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些手持重盾的獸人戰士穩步向前推進的同時,獸人陣營的後方,一架架大型投石機已經運轉起來。
隨著彈射拉杆被拉入水平位置,一顆顆南瓜大小的沉重石塊,則被裝入放彈丸的“杓子”中,而後隨著彈射杆迅速回味到垂直位置,裡面放置的石塊立刻就被拋射出去。
一顆顆狂舞的石彈猶如一名名擎天巨人揮舞出的鐵拳,惡狠狠的朝著“白岩城”的城牆砸了過來。
當然,一旦被呼嘯而來的石彈正面擊中,這些士兵只怕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會被生生砸成一團肉泥。
雖說榴彈落地之後所產生的破壞力、殺傷力乃至殺傷的規模,都遠遠超過投石機拋射出去的那些石塊,不過被這兩者正面擊中,結局其實沒有什麽區別,都是必死無疑。
而有著城牆的防護,加之牆上的士兵也已提前有了心理準備,那些砸過來的石塊想要直接命中城牆上的那些守衛士兵,卻也不太容易。
不過那一顆顆西瓜大小的石塊砸在城牆後所造成的二次傷害,才是真正致命性的殺傷!
高速墜落的石塊砸在城牆的瞬間就會迸濺成無數大小不一的碎石,而後朝著四面八方激蕩而去。
縱然這些守城士兵已經度過一個多月的艱苦訓練,可面對那些比之羽箭激射速度還要快的碎裂石塊,他們卻還是難以反應過來。
這些破裂開來或尖銳、或笨鈍、或沉重、或輕巧的石塊,遭受了撞擊在城牆後巨大反作用力的加速,瞬間所爆發出來的衝擊力,哪怕是最為堅固的板甲,也不可能抵擋的住。
因此在雙方交鋒的第一時間,德利斯就已囑咐手下士兵要將身體藏好在城牆的防護之下。
第一架投石機的拋射看上去自然是聲勢十足,只是那呼嘯而出的南瓜大小的石塊,在半空之中帶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後,而後重重砸落在地面之上,濺起陣陣翻滾的煙霧,而石塊落地點,距離城牆還有四五長的距離。
見到這一幕,德利斯牧師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喜色,眉宇間的陰霾反而更重。
他很清楚,投石機最開始的射擊都是在進行測距,以確保之後拋射的石彈能夠精準的命中目標。
而同一時刻,那些弓箭手也再次有了異動。
哪怕天生就是弓箭手的精靈,所射擊出去的羽箭距離還是比不上投石機,因此這些看似分散開來,實則緊密相連的五百弓箭手,在小心翼翼向前推進一段距離,確定沒有任何意外會發生的情況下,方才取出插在箭壺中的羽箭,準備配合著後方的投石機,一同對城牆上的那些有生力量進行狂風暴雨般的打擊。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五百多名弓箭手一同進行拋射,密密麻麻的箭雨鋪天蓋地般的朝著“白岩城”上空揮灑過去,數百精靈弓箭手刹那所造成的威勢,讓原本明亮的天空,都黯淡了瞬間。
如同自天空中飄灑下來的雨滴般,數百道箭矢在半空之中劃出道道優美的弧線,而後不是在狠狠扎在城牆上,就是落入走道中。
如蝗般的箭雨一波接著一波,仿佛無窮無盡般,就這樣黑壓壓的拋射過來。
而當冒險突進的弓箭手進行數輪拋射後,那一架架投石機也終於調整好了射擊的角度,隨後原本激蕩在半空之中的數百羽箭,此時卻是夾雜著一個個或大或小的石塊,而後全都朝“白岩城”的城牆覆蓋過去
一時之間,箭雨如注,石彈狂瀉!
