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德斯騎著身下那匹略有些古怪的烈馬穿過城牆的側門,緊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上百名騎兵的身影。
這上百名騎士的打扮和一般的騎士相比,倒是有些標新立異,無論身下的烈馬,還是他們自身,全都披著沉重而又堅固的盔甲,除了雙眼和鼻孔裸露在外,身體其余的部位,全都包裹在銀色盔甲裡面,腰間別著以堅固和鋒利著稱的秘銀長劍,背後披著飄逸的披風,而身體隨著戰馬的起伏波動,隱藏其中的小巧鳶形盾也是時隱時現。
一個個沉默不語,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些騎士無一例外,都是福德斯手下最為精銳的戰士——審判騎士!
他們是所向披靡的勇士,是冷酷無情的屠夫,更是所有和他們交鋒的敵人夢魘般的存在。
往常縱然這些審判騎士隨福德斯手下的大軍出征,往往也都是二十人或三十人的規模,很少會出現五十人以上的身影。
縱然如此,在戰場之上,他們依舊如同無敵的矛,一次又一次的撕裂敵人前線的陣營,是那一次又一次的戰爭與倒在他們身下的屍體,方才鑄就他們的威名。
然而今天,這裡卻是出現了足足上百名審判騎士的身影,而且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上百道身影中為首的那幾人,似乎和後面的審判騎士還有所不同,他們身下的坐騎每踩在地上一下,便會帶出深深的溝壑,而裸露出來的漆黑瞳孔,更是倒映著死神的面貌。
暗紅色的厚實城牆上,在這兩百多年的時光裡,不知印刻了多少創痕,不過無論是誰,都未曾攻破這座銅牆鐵壁,哪怕是當年竊取提裡家族王位的薩摩奇家族,也是在內部取得了絕對的勝利後,方才名正言順的佔領了這座傳奇般的城市。
整座城牆足有四十尺寬,當初提裡家族的第一任國王為了建造這座不世之牆,不知動用了多少苦工、奴隸,據說就連那些魔法師,生生因為不斷的魔力消耗而慘死的,就不下數十位。
若是正面強攻的話,縱然有著那些“不死者”的幫助,福德斯也沒有任何把握攻佔這裡,不過此時,這座堪稱不世的城牆,卻是被他輕松跨過。
“伯爵大人,您終於來了。”
穿過城門,早就等候在哪裡布蘭頓和他手下的那支小隊也是急忙上前行禮。
“嗯,布蘭頓,這些年辛苦你了,現在王都的情況怎麽樣?”
“王都的守衛軍大半都已經在我們的控制之下,至於那些協防軍、民兵倒是不足為慮,不過皇家魔法師團現在還沒有動靜,我也不清楚喬納森閣下到底有沒有製服您的哪位師弟,而現在估計選擇會死扛到底的,只有王宮中的那三千禁衛、皇家騎士團以及元老會這些人了。”
“這樣的話,直接攻佔王宮吧,當年的血仇,也該到終了的時候了。”
有些悵然的話語中,蘊含的,卻是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算計與掙扎,在無盡之海上兢兢業業闖蕩這麽長時間,他方才造就出如今這幅家業。
多少次他在惡夢中糾纏,在深淵中輪回,不過自從當年他從那鮮血與屍體堆積的地獄中爬了出來之後,他就再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了。
而今天,則是收獲,不,收割的時候了……
“嗯?”
就在這時,福德斯眉頭卻是突然一皺,而後右手陡然伸出,在半空之中虛點幾下,接著只聽一聲悶哼,一道身影便突然跌倒在地。
只是尚未等眾人反應過來,
那人身影便再度消失。 “伯爵大人,是“影襲者”,如果讓對方通知弗裡·薩摩奇,讓他們提前做好了準備,我們就要被動了。”
見到那道一閃即逝的身影,一旁的布蘭頓臉色卻是突然一變,而後急忙開口說道。
“放心,他跑不了。”
雖然布蘭頓顯得無比焦灼,不過福德斯的臉色卻是無比淡然,隨著他的話音剛落,虛空之中卻是陡然閃過一道黑色的十字絲線,而後隨著那一聲足以震顫靈魂的痛苦哀嚎,漫天血雨夾雜著那飛濺的碎肉,開始肆意飄散。
深吸一口那濃鬱的血腥氣息,福德斯也是喃喃自語道,
“風起了……”
“現在你應該清楚,從一開始,弗裡·薩摩奇就輸了,他上位之後,太過獨斷專行了,有太多太多的人對他不滿,只是一直沒有遇到爆發的點而已,然而今夜,卻注定是他的死期。而現在,到你作決定的時候了
。”
喬納森腐朽的手掌輕輕敲擊桌面,那看似簡單的節奏對於羅德裡格而言,卻無疑等同與死神即將降臨的序曲。
聽完對方的述說,羅德裡格臉色也是不斷的變幻,由青到紫,由紅到白,不過最終,卻還是發出一聲悵然的歎息。
“罷了罷了,老師,我聽您吩咐便是。”
“很好,你們幾個,將“六芒封印”給去掉吧。”
伴隨著那一絲絲魔力絲線的撤離,羅德裡格體內原本洶湧的魔力像是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感受著體內再度流轉起來的魔力,羅德裡格也是狠狠松了口氣。
對於他這樣的魔法師而言,體內的魔力永遠是他最堅固的屏障,也是唯一可以堅信不疑的東西,除此之外,什麽都是虛妄。
“老師,您就不怕我這個時候臨時反悔嗎?”
“羅德裡格,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不會做出什麽愚蠢的決定,況且,縱然你帶著所謂的皇家魔法團去支援弗裡·薩摩奇,你以為最終的結果會有什麽變化嗎?最多,不過麻煩一點罷了。”
“我明白了,老師,你想要讓我怎麽做?”
深深吸了口氣,羅德裡格也仿佛認命了般,聳拉著頭,有些低沉的開口問道。
“很簡單,隔斷一切通訊設施,在黎明升起之前,讓所有的皇家魔法師都不要離開法師塔中。”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