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則在辦事的能力上,絕對高過柳木數倍。
計劃是秦瓊與李績修改的,劉正則比自己知道的更詳細。
不休息的連續談判,每個細節都要談到。這是軍國大事,不是柳木賣嘴皮子詐住阿史那杜爾這麽簡單的小事。
羊毛的倉庫設置,運送路線。
對偽燕下手的詳細計策等等。
談了三天,除了那份柳木看不懂的血書之外,還有兩份非常詳細的契約,用漢語和突厥語寫的清楚。
柳木按下了秦王私印,然後收起了一份。
柳木離開雲州第八天,三千匹馬隨著阿史那杜爾一起來到。
馬匹與糧食的交接兩方有人負責,然後阿史那杜爾和柳木一起去了恆州。見到了秦瓊、程咬金、李績三人後,阿史那杜爾心中最後的一點懷疑也消失了。
三位大唐頂尖的大將軍帶兵在此,那是怕新年前就要滅了偽燕。
幾位大人物交談了一天一夜後,行動正式開始。
柳木呢,溜了。
李績、程咬金帶兵出去行動後,秦瓊在一處溫泉中找到了柳木,柳木手邊放著米酒,靠著溫泉內正享受。
秦瓊也解衣坐在溫泉內。
“小木,哥哥與杜爾談過,哥哥認為你是撿了一個功勞。他早有降意,只是差了一個機會。哥哥以為,任何一人只要不是豬樣笨的,莫是說拿著秦王的天策上將令去,就是拿著哥哥的令牌,他也降了。”
“我……。”柳木想說自己運氣好。
可是對秦瓊不能這樣講,所以柳木說道:“他是突厥王子。他是一個傻好人,他所管理的部落有十年都沒有亂收過雜稅。但他是突厥最窮的王子,混的最不如意的部落。”
“這些哥哥知道。”
“還有,他在十一歲的時候,就被頡利打過、十二歲,頡利搶走了他娘、十三……
柳木一條一條的數著,把阿史那杜爾這些人的苦難一點點說了出來:“他內心有恨。他比突利可靠,突利是一個白眼狼。突利他娘更不是好人。”
“換句話說,阿史那杜爾沒太多野心,他要的只是族民平平安安過上好日子。我還想著,他怎麽還沒有降呢,所以我來了,在我看來,他此時要麽準備降唐,要麽在降唐的路上,我承認,我是來撿功勞的。”
“那麽高開道呢?”秦瓊再問。
“我分析著,他的地盤一定會有內亂。早的話在明年初,晚也不會超過五月。我來只是點一把火,那這亂子提前發生。我承認,我也是來撿功勞的。”
聽柳木說完,秦瓊搖了搖頭:“不,不能算是撿功勞。阿史那杜爾自己入關降唐,降的是誰就難說。這高開道那邊自己亂了,亂了之後是歸了突厥,還是降唐還在兩可。降唐降在誰手,又是兩可。”
“我懂。現在是秦王殿下英明。”
“不提這個,哥哥再問你。承范是怎麽回事?”秦瓊的語氣變的嚴厲。
柳木沒聽懂:“承范是誰?”
“李道宗,任城王,雲州將軍。”秦瓊解釋的很清楚,又說道:“老狼告訴我,你已經視李道宗為獵物。而且準備把二娘送到雲州管那所謂產業,是與不是。”
“這個……”柳木啞巴了。
啪,秦瓊在柳木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柳木一縮脖子:“姐夫,我二姐過了年就虛歲十七了。”
“那是任城王。王爵。”
“我以為,王爵與國公是同級的。
”柳木笑呵呵的回著話,結果腦袋上又被打了一巴掌:“郡王與國公是同級。” 柳木奸笑著給自己和秦瓊一人倒了一杯酒:“姐夫,您迎娶我大姐不會反悔吧。”
“胡鬧,問名大禮是房公與蕭公去辦的,這能有假,能反悔。你當我是何人?”
柳木只是傻笑。
秦瓊也跟著笑了:“哥哥也沒想到掉進了你的圈套。可更沒想到,你第二個圈套竟然是任城王。”
“不,他是第三個。”
“恩?第二個是誰?”
“劉正則,劉仁軌,劉參軍。我和他接觸了一段時間,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只是沒有機會展露才華。我出主意他去辦,肯定比我親自辦的更漂亮。我三妹過了年就虛歲十五了,我想先把這事辦了。”
“正則是有才。”秦瓊稱讚了一句。
柳木還有句話沒說,那就將來劉正則的成就不比歷史上的秦瓊差多少。
柳木隻說道:“而且人也好,特別實在。這樣的好人難找,真不知道天下女子是瞎了眼, 讓這等人才在長安溜達都沒有發現,要是我,早就捉回家先圈起來。”
秦瓊放聲大笑。
突然,秦瓊收住笑容,冷聲問道:“你就有把握,讓任城王娶了二娘?”
“不敢說十足,九成是有了。他身上弱點太多,完全就是給我二姐定製的。”
“說說。”
“首先,他家他是家長,卻只有二十一歲。求親崔氏因為彩禮被辱。然後家裡有一個敗家不懂事的弟弟,雖然是郡王,但如果沒有他努力靠軍功換到賞賜,他家估計很快就要上街討飯。”
柳木說的秦瓊認可,這是事實。
“再有,他沒有圈子。”
“圈子?”
“對,姐夫你有圈子,秦王府眾將眾學士就是你的圈子。他不融於宗室,不融於五姓貴族,不融於新興勳貴。他獨自一人,他很想找一個圈子成為其中一員。他甘願與我和合作,並不是因為我計劃他聽懂了,而是因為我姐夫是翼國公。”
秦瓊思考了好一會,才點點頭。
柳木看秦瓊明白,然後再說道:“再然後,我二姐有他所需要的一切。會理財、會管帳,家裡事無巨細都能管得上。當在掙錢的合作過程中,他看懂了我的計劃,看到了那足以堆成山的錢幣之後,他的心中就只有我二姐了。”
嘶……
思之極恐。
秦瓊自己落入圈套,他認了,因為他是真喜歡柳家大娘,確實補足了他內心所缺少的部分。可沒有想到,柳木把人算計的這麽精,堂堂一個王爵真按柳木這麽說,這圈套是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