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宴,李淵想搞的千人大賭再次沒辦成,無論是殿內還是殿外,九成的人都醉倒了,強撐到新年鍾聲響起之後,各家來人給抬了回去。
柳木酒量不好,酒醉的快,醒的也快。
給抬回到府上的時候,柳木隊了頭疼之外,人已經清醒。
讓柳木意外的是,獨孤蘭若竟然也喝醉了。
“你怎麽也醉了?”柳木從來沒見過獨孤蘭若喝超過兩杯酒,今天竟然是醉了。
“今天,高興。”獨孤蘭若帶著幾份醉意的說著。
柳木伸手接過醒酒湯準備喂給獨孤蘭若,卻被推開:“沒事,我不喝那東西。今天后宮裡出了一件小亂子,但卻是相當有趣的小亂子。”
“什麽亂子?”
“與皇姑一起來的,太原王氏的兩位夫人,穿的是舊衣。”
柳木不太明白了:“這個穿舊衣有何不對。”說完指了指自己身上,今年柳木也沒給自己作新衣服。
獨孤蘭若示意抱琴拿茶水過來,然後讓蕭靈兒與謝星兒也坐在屋內。
兩女很激動,這足以證明她們已經被獨孤蘭若所接受,談什麽事情也不會刻意回避她們二人。
“先說這亂子,是幾個小丫頭追逐打鬧,不小心用燭台掛破了這兩位王夫人衣服。還是楊妃姐姐看到後,刻意提醒我,我才發現她們穿的舊衣。”
又提到舊衣,柳木接口說道:“以你看來,太原王氏大族沒錢了。”
“不止是沒錢,而且這兩位王夫人一位來自趙郡李氏,一位來自范陽盧氏。你可以讓抱琴安排人秘密的調查一下,楊妃姐姐提醒我,東港舶司的這次籌集錢幣可能抽空了這三家的錢,而且這三家肯定還有別的事。”
抱琴在一旁說道:“范陽盧氏聽聞清河崔氏投資上等瓷窯,他們也選置投了三個。雖然有出產,但卻沒有達到范陽盧氏的預期,全是下等瓷器。而後,他們想高價從邢窯挖走一位鬼工級瓷匠,卻被清河崔氏發現。”
“有這樣?”
“恩,這事兩家都沒有聲張,但私下范陽盧氏肯定賠了不少錢。”
“就憑一件舊衣?”柳木不敢相信,就因為看到穿著舊衣服,就認定這幾家沒錢了。這不怎麽合乎道理。
獨孤蘭若解釋道:“那不是普通的舊衣,就楊妃姐姐觀察至少洗過兩次。”
“什麽?”柳木完全不理解了,洗了就算舊衣服。
獨孤蘭若捧著茶杯,示意蕭靈兒來解釋這個。
蕭靈兒說道:“上上等絲綢成衣,有三大難。第一難是保證所選某部分衣料中,無斷絲、接絲、錯絲、也就是說那一塊必須是絕對完整的。二難是配色,多塊衣料拚接,必須是同一匹絲綢的衣料,以防止有色差。”
這兩點柳木能夠理解。
蕭靈兒繼續說道:“第三難也是最難,上上染料有一個缺陷,從來沒有人能夠解決這個問題。越是色澤好的染料,這個缺陷也越嚴重。這個缺陷就是怕水,連手上有汗都不行,都會影響色澤,光澤。”
“繼續講。”柳木依然沒明白這有什麽。
“夫君,您見過公主殿下的上等絲織衣服穿過三次嗎?”蕭靈兒反問之後,柳木思考很久,似乎在婚以後,自己口袋不那麽窮了,獨孤蘭若的衣服一般就是穿兩次,最多三次,肯定沒有第四次,這些衣服都會除去一些配飾賞賜下去。
柳木點點頭,似乎沒有。
“夫君,上等貴族的絲製衣服是不洗的,穿過一次回去在通風的地方涼著,而後就收起來。有時候作一件衣服僅穿一次,絕對不會穿第二次。”
柳木猛然間想起後世的一個小小的段子。
在後世的倭島,有位姑娘把一件價值六十萬倭幣的某名牌衣服送到乾洗掉,結果一次就洗廢了。
索賠之後,乾洗店致電那名牌衣服客服。
客服告之,這種衣服是不洗的,一般穿幾次就會扔掉,所以不能洗,一洗就壞。
當時,柳木一直認這只是黑某品牌的段子,現在聽蕭靈兒這麽一講,柳木才意識到,果真是因為貧窮而影響見識。大唐頂尖貴族為了保證絲綢衣裙的色澤與光澤度,竟然完全不考慮去洗衣。
謝星兒這時也說道:“夫君的織坊中,所有的絲品,無一能夠水洗。特別是金絲妝花絨,一見水就毀。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醋蒸,但也不是尋常的匠師能夠掌握的。所以洗過的絲綢有著非常明顯的差異。”
“你們厲害,我根本就沒想到這些。倒在經常在河邊見到排成長隊坐在青石台上洗衣服的女子,也有見過洗絲綢衣服的。”
“尋常的衣料自然可以洗……”謝星兒還打算詳細的給柳木說明各種材質的衣服不同的洗法,特別是上等羊絨布料應該如何清洗保養之類。獨孤蘭若卻打斷了她:“洗衣這些小事不用講,眼下是太原王氏沒錢了。”
抱琴立即接口說道:“他們投入東港舶司的錢並不多,可能之前這幾家就不如民間傳聞那樣的富有。”
“不,是家業太大,人太多。縱然有錢,但估計已經很緊張。”蕭靈兒在旁補充了一句。
柳木立即問道:“你們的意思是, 太原王氏托了清河崔氏上門提前,這是一個陰謀?”
蕭靈兒先是看了獨孤蘭若一眼,在得到獨孤蘭若允許之後開口說道:
“陰謀不知道,但示好是必然。有理由相信,王氏給崔氏賠了一大筆錢之後,或是沒有足額給,再或者是借這個機會請崔氏幫了這個忙。夫君只須留意,王氏對柳亦可是否有私下的調查。”
聽完蕭靈兒的話柳木點了點頭。
沒錯,這個可以驗證,只要盯著王氏對柳亦可的態度就知道結果了。
這樣的大戶嫡子娶妻,這個過程複雜的嚇人。
“但,王氏的示好,圖什麽?”柳木又想不明白了。
蕭靈兒這時開口:“蘆台碼頭、三會海口碼頭以及,規劃中卻沒開始建成的寶坻鹽倉。”
“你確定?”柳木帶著疑惑的語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