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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赤雪》第400章 煎藥小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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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是雲秋夢第一次被人看到害羞的地步,且對方還是個女人,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她便朝著顧懷彥靠去,並用眼神向他施以援手。

 顧懷彥順勢按住雲秋夢的手臂將茶遞到了封頊瑤跟前:“頊瑤姐,這茶若是涼了便不好喝了。”

 緩緩將溫熱的茶杯握到手中後,封頊瑤一仰頭便一飲而盡:“小妹妹,你今年多大歲數了?”

 “再過不久就是我十八歲的生日了。”雲秋夢笑著說道,隨即又補充道:“多謝姐姐救命之恩!”

 馮頊瑤淡淡的說道:“我只不過是湊巧有解毒的血清而已,你最該謝謝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小情郎,若不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幫你吸出體內大量的毒素,恐怕等不到我為你解毒你就已經去見閻王了,否則就是神仙也不敢保證能讓你好端端的站在這裡。”

 雲秋夢忽然緊張了起來:“其實我來就是想問問為什麽我被毒蛇咬了都沒事了,志南他還一直昏迷不醒。”

 封頊瑤才要開口就被顧懷彥一個眼神製止住了,緊接著只見他用十分悲傷的神情看向雲秋夢說道:“志南他為你吸毒療傷導致自己中毒,而頊瑤姐手上只有一份血清,志南說留給你,所以我們就給你解毒了。

 當然,志南他中毒太深又沒有解藥,恐怕時日無多了,你……要節哀啊!”

 雲秋夢不可置信的看著封頊瑤,如五雷轟頂般尖叫了一聲,瞳孔隨之放大:“頊瑤姐,我姐夫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只有一份血清嗎?志南他真的快不行了嗎?”

 封頊瑤當即會意,便也相當配合的說道:“是啊,那男孩子對你可真好啊,生死攸關之際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隻惦記著你的生命安全。這樣有情有義的人去哪裡找啊,只可惜呀……他馬上就要斷氣嘍!”

 顧懷彥與馮頊瑤這一唱一和使得雲秋夢已經完全相信了他們的話,她咬咬嘴唇跑到顧懷彥身邊搖晃著他的手臂乞求道:“姐夫,我求求你救救志南吧!你武功深不可測,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顧懷彥摸了摸下巴,又朝著阮志南所在的房間看去一眼,最終還是無奈的聳了聳肩,雲秋夢繼續搖晃著他的胳膊求道:“姐夫啊,難道你忍心看我年紀輕輕的還沒過門就先守寡嗎?”

 聽到此顧懷彥是實在演不下去了便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鬼靈精也有手足無措的時候。我就是想試試你而已,看看你到底有多緊張志南。如今看來,我們家的小夢兒確實到了該嫁人的時候了。”

 愣了片刻,封頊瑤才想起什麽是的補充道:“是呀,我也想知道你這小姑娘心裡是怎麽想的,所以就配合你姐夫演了一出戲。

 你放心吧,你的情郎雖然因為替你吸毒,導致他中毒比你深。但是他內功深厚無比,毒性不至於發作的那麽快。如今,我已經給他用過血清了,只要再煎一副藥給他喝就沒事了,你是絕對不會守寡的。”

 雲秋夢這才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緊接著她使勁瞪了顧懷彥一眼:“姐夫,你真是越來越壞了!我罰你陪我一起去給志南煎藥。”

 望著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封頊瑤的眼眶逐漸變得通紅,腦海中皆是翟易心的影子。

 “為什麽你不可以這麽對我?為什麽要離開我?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來找我?她……比我好嗎?”

 一連串問出這四個問題,她的眼淚才不受控制滾落而至嘴邊。

 廚房裡,藥煎到一半時,雲秋夢忽然用著很小的聲音向顧懷彥問道:“姐夫,我不小心弄丟了千年靈芝,你可有怪我?”

 她的言語中充滿了惶恐不安,還有深深的歉意,甚至連頭都不敢抬。

 望著她一副如做錯事的孩子那般模樣,顧懷彥放下手中的活兒認真的答道:“你怎麽會這麽想呢?你為了替你姐姐采靈芝被毒蛇咬傷險些喪命,我擔心你還來不及又怎麽會怪你呢?”

