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陣釵環叮當之音,一金色的裙擺就從屏風後轉了出來,讓有資格先行進入已經就坐的各族英才們就看到了出這聲嬉笑之音的主人。
她身著純金色公主朝服,廣袖上衣繡五翟凌雲花紋,紗衣上面的花紋乃是暗金線織就,點綴在每羽翟鳳毛上的是細小而渾圓的薔薇晶石與虎睛石,碎珠流蘇如星光閃爍,光豔如流霞,透著繁迷的皇家貴氣。
那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用金鑲玉跳脫牢牢固住。
走動之間如同清溪碧水,波涓瀾瀾,只不過這如水飄蕩的,全是金色的罷了。
若這朝服說是十分的華麗,那這音之人所佩戴的公主朝冠則遠其服。
這朝冠通體用秘銀絲纏繞焊接而成,輔助以精金鍍層,鑲嵌上點點晶,在朝冠兩側,皆用鳳血晶盤成大小各六隻大6神鳥,鳳凰,鸞鳥,朱雀,金烏,比翼,重明。
每隻神鳥皆采用鏤空纏絲方法制成,隨著公主的走動,鳥翅鳥尾之間,顫顫欲動,好像活過來一般的將要展翅高飛。
而這左右共十二隻的神鳥空中,都含嵌金珠,下墜紫霞銀珠鏈,擺以翡翠寶礦出產的最通透的翡翠珠收結。
那給嬉笑聲配樂的叮叮咚咚之音,就是公主朝冠微擺時的自鳴之音。
這樣的富麗堂皇,這樣的華美無雙,讓所有在場的人看的是目瞪口呆,思緒放空。
而從屏風後邊出現的人,也很滿意自己的出場所帶來的驚人的效果,將那沉的足有十幾斤的朝服袖擺,微微提起,十分有儀態的就掩住了自己嬉笑出聲的朱唇。
“昭和公主?!”
有一都城氏族子弟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甭管對於公主的儀容有何種感受,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掛上了恰到好處的表情。
欣喜,愛慕亦或者是欣賞。
不過在一堆這樣表現的少年英才的簇擁下,顧崢以及他的小弟顧傲天的反應就尤為明顯了。
作為心有所屬的直男顧傲天那是宛若見了一團空氣一般的視而不見。
而對於財物極其上心的顧崢,卻用一種極其詭異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司馬昭和那華美的衣衫。
這眼神未免赤裸,像是要將公主扒光一般的饑渴。
看得臉皮不見得多薄的司馬昭和都有些惱羞成怒,竟是忘記了端著公主的儀態,反倒是朝著顧崢輕喝了一句:“看什麽看!!”
而看得專心致志,如狼似虎的顧崢卻是下意識的接了一句:“看搖錢樹!”
就這一句話,讓周圍一圈的青年才俊才將視線放在了旁的關注點上。
是啊,被顧崢這麽一說,再打量這位昭和公主,可不就像是一個行走間的搖錢樹嗎?
這金色多的,被晚宴的燭火這麽一映襯,簡直刺眼。
已經坐到了位居中的昭和,就像是鋪在紅色天鵝絨錦緞之中的一個金黃色的元寶,她所在的地方,連個燈都不用點,僅憑著珠寶金銀所散出來的光芒就足可以照明了。
看到這裡,那些禮儀到位的年輕人也只是彎起了眼角,面部表情控制的十分到位。
但是總有那走政治魯莽,天真純潔路線的少年,卻被顧崢的這句話引帶著‘噗’的笑了。
大概是覺出來自己失禮,具都是將頭欲蓋擬彰的低了下去。
讓坐在視線開闊之處的司馬昭和看得是一清二楚。
“你你很好,顧崢”
說到這裡,這位金光公主的粉拳就攥了起來。
站在她身後負責她日常飲食起居,宴會時還要端茶倒水的貼身宮女在昭和公主即將暴起的時候,就趕緊湊了過去,
小聲提醒了一句:“公主,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半的才俊們都在往這裡趕來”意思就是說,這聚賓宴會是您的主意,也是司馬家聯姻的公主最後胡鬧的底線。
你可以在宴會過後一個人都不取,但是在此過程之中卻不能失了司馬家的臉面。
一下子就悟了的司馬昭和,勉力的將手給按在了自己的膝蓋之上,用氣哼哼的語氣吩咐到:“好!本公主暫且忍了,不過,這群敢嘲笑本公主的人卻不能就這麽繞過了!”
