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蠱雕並沒有因為這歡呼之音而衝昏了頭腦,反倒是可憐巴巴的將頭轉向了顧崢所在的方向,用他那雙鷹隼一般的黃金瞳,裝成小可愛一般的瞅著能夠做主的未來主人。
讓看到此情此景的顧崢,頭上不自覺的……就浮現出了三道黑線。
“成吧,想要跟著就跟著吧,不過,隻包住宿,不包夥食。”
“還有,部族有戰爭你要積極頂上,部族有勞作,你要吃苦耐勞,能做到嗎?”
而聽到了顧崢如是說,蠱雕也不管啥不平等條約了,那是連連點頭,感激不已啊。
弄得顧崢這個黃世仁,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就給蠱雕派出了它加入有猙氏之後的第一個任務。
“你把這野豬給分成小塊吧,這麽大小的就成,注意,皮要保持完整。”
“還有,最後邊的那輛大板車就由你負責推送吧,這座肉山是我們寶貴的戰利品以及今後的食物來源。”
“有了你的加入,咱們可以一點不少的都給運走了啊。”
感情在這裡等著呢。
那些正在用自己的破石矛奮力的扎著野豬那層堅硬的如同岩石一般的毛皮的戰士們,在聽到了顧崢的這一聲張羅了之後,就自動的將地方給讓了出來,等待著蠱雕的表演。
而這個蠱雕,果然不愧它曾稱霸一方的名聲,用尖銳的利爪朝著野豬的頭骨處這麽奮力的一使勁,就將它半個指甲長的爪尖兒插進了皮肉之中。
然後,隨著它齜牙咧嘴的運氣,終是將這獸皮給劃拉了開來,鮮紅的血液汩汩而出,而那些代表著蛋白質與脂肪的最柔軟的肉類,也紅彤彤的展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見到於此,有猙氏的族人們眼睛都紅了。
這一次的歡呼聲是震天的響。
“肉!肉!肉!”
都多長時間了,喜歡肉食的有猙氏的族人們,全是靠著吃草扛過來的。
現在他們找到駐地的希望就在眼前,而抵達到適宜駐扎的駐地之後的食物也跟著被解決了,還有什麽事情是比這個更加幸福的嗎?
趁著這歡欣鼓舞的勁頭,那是蠱雕在前面切割,有猙氏的族人們在後邊收獲。
這山一般的野豬,果真在我大華夏民族的吃貨面前不堪一擊,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被拆分殆盡,變成了兩大車血淋漓的血肉,隨著蠱雕這麽一拉,就跟著有猙氏的隊伍直奔著箕尾山山麓的另一側而去。
那是四方匯集的風雲之地,更是傳說中的最為安全和肥沃的平原所在。
希望,就在前方,有猙氏的兒郎們,咱們啟程啦!
曾經的艱辛,仿佛在這一刻微不足道,憋足了勁兒的族人們,一轉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箕尾山的深處。
看這風平浪靜的狀態,怕是已經很順利的離開了這處處充滿著危機的山脈,奔向了最為光明的未來。
待到這一切歸於平靜,萁尾山這座黑漆漆的山脈下,只剩下了一地獸潮過後所留下的屍體,昭示著這裡曾經經歷過的慘烈。
至於在他們徹底的離開之後,出現在這裡的一聲尤為可惜的歎息之音……若是顧崢仍留在此地的話,怕是第一時間就會聽出其中的蹊蹺。
這一聲歎息,直接驗證了曾經的有兔氏族長的所傳唱的古老的歌謠。
當被箕尾山所阻擋住了之後,會有青丘山的九尾狐,來收割屬於它們的獵物。
這聲歎息,是送給那些順利的闖關而出的勇士們,更是送給青丘山之主九尾之狐的禮物。
原以為會被逼迫的原路返回的食物,就這樣幸運的逃脫了。
罷了,罷了,兩腳獸年年歲歲朝朝皆有,也不差這一群了。
壓根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顧崢,正騎在鹿蜀的背上,感歎於萁尾山另一端的壯闊的景象了。
只見,山外側是一片的遼闊平坦,疆域萬裡。
彎彎曲曲的河流,小溪,在這一片黑的冒油的土地上蜿蜒盤旋,交織密布。
如同一張溫柔的大網,將這片平原齊齊的籠罩。
火紅的太陽當空懸掛,
絢麗的候鳥,展翅高鳴,
縹緲的炊煙,搖曳升起,
青蔥的麥田,星羅密布,
而行走在這一幅瑰麗的畫卷之中的人,帶著各自的特色,帶著繁衍的希望,就在這裡編制出屬於自己的人生。
這就是渭水平原。
這個諸多部族聚集在一起,交織出了最為瑰麗的原始社會全卷圖的……偉大的平原。
見到了此情此景,顧崢與其身後的族人們是久久不能言語,他們略帶激動,滿面淚光的注視著眼前的這一片欣欣向榮的平原,陷入到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所有人的心中都想著同一件事情,我們的部族應該去哪裡定居呢?
