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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夏到底想幹什麽?

　顯然，不止是特魯尼，所有花旗人都想搞清楚這個問題。

　如果是伊萬國，那還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在過去的十多年裡，伊萬國總會時不時搞幾次導彈試射，以此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核肌肉。事實上，伊萬國能夠拿出來炫耀的，恐怕也只有強大的戰略核武器了。問題是，華夏從來沒有用如此直接的方式炫耀自己的核武器，而且華夏是唯一承諾不在任何情況下首先使用核武器，不對無核國家使用核武器的核大國。那麽華夏有何理由炫耀自己的核武器?此外，通過遠航艦隊環球航行，華夏已經向全世界展示了其強大的常規軍事力量，那就更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展示核肌肉，畢竟在局部衝突中用得上的是常規軍力，絕非核武器。

　當然，只要拿出來展示，那麽不管是常規軍事力量，還是核力量都是以威脅為目的。

　如果說，常規軍事力量威脅的是那些時不時給華夏添堵的小國，那麽核力量威脅的就是與華夏旗鼓相當的大國。

　顯然，肯定不是伊萬國，畢竟華夏與伊萬國的關系算得上友好。

　至於大不列顛與高盧，因為與華夏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大家算是相安無事，也用不著如此大張旗鼓。

　剩下的，也就只有花旗了。

　事實上，在排除跟伊萬國爆發全面戰爭的可能之後，花旗是唯一能夠把華夏從地球上抹掉的核大國。

　從這個層面上講，華夏的這輪展示就是做給花旗看的。

　當天，國防部長就提出建議，在近期搞一次針鋒相對的演習。當然，國防部也提出了三套方案。一是用空軍的“民兵”導彈，畢竟這種導彈在幾年後就要退役，現在用來試射還能節約一筆退役後的處置費用。二是用海軍的“三叉戟”導彈，雖然昂貴一些，但是任何一種導彈都要定期進行測試，證明戰略彈道導彈可靠性的主要辦法就是試射。三是用THAAD與NMD系統進行反導攔截試驗，向全世界展示花旗擁有的，而且是獨此一家的反導能力，以此證明花旗有能力應付華夏的導彈威脅。總而言之，就是盡快采取行動，抵消華夏進行導彈試射產生的影響。

　只是，特魯尼沒有立即采納國防部的建議。

　用他的話來說，在搞清楚華夏當局的意圖之前，最好什麽都不做。

　在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華夏派遠航艦隊進行環球航行，還搞導彈試射，大有跟花旗打冷戰的味道。只是在特魯尼看來，問題沒有這麽簡單。關鍵就是，在過去三十年裡，華夏一直努力避免跟花旗直接對抗。在花旗發動了反恐戰爭之後，華夏幾乎在每一次的安理會表決上都投了棄權票。雖然在最近幾年，特別是在衝突後，華夏的對外政策變得越來越強硬，但是在本質上，華夏當局仍然堅持和平發展的方針，在很多重大國際問題上並沒有跟花旗對著乾。最有說服裡的就是，在衝突後，華夏主動跟扶桑改善關系，至少在高層交往中表現得更加積極。

　顯然，這不是要跟花旗打冷戰的架勢。

　此外，華夏還有很多避免跟花旗直接對抗的理由。在綜合國力上，華夏依然遠遠比不上花旗，即便是華夏一向引以為傲的經濟實力，也比花旗差了一截，最快也要在幾年之後才能在經濟總量上跟花旗持平，而在“質量”上，也就是能夠帶來豐厚利潤的高端產業中，華夏的差距更加巨大。在科研、國防、外交、文化、金融等各個方面，華夏也有明顯差距。關鍵還有，華夏不是紅色帝國那種能夠實現自給自足的國家，華夏所創造的奇跡，依靠的是由花旗發起的全球化，脫離了全球化，失去了海外市場，沒有了進口資源，別說讓經濟奇跡延續下去，華夏能把現在的經濟規模維持下去就是奇跡。只是從自身的發展來看，華夏沒有任何理由在這個時候跟花旗直接對抗。要知道，在兩個超級大國的內戰中，全球化趨勢必將嘎然而止。依靠雄厚的基礎，加上在高端產業上的巨大優勢，花旗還能支撐下去，而華夏將失去一切。

　從這個角度看，只要華夏的領導人還沒有自大到喪心病狂的程度，就不會在全面超越花旗之前跟花旗直接對抗。

　那麽，華夏當局的意圖到底是什麽?

