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猶如拂動的風,看不見,摸不著,但卻在平平淡淡間,輕松抹去一切,無論任何人和事,在他面前都顯得那麽脆弱和不堪一擊。( bi qi wu 的拚音)
烈焰燃燒,火光衝天,喊殺聲此起彼伏,淒厲哀嚎連綿不絕,不過很快,一切的一切,卻都淹沒在炮火的無盡轟鳴聲中。
菲麗汀斯目光呆滯的望著眼前如同人間地獄般的一幕,原本宛若夜空中最為耀眼的金色雙瞳,此時卻是失去了所有神采,顯得呆滯而無神。
距離他們那一支精靈族群在最終的精靈王位爭奪中失敗這件事,此時已經過去快一年的時間,然而那一夜揮灑出去的血色,卻是猶如永遠無法忘懷的噩夢一般,深深刻印在所有經歷過那血色長夜的精靈心中,而隨著夢魘般的情形再度浮現,絕望而又宛若夢幻般的一幕,再度在菲麗汀斯腦海中浮現……
戰爭,總是這麽殘酷,它猶如從一把陡然從天地之間貫穿的利刃,無情的朝著他們這一支精靈族群的頭頂劈去。
那一夜,無論皎潔的明月,亦或是明亮的星辰,都被那不斷揮灑出的鮮血徹底染紅。
兩方人馬如同兩塊巨大的碾盤一樣撞擊在了一起,那是生命與生命的殘酷碰撞,沒有任何的花哨與粉飾。
在那洶湧的浪潮之中,菲麗汀斯感覺大量聚集在一起的族人就如同海面上漂泊不定的一葉扁舟,哪怕只是不知從何處翻騰的海浪襲來,也足以將他們掀翻。
潰敗與傷亡,在那真真正正鐵與火的碰撞中飛快擴張。
而交鋒不久,便是完完全全的碾壓局面,對面的精靈組成的戰陣猶如鋼鐵堡壘般不斷向前推進,而他們這一支精靈族群,卻是節節敗退,任憑他們再怎麽堅持,也只是徒勞而已。
而在那雙方交戰的最前沿,接觸的鋒線猶如血肉構築的碾盤,將面前的一切都碾成爆裂的的肉糜與殷紅的血漿。
風在嗚咽,血在狂舞!
靜謐的夜色在那怒海驚濤般的怒吼與喊殺中慢慢褪去,就連天空中的星辰與明月都似乎不願看清這樣血腥的畫面,任憑烏雲遮住了它們的視野。
而在那一次又一次鐵與火的碰撞中,夜色,也是變得更加深沉。
而最終,無論菲麗汀斯他們願不願意,在對方的無情屠戮下,他們也只能選擇逃亡。
對於他們這一支所有精靈而言,那一戰,都是難以洗刷的巨大恥辱,然而眼下,原本在所有精靈看來輕松便可拿下的戰役,最後竟然會演變成眼前這番局面上。
海面上,波濤澎湃,而血色,也再度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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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托爾吃力的咳嗽了幾聲,身體帶出的顫動立即刺激了右臂上那道被高速飛濺木片所撕裂的猙獰傷口,豆大的汗珠猶如雨滴般飛速自額頭滑落。
嘴巴張成凹形,原本因為劇烈痛苦而變得發白的臉蛋更是扭曲的不成樣子,低沉而又拚命壓抑的呻吟猶如魔鬼的哀嚎不斷響起,然而他的身體卻是絲毫不敢動彈,生怕引起右臂的再次搖晃。
“呼……”過了好一會兒,托爾方才忍不住張大嘴巴呼吸起來,整個人的表現如同剛剛溺水得救的幸存者,貪婪的呼吸著四周的空氣。
身體半躺在地上喘了半天氣後,原本臉上的猙獰之色此時已消散不少,不過那抹蒼白,卻是愈發凸顯。
而就在托爾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的時候,夢魘般的一幕,卻是再度浮現。
“轟——”
聽到這再度響起的巨響,托爾原本蒼白的臉色也是再度一變,身體顫巍巍的想要移動,不過沒等他邁出幾步,黑壓壓的鐵球便已順著他的頭頂飛過,砸在後方的船艙之上。
飛濺的木板夾雜著飛揚的灰塵,猶如暴風雨般向著四面八方席卷而來。
“呼……”
見到那幾顆鐵球落下,托爾也是明顯松了口氣,原本近乎僵硬的身體頓時舒緩了不少。
然而看著四周全都陷入恐慌的族人,托爾悲憤的同時卻也是顯得有些無可奈何,在這熾熱的轟鳴下,所有的族人,都生不起什麽抵抗之心。
就在托爾感覺悲憤而又無奈的時候,視野的輪廓中,隱隱約約間好像有什麽黑點在極速放大。
再之後,巨大的氣浪如潮般覆蓋下來,而托爾的意識,也逐漸墜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搖曳的暗紅火焰隨著鐵球的不停落下,開始零星的燃燒起來,初始還是絲毫不起眼,然而隨著火光的一點點匯聚、升騰,最終還是化作噬人的凶獸,一點點的收割著那些支離破碎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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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蓋倫帆船,三艘雙桅橫帆船,三艘雙桅縱帆船,五艘輕護衛艦,二十艘重型加列戰艦,隨著吉曼的一聲令下,幾乎在一瞬間,近四百門火炮齊齊發射!
