沙發上,問他家裡有沒有體溫計,找出來給白葉量體溫。
同時,去廚房燒了一壺開水,打開冰箱,拿出沒喝完的粥,還有雞蛋,把粥熱了一下,做了兩個水煮蛋,煎了兩條培根。水燒好以後,灌進保溫壺,倒了杯熱水,東西都端到白葉跟前,再拿出體溫計看了看。
“38.2,過半小時再量一下,如果還升高,到38.5就要去醫院,先多喝點熱水,再吃點東西。”
“我吃過了,不用再吃了。”
“不行,越是生病,越要多吃一點,這樣身體才有抵抗力。”
安易的語氣很堅定,對於這種語氣堅定的女孩,白葉似乎總是沒有辦法,隻好坐起身來,乖乖地把稀飯,雞蛋和培根給吃完,還喝了一大杯熱水。
吃完後,果然感覺身體有了點力氣,沒有那麽暈了,安易又給白葉泡了點衝劑,喝下以後讓他在沙發上睡覺。
白葉躺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睡沒睡著,安易端了個凳子坐在一旁,就靜靜地呆在那兒。
在北京的那次偶遇以後,兩人的聯系逐漸頻繁了起來,時常聊一聊天,如果有空會一起出去,大多都去書店或者影像店,安易總要買琴譜和古典音樂CD。
其實這些在網上都能買到,但安易總說她習慣在實體店買,她總要看一看,摸一摸。一朝紅妝瀲絕塵
兩人平時的話題也多是音樂,安易不懂籃球,但白葉有很專業的音樂知識,有時候安易常想,他不學音樂真是可惜了。
除此之外,兩人的交流其實不多,常常是大段的沉默,安靜的如同陌生人,就好像現在。
3月份的上午,天氣已經開始轉暖,在那場春雪後,冬天的跡象很快隨著白雪的融化而消失,樹上的新芽,和草上的嫩葉都開始冒出來。
這樣的季節的確特別容易感冒,安易想著,要起身去把窗戶打開通一通風,結果剛站起來,白葉突然說道:“不要走……”
安易心頭一軟,想說自己是去開窗戶,但話到嘴邊,卻說:“我不走。”接著她又坐了下來。
白葉整個人燒的有些迷糊,安易趕忙上前用手摸了摸白葉的額頭,發現燙的厲害,肯定體溫又上來了,便要帶白葉去醫院。
可是白葉卻還是說“不要走”,而安易一個女孩子,白葉193的身高,哪裡拉得動他,不僅拉不動,還被白葉拉倒在沙發上。
這下安易慌了神,臉一下紅了,感受到白葉身上滾燙的的溫暖,她也發起燒來,好不容易撐著胳膊直起身來。
她心裡如小鹿亂撞一般,但看到白葉有些燒迷糊了,又心急心疼,十四五歲的女孩子,正是敏感的年齡,見不得病痛受苦,何況,白葉又是她喜歡的人。
安易趕從冰箱裡弄了些冰塊,用毛巾,保鮮膜裹著做了個冰袋,敷在白葉的額頭上,然後用冷水毛巾給白葉擦一擦胳膊和脖子。
其實安易並不會照顧人, 這些都是以前自己發燒時,媽媽照顧她的手段,她不過是現學現賣,裝的很會的樣子。
降溫以後,白葉看上去好了一些,又沉沉地睡去了,安易又翻出來一條毛毯,蓋在白葉身上。
白葉睡的很沉,側躺著,白皙的臉頰,外加高挺的鼻梁,如同白玉的雕塑,安易看著他,想著剛剛倒在他寬闊的胸口上,臉一下子又變的通紅。
他安靜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安易想到以前在賓館的大廳裡,第一次遇到他,在鋼琴前,在陽光的午後,卻彈奏一曲Merry Christmas,好似夏日的冰雪,冬日的陽光。
他總是話不多,其實很會關心人,看上去很冷酷,又常常顯露出脆弱。
“真想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麽呀,如果能鑽進去看一看就好了。”
安易腦子裡胡思亂想著,慢慢地,趴在沙發上,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