　次日，特魯尼在白宮召開了一次很特殊的會議。參會的不止有聯邦官員，還有特魯尼親自請來的幾名顧問。

　討論的話題就是華夏當局的發展戰略。

　當然，討論進行得很激烈，而且都是各持己見，分歧非常嚴重。

　因為分歧實在是太大，所以幾個小時下來，根本沒討論出個名堂來。別說那些爭得面紅耳赤、口乾舌燥的官員與將領，就連一直旁聽的特魯尼都有點不耐煩了。關鍵就是，這些家夥都在為自己代表的利益集團服務。將領異口同聲的主張擴大軍備，無非就是要給軍火商提供更多的訂單，同時為軍隊的將士爭取福利。國務院官員堅持低調處理，其實是為了集中力量推動“減稅法案”，為那些支持他們的花旗企業帶來實際的好處，而不是隻讓軍火商從中得益。如果不是特魯尼也在場，恐怕這些官員與將領早就把討論演變為謾罵，甚至是惡毒的人身攻擊。

　“門戶開放政策。”

　聽到這話，特魯尼的眉頭跳了幾下，朝發言的歐文教授看了過去。

　那些開始還在爭吵的官員與將領也安靜了下來，一個個不大明白的看著歐文教授，顯然不知道為什麽要提起這段往事。

　當然，大家都耐心等待著。

　因為在兩年多前準確預測了華夏與扶桑的衝突，後來還對華夏主動跟扶桑改善關系做出了預判，所以歐文教授成為了白宮的座上賓。雖然他謝絕了擔任總統顧問的邀請，但是只要特魯尼有事相求，他就會以專家顧問的身份特魯尼出謀劃策。可以說，歐文教授說的話很受特魯尼重視。

　“我說這個，不是要大家回顧歷史，而是要大家注意那個時期的國際環境。”歐文教授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海約翰國務卿提出這個政策的時候，我們剛剛結束與伊比利亞王國的戰爭，暫時無力跟列強對抗。只不過，我們的國力已經跟當時稱霸全球的大不列顛持平，還有更加迅猛的發展勢頭，最多只要十年來的時間就能超越大不列顛，成為全球第一工業強國。我們在這個時候提出‘門戶開放’政策，其實是為了避免跟列強直接對抗，通過合作獲得更多利益，為經濟發展爭取時間。也正是這項政策，讓我們成功的在兩次世界大戰初期置身事外。結果很明顯，大不列顛之類的老牌列強紛紛倒下。雖然紅色帝國是個例外，但是在冷戰中，我們奉行的基本政策依然跟‘門戶開放’存在內在關聯，即通過聯合眾多的發達國家對抗紅色帝國。”

　“你是說，華夏當前……”

　“當然，時代不同了，華夏采取的戰略肯定不一樣。只不過，華夏現在的處境跟我們在推出‘門戶開放’政策時是不是很相似呢?”歐文看了眼特魯尼，才說道，“很明顯，華夏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只有在自身發展壯大之後，華夏才有能力挑戰我們，並且最終取代我們。在此之前，華夏最需要避免的就是與我們直接對抗。如同一百多年前，我們沒有直接跟大不列顛對抗一樣。”

　“問題是，現在除了華夏，還有誰能跟我們對抗?”克雷格咬了咬牙，又說道，“我們能夠平穩的發展成為全球最強大的國家，除了優越的地緣位置之外，還與當時眾多的列強有很大關系。在面對像日耳曼、高盧與伊萬帝國這些強大對手時，大不列顛顯然不會把隔著大西洋的花旗當成嚴重的威脅。”

　“確實如此，不過這只是外界的環境，而不是一個國家發展的內在本質。”

　“什麽意思?”特魯尼直接問了一句。

　“華夏仍然不夠強大，因此發展依然是華夏的主要目的。為此，華夏不但需要來自其他國家的資源，更需要全球市場。我們已經認識到這一點，開始采取行動。我們一直在努力推動的‘減稅法案’就是關鍵的關鍵。從經濟的角度來講，這項法案就是一枚核炸彈。只要該法案在國會獲得通過，不止是我國企業，也不止是發達國家，整個世界都會受波及，全球經濟必然重新洗牌。對華夏來說，這絕不是什麽好事。接下來，我們必然以該法案為基礎，建立一個封閉、甚至是排他性的經濟體系。被擋在門外的，肯定就是在經濟上對我們威脅最大的華夏。哪怕我們無法把所有國家收納進來，也必然讓很多國家，特別是發達國家成為我們在經濟上的盟友。到那個時候，華夏將失去最主要，而且是利潤最豐厚的海外市場，華夏的經濟也必然因此遭受重創。”

　“問題是，華夏的這些軍事行動難道就能阻止我們推動‘減稅法案’嗎?”

　“不是阻止，而是迫使我們放棄，讓我們改轍易幟。”

　克雷格微微一愣，不敢相信的看著歐文，因為他覺得歐文故意誇大其詞，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