在這恐怖到極點的炮火瘋狂宣泄下,那兩顆戰爭古樹縱然再怎麽阻攔,也完全無能為力,他們那驚人的恢復力量在這狂暴的轟鳴面前,失去了所有意義,只在接觸的瞬間,便被絕對的衝擊力量洗刷的支離破碎。
隨著炮火的轟鳴逐漸步入尾聲,一艘艘帝國戰艦迅速朝著那些已經搖搖欲墜的精靈戰艦逼近過去。
而同一時刻,黑壓壓的槍管已經被頂在線列步兵的肩部,一雙雙銳利的目光則死死凝視著海面,手中的槍管則隨著海浪的不斷起伏而不停的調整著射擊的角度。
“全體準備,射擊!”
伴隨著最前方幾艘戰艦船長略帶沉重的雄渾聲音落下,血腥的大幕再度拉開。
“砰砰砰砰砰砰——”
隨著燧石的狠狠碰撞,一根根冰冷的槍管在這一刻全都陡然綻放出熾熱的光芒,黑壓壓的虛影猶如夢幻一般閃過,精靈族的血肉之軀在這金屬的瘋狂咆哮下是那般的不堪一擊。
伴隨著一陣爆豆般的清脆聲響,殷紅鮮血不要錢般的從這些精靈身上不停湧出,原本碧藍的海面,也逐漸被鮮血染的通紅。
“前排退後,填裝彈藥,後排上前,準備射擊。”
惡魔般的咆哮升騰,緊接著那來自地獄的轟鳴,也連綿不絕的響起。
而隨著那淡淡的硝煙氣息彌漫,那一顆顆狂舞的鉛彈也是如同天際太陽灑落的光輝,照耀在了那些精靈身上。
只是不同與陽光所帶來的溫暖,那是夾雜著死亡氣息的絕望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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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搜索,都小心點,都注意警戒。”
此時雙方的戰艦已經交錯在了一起,而在之前那洶湧如潮的炮火轟鳴下,因為那兩棵戰爭古樹以生命為代價的竭力阻攔,擋住了不少的實心鐵球,因此此時,還是有不少僥幸苟活的精靈在苟延殘喘。
他們依靠著船首樓、船尾樓以及船艙,依舊還在負隅頑抗,他們手中的弓箭此時大半都因為激烈的炮火轟鳴或丟棄或損壞,不過這些精靈並不僅僅只是擅長使用弓箭而已,僅剩的這些精靈,還在利用別在腰間的精靈長劍拚死抵抗。
而在這樣複雜的環境中,燧發槍的齊射威力,無疑被降低到了最低,不過這些線列步兵,也並非僅僅只是擅長射擊而已。
作為十八世紀歐洲各大國家最主流的線列士兵,他們的日常訓練,自然不僅僅練習射擊這一項,還有戰術集結、衝鋒等傳統步兵的訓練項目,而除了這些之外,還有相當重要的一項,便是拚刺刀。
火槍的發明,無疑具有標志性的意義,他代表著人類的戰爭,正式由冷兵器時代朝熱兵器時代過渡。
和一般的弓箭不同,火槍所造成的損傷更為致命,子彈能夠擊穿任何甲胄,給被擊中者造成嚴重的外傷,基本喪失了戰鬥力。
而且,火槍使用方法更容易掌握,雖然弓箭具有操作簡便、射擊速度快的優勢,但是弓箭射手需要長期訓練才能掌握射箭技巧,火槍的使用相對較為簡單,經過短時間的訓練就能把普通的勞動者轉變為極具殺傷力的戰士。
除此之外,火槍對人體能沒有特別的要求,弓箭手通常要有較好的臂力,即使這樣,連續射箭也會使體力迅速下降,從而影響射擊精度和速度,而火槍射擊則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它的能量來源是火藥而不是士兵的體能。