 雲秋夢卻是滿面愁容的說道:“可是沒有靈芝的話,姐姐和孩子都會有生命危險的,我不想要姐姐出事,我不可以沒有姐姐。”

 不消片刻的功夫,原本因為阮志南平安無事而喜上眉梢的雲秋夢竟也哭了起來:“如果不是我非要逞能去摘靈芝,姐姐和孩子就不會沒得救了……”

 顧懷彥將手搭在雲秋夢肩頭安慰道:“傻姑娘,哭什麽。只要我還喘氣,就絕對不會讓雁兒和容容有事的。況且還有翟大夫和頊瑤姐在,他們一定會有辦法救你姐姐的。你現在最該擔心的,應該是你的志南才對。”

 想到阮志南往日裡待自己的種種好處,雲秋夢早已徹底忘記了他曾經帶來的傷害,她一邊努力的拿著蒲扇煽火一邊向顧懷彥問道:“姐夫,你說愛一個人的感覺怎麽這麽奇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怎麽就偏偏喜歡上了志南這個傻小子呢。

 嶽龍翔對我一片癡心甚至為我丟了性命,可我對他卻只有感激與愧疚。而志南呢,他曾經誤以為我殺了他爹將我趕走,我雖怨他卻都未曾恨過他。

 他不在我身邊的那段日子裡,我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只要我一閉上眼睛,我的眼前就閃現出他的身影,我是無時無刻不想趕快見到他。”

 聽罷雲秋夢的話,顧懷彥不禁再次回憶起自己與柳雁雪的往昔來,於是笑著回答道:“愛一個人本來就是這樣的,我和你姐姐也是經歷了不少的風風雨雨,才守的雲開終於走到了今天。”

 雲秋夢眨巴著眼睛好奇的問道:“姐夫,你給我說說你和姐姐的故事吧!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上她的?你又為什麽會愛上她呢?”

 顧懷彥想了想,認真的說道:“我原本以為我會跟隨師父在雲陽山過一輩子,直到那次我在清水潭的風信子花叢中見到了你姐姐與群蝶起舞,那個場景至今仍深深地記在我腦子裡,真的是說不出的美。

 也許我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愛上她了,只是我自己還不知道而已。後來你姐姐便一直跟在我身邊直至替我拿到驚鴻斬。

 再後來,我被阿俏陷害,所有人都以為是我放火燒死了蔣連賦母子以及袁老爺,個個都要找我尋仇的時候,我第一想到的就是不能再讓你姐姐跟著我,以免她受到傷害,於是我便將她打暈讓雪神宮的人帶走了她。”

 聽到這裡,雲秋夢忍不住插話道:“原來你也將姐姐趕走過……那你後來有沒有覺得後悔,你有沒有夢到過姐姐?你是不是很想她回來陪在你身邊?”

 顧懷彥卻是搖搖頭道:“沒有,那個時候我一心想的就是找到陷害我的人,我甚至想等洗刷冤屈後便回到雲陽山陪伴我師父,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為人夫、為人父。”

 雲秋夢又問道:“既然姐姐被帶回了雪神宮,那後來你們又是怎麽遇到的?你又是怎麽知道江宮主是你娘親的呢?”

 顧懷彥道:“這可就說來話長了,當我知道我娘還在世的時候,也就是你姐姐知道了是我爹害得你家破人亡的時候。

 那個時候你姐姐選擇離開了我,我因為感到愧疚便也沒有挽留她。可直至你姐姐離開我以後,我才知道我有多愛她,我多麽希望她能永遠留在我身邊。

 人,都是這樣,只有走到了失去那一步的時候才會幡然醒悟,才會想要去珍惜。

 就像你說的,愛人不在自己身邊,每日是食不能安夜不能寐,甚至有的時候我做夢夢見她已經回來了,可是當我醒來的時候身邊依舊空無一人,這一切不過都是一場夢而已。”

 雲秋夢聽得十分仔細,時不時的還會點頭以做回應。想必此,她心中亦是感慨萬千,畢竟這個世上一朝分別導致此生永不再見的人實在太多了。

 過了許久, 顧懷彥才繼續說道:“後來我娘跟我說……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選擇就是嫁給我父親,雖然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但每次回想起來都還是會覺得很幸福。

 我娘還說當愛情來臨時,快樂也就隨之而來了,我們在享受快樂的同時,也要去學會接受失望、痛苦、離別與哀傷。

 但不管怎樣,我們都不能因此而放棄,因為一旦放棄了可能就一輩子都沒機會了。我不想後悔終生,於是我便離開了清水潭開始尋找你姐姐。”

 雲秋夢道:“後來你就找到了我姐姐並且下定決心娶了她是不是?”

 顧懷彥搖了搖頭:“哪有那麽容易,這期間又發生了許多事,包括我娘的去世都給我帶來了很沉重的打擊。

 那個時候陪在我身邊的也是你姐姐,我們一起安葬了我娘,可是我知道她心裡還有解不開的結。

 我們雖然在一起,卻總是顯得那麽陌生,好像我們之間隔了一堵牆一樣,即便成了親也總是很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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