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德操要看柳木寫給突厥頡利可汗的信,蘇定方自己先笑了,卻在勸段德操:“能,莫笑。”
段德操打開信,信是給頡利可汗的。開篇頭一句,戀母的老兔子頡利,去年小爺爺我受你一箭,今年特意前來報仇。
本公子三原柳木,帶自家八百家丁,最近會在朔方城一帶玩樂,來,速來。
看完這信,段德操很是疑惑:“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點,萬一突厥大軍襲擊呢?”
“真要是三十萬大軍來,我家郎君縱然被聖人在三原禁足十年,也要滅了他。莫以為,你看到的就是全部。”蘇定方信心十足的回答著。
他不知道柳木有什麽,但他卻知道獨孤修羅有一個聖令在身。
這個聖令就是看住柳木,看住柳木手中的大殺器,非聖人特許而不能讓任何人靠近,更莫說見到了。
獨孤修羅說過,真讓柳木不顧一切和頡利拚命,拚上他們這八百人,少說也要弄死頡利十萬,如果打下埋伏,再有十萬也回不了草原。
段德操答應了:“行,我派人送信。但這事我不能瞞,我家大將軍那裡要有交待,所以我會派人過去。”段德操說的大將軍就是程咬金,這事他不能不告訴程咬金。
“晚三天。”蘇定方提出要求後,段德操沒二話就答應了下來。
營盤之中已經開始作飯,外出搶戰利品的人已經回來,這活轉給段德操帶的五千騎去作了,到時候段德操會給柳木二百匹馬,以及二百石糧食。
出戰的人回到他們的營區,取了裝備換了衣服也走了出來。
從開戰到結束,柳木一直沒管新羅的兩人,樸太大兄跪坐在箭樓上,一直呆呆的看著遠處,金德曼也一樣。
他們從來沒有相像過,戰爭還可以這樣。
此時柳木正在中軍大帳內,他面前兩根柱子上綁著兩個人,正說著柳木一種象突厥語,又不完全是突厥語的語言。
“打,打到他們說人話為止。”老狼扔過去一根皮鞭,有原翼國公府的親衛接過就準備打的時候,門簾被挑開,高儉人還沒進來就說道:“他們講的是突厥語,口音上有些許區別,他們應該是來自西突厥的人。”
高儉用突厥語問了幾句,這兩人回答之後,高儉笑呵呵的臉上瞬間就變的鐵青。
“高老?”柳木趕緊問道。
“快,快松綁。他們是西突厥來結盟的使節。”高儉急急說道。
“不能解。”柳木相信高儉,更相信這兩個人說的不是假話,但柳木卻依然說道:“他們說他們是使節,我聽說使節是有節杖的,還有那個什麽國書。拿出來看看。”
高儉問過,這兩位趕緊解釋。
在高儉的翻譯下,柳木聽懂了。
這兩位,一位是使節名叫泥孰莫賀,另一位是護軍,是西突厥眼下的可汗統葉護的兒子,叫咥力。他們有節杖,也有國書。但在過來的路上被頡利可汗派人襲擊,以阻止西突厥與大唐結盟,所以節杖與國書都丟失了。
“切,沒有節杖,沒有國書,當我是小孩子好騙。不信。”柳木太知道這兩個人了,在初唐史中有過記載的人物,那肯定是大人物。但柳木就是在嘴上說不相信,柳木可不願意背上扣押被打罵使節的惡名。
高儉瞬間就明白了柳木的意思,當下翻譯了柳木的話後又說道:“柳駙馬非是官員,他此次北行隻為探親。他與突厥的頡利有些不愉快,所以見到突厥人就懷疑,你們理解一下他,我作主,先以禮相待,只是沒了國書,沒了節杖怕是很取信。”
泥孰立即說道:“有人可以證明,首先我們不是頡利的人。”
“誰?”
“唐武德二年,我來朝貢過。當年我與唐右翊衛大將軍、尚書令共飲過,他認識我。”
高儉給柳木原樣翻譯,柳木一臉的懵逼:“誰?”
高儉笑了:“他說的就是秦王殿下,當年秦王殿下還受封右元帥、趙國公,而後才封的秦王,武德四年進天策上將。依他所說,我似乎也記得當年有西突厥來朝貢過,就是武德二年秋。不過那個時候好象已經加封秦王了。”
說到這裡,高儉自己也有些糊塗,他記不清具體的日子,因為當時秦王的職務,封號變化的特別快。
而且高儉被李世民請來協助,都是武德四年有天策府的時候。
“這樣吧,我暫時相信你們。以對待朋友與客人的方式對待你們,但我要派人去長安求證。得到回復之後,向你們賠罪什麽的都行。”柳木樂呵呵的說著。
聽到賠罪,泥孰連連擺手:“不用,柳駙馬您什麽也沒有錯,面對敵軍攻擊戰陣之前,這都是誤會,完全是誤會。”
非但說了,泥孰還特別寫了一份感言給高儉。
話語中滿是對柳木救命之情的感激,絲毫也沒提到半點自己被綁起來,差一點被狠揍的事實。
“兩位先休息,我安排人給你們的隨員治傷,咱們明天一早出發。”
“是, 是。”泥孰連半個不字都沒說,他這是嚇的。他眼下身邊的人不足千,雖然貴重的物品還保留著不少,但兵器鎧甲什麽的嚴重缺少。
當親眼看到全副武裝殺的他雞飛狗跳的突厥精銳被區區幾百人一面倒的屠殺,他不相信就他這點人在這裡能翻起半點浪花。
泥孰離開之後,高儉冷著臉對柳木說道:“我要立即寫表章上奏聖人,無論如何你確實是綁了大唐盟國的使節,還差一點打了他們。”
“恩,您寫總比讓王珪寫好。”柳木明白其中道理。
“王珪不會寫,他很明白他眼下寫了不容易讓人相信。老夫是擔心這泥孰到了長安再講,那個時候聖人那怕是為了顏面,也要重責你。”高儉給柳木講了其中利害。
柳木點點頭:“我相信他們是真的,但嘴上絕對不能承認。所以我只能是誤打,誤會就好解釋一些。”
高儉大笑:“比起這點小事,營門外那沙地裡還滲著血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