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於此的顧崢,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大腦指揮著雙腿,直奔著馬路邊的停車點而去。
“怎麽了?叔?”
等這顧崢還打算問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時候,車內的付生卻是將車載的分局內部的通話群……給亮在了顧崢的眼前。
“豐台分局,右安門附近,城市管理分局外勤人員請注意。”
“西鐵營河邊方向,第九支隊的隊員急需支援。”
“重複一遍,西鐵營達萬廣場的方向,第九支隊的人急需支援。”
“請在附近巡邏的分局外勤成員,速速趕去現場支援。”
‘刺啦啦’
伴隨著信號斷斷續續的重複之音,就連顧崢這樣的新晉大隊長都知道,那邊的事情可能有些大條了。
這是什麽突發的事件,能讓整個分局的附近人員趕去支援?
要知道,他們分局裡負責二環巡邏的隊伍,要比其他的區域內多出一倍的人手,就這樣還需要更多的人趕過去?
怕是這一次遇到的事情要比上一次大紅門強拆中的商販集體抗議,更加的嚴重了。
現在的顧崢聽完了整個事件的播報,他並沒有急忙忙的就上車直奔著現場而去。
他反倒是與付生對視了一眼之後,就跟分局中還在辦公室裡邊待命的協管人員打起了電話。
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多一個人總是多一份力量的。
在確認這些協管員現在立馬也朝著西鐵營達萬而去的時候,顧崢才一拉車門,鑽進副駕駛的位置,隨著老付的一踩油門,控制著速度的奔著西鐵營的河邊兒而去。
他們在路上還分析了好幾種的可能性,並且將應對的方式都事先給演習好了。
誰成想,等到他們抵達到了河邊的時候才發現,這所謂的嚴重的事態發展……已經超過他們的預期了。
因為在這個即將完工的達萬廣場中,已經被烏壓壓的人群擠得是滿滿當當。
這些人都是曾為這個即將落成的商場添磚加瓦,挖溝掘渠的建築工人。
他們每一個人的頭上都佩戴了明黃色的安全帽,他們每一個人的手上,都拿起了平日間最慣用的工具。
他們就這般坦然的站在這個還稍顯荒涼的廣場之上,每一個人的工裝背心上都別著一塊碩大的紙殼板子,上邊用明顯的紅色的顏料,塗寫著幾個同樣的大字。
“還我血汗錢!”
“討薪!達萬將拖欠的工資還我!”
若是這些行為還在可控的范圍內的話,那他們無聲的將前來檢查和驗收工地內是否有違規搭建的突出設施的第九支隊的隊員們……給堵在一方還未曾填充的大坑邊兒上不讓人出來的行為,就有些過分了。
那些平日間走路都是橫著的壯碩的小夥子,在一群比其更加壯碩更加的蠻橫的農民工的包圍下,就像是柔弱無助的小白兔,只能抱成一團瑟瑟發抖了。
也不知道是誰在檢查的過程中招惹了與他們的工作壓根不搭嘎的民工兄弟們,現如今就成了這般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請求支援的情況了。
見到於此的顧崢下意識的拽住了付生打算上前前去談判的步伐,不容付叔反駁,就替兩個人接下來的工作作出了決定。
“叔,你歲數大了,逃跑的時候腿腳都不麻利了,你就在車裡等著我吧。”
“不過,你可千萬別熄火,咱們這車,總是在關鍵的時刻掉鏈子,也就是個表面光。”
而聽到了顧崢的勸慰,原本還打算爭一爭的付生,卻是在想到了自家的搭檔另外一個身份了之後,就不再多言,反倒是拉開車門,踏踏實實的坐在了駕駛員的位置之上,將腳擺的規規矩矩的,就等著顧崢的好消息了。
見到自己的大後方維穩了,又見到另外一側的小路上,一群騎著小黃車的協管兄弟們也跟了上來,顧崢的心則是跟著踏實了起來。
他朝著身後的這群因為能夠跟偶像一起出任務而激動的臉都紅了的小弟們招了一下手,示意對方跟緊了之後,就直奔著廣場邊上,一群蹲在角落裡,一看就像是達萬廣場管理層的人員聚集地的方向而去。
顧崢才不傻呢,他一個人帶上個七八個人就敢跟一工地的工人叫板?
那他還真是嫌自己命長呢。
他要找到此次事件的直屬負責人,給這個倒霉蛋施壓,爭取將無妄之災的同事們給救出來。
誰成想,穿著灰藍製服,披著同款呢子大衣的顧崢剛剛走到這一群如同沒頭蒼蠅一般的負責人的身邊呢,那居中的一看就是大領導的人,則是嗷的一聲朝著他撲了過來,仿佛是見到了救星,見到了組織一般的分離的握住了顧崢的雙手。
“我就知道,國家有關部門沒有拋棄我,我就知道,達萬廣場的集團項目是對國家有過大貢獻的。”
“國家不會拋卻我們不聞不問,同志,現在的情況是這樣……這樣的。”
“所以,你說怎麽辦?”
我哪裡知道怎麽辦!
你們這些集團建設的下級負責部門,就喜歡找一些便宜的分包商。
也不調查一下這些分包商的實力如何,為了趕工是不管不顧的有人就上啊。
到了最後, 倒霉的是誰?
這些卷包走人的皮包公司賺的是滿盤子滿碗,那些原本也是農民工出身的小老板們,在拿到了相應的資金之後,改頭換面一番,就溜了一個乾乾淨淨。
轉眼剩下一群爛攤子遺留給了本應該是上帝的甲方,這件事從根本上來說,要究責的還是為了圖便宜的西鐵營的達萬,自己惹得禍,自己來背,誰的毛病都找不出來。
所以,現在這位年紀不小的負責人,將他給當成了救命的稻草,又是怎麽回事?
就算是此時的顧崢看向這位現場主任的目光已經十分的不善了,但是這位滾刀肉一般的主任,卻是不打算放開自己死命拽著的顧崢的雙手。
這是他自從撥打了各單位的電話之後,在二十分鍾之後,顧崢他們是抵達到的第一波人馬,說不定也是這個現場所到的最後一波人馬。
在這個法不責眾,並沒有出現惡性事件的現場之內,各單位或是出警也好,或是調查也好,基本上都是走個過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