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前線作戰部隊發來的戰報，秦齊楚不為所動，只是讓參謀按計劃去做。

　　其實，秦齊楚並沒有格外叮囑，因為他早就把工作安排下去了，參謀知道該在什麽時候做什麽事。雖然秦齊楚的這種風格在最初的時候，讓很多參謀難以適應，但是在磨合了一年多後，作戰處的參謀已經完全熟悉，也喜歡上了秦齊楚的指揮方式。很簡單，秦齊楚把大量工作交給參謀，等於下放權力，也就等於給了參謀更多的表現機會，從而讓這些在總部機關工作的參謀能證明自己的能力。就拿晉升來說，在指揮中承擔的任務屬於硬指標，沒有哪個參謀會嫌任務繁重。

　　直到軍情局的情報送來，秦齊楚才回到了指揮中心。

　　幾位負責的參謀各自介紹了情況，簡明扼要，沒有太多廢話。其實，這也是秦齊楚對參謀的要求，能用一句話說清楚的，就不要說兩句。至於細節問題，主要通過報告等書面方式向秦齊楚匯報。

　　“這是軍情局剛剛發來的。”

　　這個時候，大屏幕上出現了戰區地圖，以及一些必要的標注。

　　“就在開始，十二架F-35A回到了琉球基地。因為駐扎在扶桑本島的F-35A沒出現異常動向，也沒有收到花旗提供F-35A的情報，所以我們可以認為，這十二架F-35A就是之前升空的那些。顯然，扶桑空中自衛隊已經鳴金收兵，放棄了轟炸行動，讓僅存的四架F-22A掩護預警機。這一點，與我們之前的判斷有所出入。只不過，由花旗提供的第二批F-22A已經到達扶桑，最快能夠在今天下午部署到琉球基地。即便考慮到這些F-22A的飛行員需要休息，扶桑空中自衛隊都能在今天夜間發起進攻，派戰鬥機執行轟炸任務。最明顯的跡象就是，一直在東面徘徊的三艘驅逐艦並沒離開，兩艘直升機驅逐艦還獲得了補充的直升機。”

　　“你是擔心扶桑會在今天晚上發動進攻?”

　　秦齊楚點了點頭，說道:“雖然第三護衛群將在明天夜間到達，但是該護衛群的直升機驅逐艦早就提供給第四護衛群，也就是‘加賀’號。顯然，在進攻行動中，第三護衛群價值有限，最多為部隊提供防空掩護與炮火支援。同樣的，扶桑空中自衛隊在奪取了製空權之後，也能提供防空掩護與火力支援。考慮到我們的兵力，扶桑當局會認為，只要把部隊送上去就能取勝，不需要太多的支援，也就用不著等到第三護衛群到達。”

　　“這樣的話，第三護衛群就沒有必要進入東海，至少在戰術上沒有這個必要。”

　　“欺騙。”

　　那名參謀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秦齊楚的意思。

　　“讓第三護衛群日夜兼程趕來，就是為了欺騙我們，讓我們做出誤判，認為進攻將在第三護衛群到達後才會開始。換成我，也會這麽安排，把進攻時間提前到第三護衛群到達之前。”

　　“這麽說，那就是今天晚上。”

　　“天黑之後，也許是明天凌晨。當然，這並不重要。”秦齊楚稍微停頓了一下。“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是等著敵人發動進攻，還是主動給敵人找麻煩，或者說給敵人製造點麻煩，打亂敵人的作戰部署。”

　　“如果等著敵人發動進攻，我們就得投入足夠多的兵力，特別是防空戰鬥機。到時候肯定會對指揮系統造成巨大負擔，需要安排更多的預警機。從時間上看，我們現在就應該讓巡邏的預警機撤回來。”

　　“如果把預警機撤回來，我們將暫時失去製空權。”

　　“這樣的話，扶桑空中自衛隊很有可能會提前發起行動，至少會利用這個機會進行轟炸。”

　　“沒有第二架KJ2000，我們在夜間的戰鬥肯定會出現大麻煩。”

　　“扶桑空中自衛隊肯定算準了這一點，知道我們在白天維持製空權，那麽到了夜間最多只有一架KJ2000可用，也就只能用於防空作戰，無法支持我們的戰鬥機去攔截執行轟炸任務敵機。”

　　……

　　在秦齊楚拉開話題之後，參謀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了起來。

　　秦齊楚沒有開口，參謀既是在討論，也是在發表意見、提出建議，而他需要參謀的意見與建議。

　　“其實，關鍵就是兵力。”等到大部分參謀都已發言之後，秦齊楚才說道，“雖然對我們來說，兵力的問題不算突出，至少比扶桑空中自衛隊好得多，但是同樣存在，也同樣會給我們帶來麻煩。從開始的討論來看，大家都讚成給敵人製造點麻煩，打亂敵人的作戰部署。現在的問題是，在兵力不算充足的情況下，我們如何才能在不影響夜間作戰的情況下達到這個目的。這是一場硬仗，甚至可以說是衝突爆發以來的第一次決戰，戰術上的投機取巧肯定不可行。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變不可能為可能，充分利用現有的資源，把作戰部隊的戰鬥力發揮到極限。”