他們肯定要找尋一處靠近水源的地方,還有……茂密的森林和山脈也是必須的。
咱們有猙氏可是最傑出的獵人。
至於其他,領地還要足夠大,到時候多生出來的娃娃,自然有足夠的空間與房屋,部族的聚集地想要擴張的時候,也不需要與這些陌生的原本就定居在這裡的部族們打上一仗了。
只可惜,他們想要自主選擇的念頭是好的,但是事情可能依照有猙氏的族人所想的那般去發展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
自打他們有猙氏的族群從箕尾山的西側翻過來,出現在了東側的山腳下之後,顧崢就發現在這一片詭異的山石之後,就冒出幾個零星的陌生氏族之人,朝著中原腹地的方向跑了過去。
在這種蠻荒之地,都留守有探子,怕是這肥沃的土地上的其他的部族的發展的水平,可是不低的啊!
正在顧崢思索著有猙氏部族今後要怎樣在這裡立足的時候,卻發現自那平原之上,突然就湧現出了黑壓壓的一片人頭,而這一片人頭還是分別從三個方位裡湧現的。
從箕尾山腳正東,正北和正南,各有一條分支湧出,在即將要接近箕尾山角下時,才漸漸的匯聚到一起。
見到於此的顧崢只是瞧了一眼族長所在的方向,就將鹿蜀的脊背輕輕的一夾,從原本領頭羊的位置,默默的隱退到了族群的正中央。
而有猙氏的族人們仿佛十分有默契的把顧崢的身形圍繞了起來,包括鹿蜀的血脈子孫馬匹們,也一並的給遮擋在了身後。
至於蠱雕?早就躲入了嶙峋的山石之後,暫時的隱蔽了起來。
在有猙氏的族人們有條不紊的做完了這一切準備工作之後,這渭水平原內湧過來的多部族的聯軍,就拉開了陣營,擺齊了架勢。出現在了有猙氏族長的面前。
只見這三波匯聚的人馬,雖為臨時匯合,卻是分毫不顯散亂。
而三隊人馬最前方,各有一身負異像之人統領。
先拋開這些人的神異之處不說,旦旦說這三人讓有猙氏最為驚訝的地方,那就是這三人身下,皆有坐騎。
一人方臉黝黑,鼻孔碩大,宛若牛首,身形魁梧,正騎在一頭仿佛火焰燃燒著的赤色的公牛的背上。
一人身高九尺,河目龍顏,不怒自威,相貌堂堂,坐下乃是一犄角分叉橫跨八米的巨大麋鹿。
至於最後一人,則是顏色淑麗,身形豐碩,一雙眉目顧盼生姿,坐下的坐騎更是瑰麗無雙,乃是一隻三色朱鳥,雖然看著這翅膀是個又短又粗的,但是架不住人家的尾巴長啊。
帶著金屬色澤的反光,招展起來,別提多麽的絢麗無雙了。
而就這般的架勢,還真就差一點將鄉巴佬有猙氏的族人……給鎮住了。
但是他們這些祖祖輩輩都生活在冰封平原之上的族人們,卻是走過一趟鵲山山麓的驢友了。
這一路上的奇奇怪怪的事情見多了,族人們再見到啥的時候,相對的也就鎮定了。
所以有猙氏的族長只是愣了一下,就朝著隊伍前方邁出了一步,作為有猙氏整個部族的代表,上前與這三個看起來敵意並不是很深的怪人們去接洽了。
然後,在對方十分熱情的自我介紹之下,才明白了為何他們有猙氏只不過剛剛出現在渭水平原,就會受到如此規模的待遇。
那是因為,他們正好趕上了渭水平原之上,一年一度的會盟慶典了。
在這個春暖花開的時節裡,正是萬物複蘇,土地翻耕,象征著新生命與新希望生成的時間。
而在這一段期間內,居住在渭水河畔的大大小小的部族,將會派出各自的代表,前往有有蟜氏的部族所在地,參加對於各部落十分重要的會盟慶典。
在這慶典之中,各部落的族長,將會在眾部落的監督下,解決個別部落之間的小摩擦,交換各部落的特產以及資源。
甚至是所居領地的在擴大,以及區域的再劃分等涉及到一個部族的發展的至關重要之事,也會在此次的大會上予以解決。
所以,會盟慶典,可以說是渭水平原上最重要的慶典,沒有之一。
因為在這個慶典之中,那些依附於有熊氏,有蟜氏以及烈山氏三大部族的中小氏族們,不但可以互通有無,更是可以在這三個發展的最快速的部族之中,學習到一項又一項他們氏族中並不曾擁有的知識以及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