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李世民想了想之後回答:“不知,但年前的時候柴駙馬說要回長安,但新年前並沒有趕回來。聽聞燕州大雪,山中雪厚近丈,或是路途難行吧。”
柳木又問:“二哥,這算是雪災嗎?”
柳木問算不算雪災,李世民搖了搖頭。
“不,瑞雪。”李世民給柳木解釋道:“來自各州府縣的文書已經在尚書省,報了喜。燕州各地發現數個石炭礦,新型的十二孔炭餅價格遠低於炭薪的價格,所以冬天不寒,民也有足夠的糧食,大雪除了影響道路之外,沒傷及牲畜與房屋,就是瑞雪。”
“太原王氏的族地,石炭礦是山連山,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更可惜的是,就算有石炭礦,無數的石炭礦,他們也沒用。”
太原王氏的情況李世民還不知道。
所以李世民根本就沒提太原王氏,而是說道:“燕州那邊有幾個縣,報了兩例全戶死光,以及一戶死了三人瘋一人的案子。”
柳木接口問道:“炭濁氣?”
李世民點了點頭:“是,戶部、吏部、工部已經聯合行文,要求各州府就石炭爐的使用,以及冬天取暖屋內必備套爐煙囪,以及至少每日開窗一刻鍾等等事宜,各鄉、裡、村務必派人告之,裡正、村長必須熟記石炭爐使用規范。”
“二哥,自開始用石炭以來,死於炭濁氣的怕是有近百人了。”
“與石炭無關,之前用木炭的時候年年各州縣也有上報出了意外而死人的。”
李世民與柳木說話的時候,四名禁衛分散在四周,不僅僅為了安全,也可以防止有人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閑聊之中,兩人很快就到了升平坊與永崇坊之間的街道。
今天是年初一,本就是各家團圓,喜慶的日子。
永崇坊東門這邊,坊門半閉著,也沒有多少人進出坊間。升平坊這邊,卻是坊門大開,沒見有多少人穿新衣,多數穿的都是灰色麻布作工的衣服。
李世民騎在馬上並沒有再靠近,遠遠的看著坊前忙碌的人群。
這些人很有指揮的,正在忙碌。
有人正在更換排水渠上破損的大青磚,有人正在修理坊牆頂上損壞的瓦片。
大唐的坊牆並不高,僅僅只有六尺也就是一米五左右,差不多就是成人肩膀的高度,這只是一個象征意義帶限制作為的圍牆。
這時,另一隊從坊內出來,開始沿著坊牆每三步按一個一尺五直徑的深坑,然後三步之間一共有共三排,每排十個碗口大小的小坊。
李世民讓一禁衛靠近:“你去打聽一下,他們在作什麽?”
“回聖人的話,我有一個堂弟在這坊住,他們早在去年臘月實就上報長安府,打算坊內各戶湊錢修坊牆。他們認為坊牆與坊內不可比,相差太遠所以要修整。聽聞一共湊齊了七十貫錢,有數名大戶補足到一百貫。”
聽到修坊牆李世民就明白了。
長安北城許多坊牆修的很漂亮,而且牆外有一圈樹木。
李世民一指坊門:“進去看看。”
坊內禁止騎馬,這個條例李世民也不打算違反。
事實上,升平坊柳木也是頭一次進,雖然這裡是他規劃的。
升平坊需要中等坊,和平康坊大小一致,按現代的長度單位來計算,就是東西一千一百二十五米、南北八百三十三米。這包括了排水渠、綠化區、坊牆在內。
小型坊,如新建的梧桐坊就只有升平坊的一半。
最大的延喜門外的永興坊就是梧桐坊的四倍面積。
李世民和柳木步行進入升平坊,這裡依然按唐式的建築規矩,坊內南北兩條路,東西一條。坊設六個坊門,路寬五丈,也就是後世的十五米。
李世民進入升平坊之後,眼前一亮。
這和他以前見過的坊完全不同,街道兩旁每五步一株大樹,清一色槐樹。然後每棵大樹下都設有兩個長條形的石凳,然後在樹下有一隻藤箱,上書垃圾箱。
樹後,比大唐原有的街道又增加了約三步的寬度。
主路全是大青磚鋪路,兩旁卻是紅磚鋪路。然後是幾乎完全一樣門頭,門臉的臨街店鋪,只是每一個店鋪門口都掛著一模一樣的牌子,寫有大致相同,都是新年大喜,停業三日或是五日、七日。
這一排店鋪後,全是四層高的樓,每棟之間距離約在十丈左右。
在店鋪之間有單修的大門,上書升平坊第一區,路對面寫的著第五區,同樣的大門。
李世民打算出去看看,一個斷臂身上穿著有升衛坊保安字樣服色的人伸手就準備攔,沒等禁軍上前,柳木拿出自己總舶司的令牌晃了一下,那位立即退到一旁。
李世民卻沒再往裡走開口問道:“這道門,不允許閑雜人等入內嗎?”
“這裡住的人咱們都認識,或是來了客要在坊官那裡登記,發有臨時的通行牌。坊外的人可在街市上隨意,卻不能進宅區。除非有坊官的通行令牌。”說到這裡,這斷臂的保安看了柳木一眼後又說道:“或是總舶司的令牌。”
“噢?為何是總舶司的令牌?”
“升平坊是總舶司建的,總舶司經常會有過來檢查衛生、花植、排水、防火等事宜, 所以總舶司的令牌咱們認識。”
李世民再問:“或是禁軍令牌呢?”
獨臂保安愣了一下之後,用手抓了抓頭皮,思考了好一會:“估計不行,條例上只寫著坊官給的通行牌,總舶司令牌,沒聽說過禁軍令牌。”
李世民大笑:“挺好,挺好。手臂在那裡丟的?”
提到手臂,這保安胸膛挺起,很是驕傲:“追隨大將軍並州打突厥,從軍十年累斬十二首。”
“日子過得如何,這過年了還不休息?”
“您是大人物,這不是過年也沒歇著。那四位兄弟一看就是軍中好身手,不是也沒歇。我這當值,每天多發十個大錢,新年這二十天每人休十天,值十天,再多發三斤上等五花肉,再說總要有人當值不是。”
說話的很直,很樸素,李世民聽著心裡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