　　參謀都看著秦齊楚，因為在秦齊楚發言的時候，並不希望其他人插嘴。

　　“首先需要解決的就是預警機的作戰時間。現在執行任務的這架KJ2000已經在空中巡邏了六個小時，按計劃應該在兩個小時後返航。接替的預警機將巡邏八個小時，在下午五點左右返航。到夜間，在空中巡邏的KJ2000只有一架，而返航那架還沒到達基地，待命的那架應該在為升空做準備。也就是說，在入夜之後的兩個小時裡，我們存在一個空擋期，即只有一架KJ2000可用。只要扶桑空中自衛隊抓住這個機會，就能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的意見是，讓現在這架KJ2000進行一次空中加油，把巡邏時間延長兩個小時，並且讓接替的KJ2000在下午五點左右進行空中加油，把巡邏時間延長到夜間九點。這樣一來，在入夜之後，我們能保證有兩架KJ2000在空中巡邏，並且把這個狀態維持到天亮。”

　　“問題是，KJ2000上的指揮人員未必能夠堅持這麽久。”

　　“所以，首先得確定這一點。”

　　那名參謀點了點頭，隨手就拿起了旁邊的電話。不是說KJ2000上的指揮員很嬌氣，而是衝突已經持續了一天，輪換的三架KJ2000的任務時間都在八小時以上，大部分空中指揮員根本沒獲得休息時間。

　　參謀打了電話，也得到了答覆。

　　“問清楚了，多堅持幾個小時完全沒有問題。他們做了充分準備，攜帶了足夠多的功能飲料。”

　　秦齊楚微微一愣，隨即歎了口氣。“那麽，現在就是戰術部署的問題了。”

　　這次，秦齊楚沒有讓參謀討論，而是直接下達了命令，或者說給參謀安排了任務。

　　按照他的部署，空軍的參戰部隊將輪番出動，通過衝擊扶桑空中自衛隊的防空圈，達到牽製目的。簡單說，就是讓扶桑空中自衛隊不得不安排足夠多的防空戰鬥機，不得不提高防空戰鬥機的出動率。

　　當然，只是牽製，不是消耗。

　　隨著第二批十二架F-22A到達，扶桑空中自衛隊的F-22A達到了十六架，足以分成兩個集群輪番上陣，確保隨時都有八架F-22A在戰場上巡邏。顯然，要在八架獲得了預警機支持的F-22A面前討到便宜，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能夠取得一些戰果，也必然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秦齊楚絕對不會做。

　　哪怕他手裡有更多的J-20A可用，還有數量眾多的J-11B，他也不會讓比戰鬥機寶貴得多的飛行員去冒險。要知道， 這些上過戰場，取得了戰果，並且在戰鬥中幸存下來的飛行員是無價之寶。他們在戰鬥中獲得的實戰經驗，以及通過實戰鍛煉獲得的自信，有著無法衡量的巨大價值。

　　說得直接一點，這些飛行員就是華夏空軍的頂梁柱。

　　有這些飛行員，有他們帶出來的新一代飛行員，在將來的某一天，華夏空軍必將獨步天下。

　　從這個角度看，秦齊楚寧願損失一百架J-20A，也不願意犧牲一名J-20A的飛行員。

　　顯然，秦齊楚沒有被剛剛取得的勝利衝昏腦袋。他非常清楚J-20A的局限性，也知道擊落F-22A的戰鬥不可重複。

　　當然，只是牽製，那就簡單得多了。

　　用兵法來說，就是攻其必救。

　　按照秦齊楚的安排，參謀迅速調整了作戰部署，給作戰部隊重新下達了命令，安排了新的任務。除了負責掩護KJ2000、象征性的掌握製空權的J-20A，以及協助J-20A的J-16DG之外，空軍其他作戰飛機輪流向E-767發起衝擊，並且在完成任務後立即返航，回基地補充燃油彈藥。

　　關鍵是衝擊，而不是真正的進攻。

　　簡單說，就是逼迫扶桑戰鬥機前來迎戰。在遭到扶桑戰鬥機攔截之後，這些以兩馬赫的速度發起衝擊的J-11B與J-10B立即轉向逃逸。就算不能消耗敵機的導彈，也能讓敵機疲於奔命。

　　用山野和夫後來的話說，這是流氓戰術。

　　對此，秦齊楚的回答也很直接。在戰場上不耍流氓，難道被人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