但火槍的性能還不足以為火槍手提供充分的保護,單靠燧發槍的火力還難以抵擋騎兵的衝擊。
直到18世紀末,普魯士軍隊的那份標志性試驗仍然充分表明這一點。
他們在不同射程內對一個寬100英尺、高6英尺模擬敵軍部隊的帆布進行群射。距離225碼時,只有25的子彈射中這個龐大目標,而距離150碼時有40擊中,75碼時有60命中———這就證實了每個有實際經驗的士兵都懂的道理:交戰中兩軍離得越近越好。
而這樣的射擊命中率,在真正的戰場上,還會受到士兵的心理素質、戰爭上的複雜環境等等諸多原因影響,因此真正的射擊命中率,只會比這還低。
而這就存在了一個矛盾,火槍手一方面要求在近距離上射擊,否則的話命中率就會很低,但是如果距離太近,就容易受到對方的衝擊,尤其面對速度較快的騎兵時更是如此。
當完成一次射擊後手忙腳亂地裝填彈藥時,對方騎兵已經衝至近前,在這種情況下,火槍兵只能束手待斃。
因此最早,在17世紀的時候,步兵主要分長矛兵和火銃兵。主流的作戰方式是讓長矛兵排成密集的方陣,然後火槍兵站在方陣前方或者兩側對敵射擊。敵人接近時,沒有近戰能力的火銃兵後撤,讓長矛兵掩護。但是這種作戰方式太過複雜,因此到了18世紀,人們發明了刺刀,從此產生了一種新的兵種:線列步兵!
他們平時排成三排的橫隊,像17世紀的火銃兵一樣射擊,敵人接近時則用刺刀扮演長矛兵的角色。由於這一時期步兵兵種單一,作戰方式也主要是雙方站定、對射,因此被戲稱為“排隊槍斃”。
刺刀的發明,可以說是一種劃時代意義的兵器,因為刺刀出現的,火槍手可以自己參與白刃戰,不需要長矛兵等近戰兵的保護
而之所以選擇刺刀作為安裝在火槍上的武器,則有很多方面的原因和考慮。
首先,便是成本:長矛和刺刀只需要一小塊鐵,而且也不用磨得很鋒利,只要頭部足夠尖銳、能戳人就行了。相比之下刀劍之類的武器不但消耗更多鋼鐵,更重要的是他們需要更多的時間進行鍛造、打磨等處理,成本較高。
第二,便是破甲能力:隨著冶金技術的不斷提高,雙方士兵的鎧甲也越來越結實,這就讓士兵們需要一種尖銳的、能刺穿盔甲的武器,以至於曾經砍、刺兩用的劍也演變成了專門用來破甲的刺劍。長矛剛好符合這項要求。
第三, 則是為了抵擋騎兵:當敵人的騎兵騎著幾百公斤重、兩米多高的戰馬,端著兩米多長的騎槍向你衝來,你就會知道一根長長的、能讓你在安全距離戳中敵人,而不是被馬蹄子踩死的長矛是多麽的重要。相比之下刀劍在此場合毫無作用。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相當重要的原因,便是維持兵力密度:長矛的特點就是他只有一個攻擊方式:往前戳。這就意味著他不必左右揮舞,因此也就不用擔心誤傷左右的戰友,於是也就不需要像使用刀劍時那樣,在人與人之間留出一兩米的空隙。事實上排隊槍斃時期的士兵往往是肩並肩地站著,這讓他們在遇到那些隊形松散的持劍敵人時,能夠形成兩個打一個、甚至四五個打一個的兵力優勢。
此時,隨著一名名線列步兵舉著手中已經插上刺刀的燧發槍衝擊過去,海上的血腥碰撞,終於步入了尾聲。
然而海面上的血色,卻還在不停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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