原本才進行過加鑄的“白岩城”城牆,此時也被砸出一道道裂口,一根根羽箭不斷扎在城牆上的過道中,尖銳的箭頭泛著森冷的寒芒,不由讓人不寒而栗。
雖然有著城牆遮掩,又有厚重盾牌護身,然而那狂瀉的箭雨還是對“白岩城”的守城衛兵造成了不小的打擊,至於那接二連三砸落石塊所造成的殺傷,無疑更加慘重。
整整兩千名身著重甲的獸人方陣向前推動,場面不可謂不壯觀,哪怕並未展開飛速奔襲,只是簡單的邁動步伐,也是讓整片大地為之震動不已,滾滾煙塵隨之翻騰而起。
只是剛剛逼近“白岩城”城牆百米處左右,原本顯得巍峨無雙的重甲獸人先鋒營,便有了第一批的減員。
只是這攻擊並非來自城牆內的那些守城衛兵,而是來自……地下。
率先前行的重甲獸人一手提盾護在身前,一手持斧,目光凜然的盯著城牆之上隨時都有可能拋射下來的羽箭,尚未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雙腳一空,而後身體便狠狠墜入早就已經埋好的陷阱之中。
坑洞並未有多深,不過在那之中卻是密密麻麻插著不知多少早就已經削尖的木刺,身上原本起到防禦作用的重甲,此時卻是成了累贅,加之這些獸人本就遠超一般人類的驚人體重,更是讓他們在頃刻之間便以狼狽到了極點。
運氣好一點的獸人戰士,身上被帶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不過卻勉強留住了一條小命,至於那些運氣較差的獸人戰士,心臟直接被貫穿,縱使這些獸人體質遠超一般人類,受到這麽重的傷勢,卻是沒有絲毫活下來的可能。
這些獸人戰士之前一直提防著城牆上拋射下來的羽箭,哪裡預想到還會有這樣的變故,當下前排一列的獸人戰士幾乎全都遭了殃,連帶著後面一列反應稍慢一點的士兵,一起共赴黃泉。
一時之間,陣陣哀嚎聲也是連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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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殺聲、哀嚎聲、怒吼聲、金戈交擊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在這偌大的戰場上交織在一起,如同血色浸透的歌曲,激昂高亢,只是不知何時,這首血色樂章才會演奏完畢。
不過轉眼間,這一切的一切,卻是被那陡然響起的轟鳴無情吞沒。
德利斯目光冷冽的望著不斷逼近的獸人大軍,而後直接對“白岩城”中僅有的炮兵們下達了全部清掃的命令。
沒有多少的預兆,隨著第一根黑壓壓的炮管中綻放出自天堂垂落下來的璀璨光芒,一朵朵火焰與亮光也是接二連三的不斷浮現,震耳欲聾的響聲如同自浩渺天際炸裂開來的驚雷,又像是千騎萬馬齊齊踏裂大地。
幾乎只是眨眼功夫,橘紅的烈焰交織著黑壓壓的煙塵從地底噴發而出,猩紅的火球如同血色的太陽,開始自地表滾動起來,而後范圍內所籠罩的所有一切,全都被肆意抹去。
斷裂的盾牌、翻滾的煙塵、肆虐的氣浪,黑色的煙霧、白色的腦漿、紅色的血雨,在這一瞬間,猶如漲潮的潮汐般,一波接著一波,聲勢愈發浩大的同時,潮水也是不斷高漲、再高漲,最終化作萬丈水幕,無情吞噬了一切。
隨著那一顆顆鐵球的落下,整片厚實的大地仿佛也無法壓抑下心頭的暴躁,開始不停的震動起來,滾滾煙塵滔天而起,轉眼便將整片戰場都籠罩其中。
而後幾乎在眨眼間,烈焰從地上噴發而出,將四周所有可燃之物都焚燒的乾乾淨淨。
四顆熾熱的火球騰空而起,如同太陽般璀璨耀眼,滾滾黑煙夾雜著被掀起的塵土直衝地面數十丈。
黑色的煙塵彼此相連,最後仿佛化作一道綿延不絕的黑色城牆,遮蔽了不知多少想要觀看場中情形之人的視野,可又像是一座死寂般的囚牢,困束著所有的重甲獸人戰士不得動彈分毫,只能在絕望與瘋狂中,結束自己慘淡的命運。
遠處,注視著場中情形變化的奧尼斯和洛特見識到眼前這不敢相信的一幕,一個個再有沒有心情計算心中那些可有可無的得失,臉色全都變得陰沉如水。
視線在這一刻仿佛徹底定格,紅色的光芒裹挾著金色的耀陽,似緩實疾的翻滾過來。
“轟————轟————”
而直到數息之後,那驚天動地的轟鳴方才傳入兩人耳中,與此同時,大地傳來的那股令人心悸的震顫,也是狠狠刺激著兩人此時無比敏感的神經。
肆虐的氣浪猶如被切割開來的風暴般,不斷飄揚過來,而後如利刃般自兩“人”身上刮過。
只是沒多久,第二輪、第三輪的爆炸聲音也緊跟著響了起來。
一門門黑壓壓火炮帶出的巨大吼聲與翻滾熱浪,無情炙烤著整片戰場。
而隨著那撼天動地的怒吼響起,大地仿佛化作受驚的幼獸,正埋著頭顱瑟瑟發抖,不過那令人心悸的震顫,卻依舊無聲的向著四周傳遞。
隨著那陣陣宛若雷鳴的爆裂聲響愈演愈烈,巨大的氣浪也是趁勢瘋狂朝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那些縱然未處在爆炸中央的獸人戰士或是精靈弓箭手,也是被這股升騰的氣浪生生掀飛出去。
在這驚人的爆炸威力影響下,整片戰場,也是變得更加狼藉不堪。
奧尼斯近乎呆滯的望著那升騰的火球,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滯,一切顯得迅速而又緩慢,直到那肆虐的氣浪將他的身體掀飛出去,他方才反應過來,而後扒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幾具血淋淋的屍體,而後重新站了起來。
只是此時,這位剛剛還顯得優雅得體的精靈,那還有之前的半分神采,身上原本鑲嵌著絲絲金線的華貴衣裳,此時卻是被血色與泥垢沾染的不成樣子,一雙漆黑的眸子在經歷了最初的愕然與不敢相信過後,難以想象的憤怒與血色立即充斥其中。
“這群該死的家夥……”
驚人的怒火猶如實質般擴散開來,奧尼斯緊握的拳頭不斷松開,不過很快,卻又狠狠握在一起。
“快快,繼續填裝!”
“不要給敵人喘氣的機會——”
城牆上,伴隨著炮兵軍官歇斯底裡的呐喊,一顆顆黑壓壓的炮彈飛快被填充進去,緊接著……光明淹沒了黑暗。
這樣的攻擊方式和手段,對於洛特和奧尼斯手下的那些獸人戰士和精靈弓箭手而言,簡直猶如夢幻一般,眼前這一幕,在這個時代,幾/乎是從未出現過的景象。
他們從未見過、也無法想象,那一顆顆黑壓壓的鐵球究竟是怎麽從那長長的青銅管中噴吐出來,又怎麽可能爆發這樣驚人的威力。
當死亡的陰影猶如頭頂的烏雲籠罩下來,當前所未有的恐懼湧上心頭,這些瞪大著雙眼的獸人戰士在目睹著身旁那一名名夥伴慘死的景象後,這群之前尚顯得凶悍無比的士兵,此刻卻是猶如待宰的綿羊般,一個個臉上浮現出巨大的驚恐神情。
獸人們雖然噬殺、瘋狂,不過他們終究不是傻瓜,他們同樣畏懼死亡,在面對那些比自己弱小或是勢均力敵的敵人時,他們是如狼似虎的野獸。
不過此時,當他們遭遇了比雄獅猛虎還要可怕的敵人,那隱藏在看似勇武下的懦弱,也就被無情撕裂開來。
大股大股的血液在地上蔓延,將原本滴落的血色染成更為幽深的暗紅,升騰的硝煙猶如猙獰的魔鬼,咆哮著從天際俯衝下來,而這張近乎群魔亂舞的畫面,仿佛也就此定格成了永恆。
“怎麽可能……”
後方, 奧尼斯望著眼前如同地獄般的慘烈景象,臉色也是驟然變得煞白,清晰可見的冷汗不由分說的湧上額頭,原本虛放的手掌此時更是不由自主的緊握,任憑細長的指甲劃破手上的血肉。
眼前的反轉實在來的太快,縱然他久經戰場,此時卻也是忍不住呆立在戰場,渾身上下的身軀都止不住的顫抖。
之前對面那些敵人將那一門門黑壓壓的炮管對準他們的時候,奧尼斯還有些不屑一顧,然而此時,當那魔鬼般的恐怖威力無情傾瀉下來,他們方才知曉,自己究竟是何等的愚昧。
只是幾人都未曾想到的是,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血色的序幕已經拉開,升騰的硝煙卻不知何時才會飄散……
ps:感謝“窮人孤獨”親的100幣打賞。
最近幾天明明有時間碼字,我還是死拖,而且寫的感覺沒什麽誠意,哎,原先感覺自己的懶癌晚期還可以搶救一下,現在看來,還是讓我自生自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