“冬梅,你給我一個個的看清楚問明白了,立刻將他們的名字從候選駙馬的名單之中給我劃掉嘍!”
“笑!我讓你們笑!”
公主的命令就是天,但是作為一個盡職盡責的大宮女,有些關乎於公主利益的事情還是要問一問的。
“那公主,您不會覺得可惜,這些年齡相仿的青年才俊之中,可就顧崢一個武王境界啊”
這話聽得公主也是一愣:“誰讓你把他也劃掉了,我還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真的窮,窮要窮到什麽份兒上,等我搞明白了,我再考慮考慮吧。”
這還區別對待呢?
實在是司馬昭和太好奇了。
要想探知一個人的家底兒,那就必須加深了解。
先把人拒之門外,這可不是愛財的司馬昭和的性格。
於是,忍下了巨大的屈辱的司馬昭和,努力的維持了一個笑模樣,對著顧崢抽著嘴角道:“這位就是扶風城第一氏族,我大乾國第一天才的顧崢是吧?”
“據說這第一天才為了閉關修煉,八年不曾出得過家族的院門。”
“自然,對外邊的消息得的就不是那麽的全面。”
“本公主這身衣衫,完全是按照司馬皇族的標準禮服來定製的。”
“得公主封號之人,按照皇家禮儀規定,皆是按照這種標準來穿戴的。”
“所以,顧小兄弟,你孤陋寡聞了。”
說完,司馬昭和就朝著顧崢端正的一笑,引來了階下已經落座了大半的客人的一通馬屁。
“我大乾皇族富有四海,本應該有次威儀。”
“公主果真是金枝玉葉,如此珍貴的稀世珍寶,竟只是製作成釵壞飾來使用,當真是大手筆啊。”
“都說昭和公主,自帶財運,乃是旺夫旺子旺家的五福之人。若是能得公主的青睞,小可願用終生疼惜愛戴。”
這種讚美之詞,老套,庸俗,司馬昭和自懂事兒起,就不知道聽過凡己。
但是此時的她卻是眉眼彎彎十分的受用。
就算是她打小一直聽的,但是從來也不曾有過這麽多賞心悅目的青年才俊聚在一起,一起誇讚她啊。
試想,在大禮堂之中是聽大合唱過癮呢,還是聽沒有麥克風的清唱過癮呢?
不用說,當然是前者更來的舒坦。
於是,舒坦了的司馬昭和都忘記了顧崢並沒有立馬應她的解釋的事兒了,就在她得意的眯起眼睛的時候,那個曾讓她恨得牙癢癢的聲音就用特別詫異的語調打破了這場中最美好的氛圍:“咦,公主,不對吧?”
“那坐在您旁邊的人為何並不曾如此的打扮呢?”
“若是坐席安排上的名字不曾寫錯的話,這應該是我大乾國第三順位繼承人,司馬昭儀公主吧?”
“人家可沒像你這麽浮誇啊”
這句話顧崢已經故意的壓低了聲音。
但是大家都是武者,修為在身,耳聰目明又怎麽可能聽不見?
讓司馬昭和原本的好心情就如同過山車一般的落了下來,待到順著顧崢那欣賞額目光往身側處看去的時候,才現她的皇姐司馬昭儀竟然不聲不響的就坐在了她的右側。
“哎呀,姐姐,你怎麽也不說上一聲,這無聲無息的,是想嚇死我吧?”
說完司馬昭和又翻了一個白眼:“還有,今兒個是你妹妹的生辰,你就穿成這樣?”
“不覺得失禮嗎?”
就算咱倆從不曾看對眼,但是你也不能穿成這樣就來了啊。
這司馬昭儀到底穿成啥樣了呢?
竟然做一副雌雄莫辨的打扮,特別隨意的就過來赴宴了。
一高高梳起的馬尾,當中以玉冠佩簪簡單一攏,未帶耳配,也不著紗羅,就一個簡簡單單的大紅色外袍,附裹一條玄色腰帶。
若不是面頰抹了胭脂,雙唇塗了口脂,怕說是一個清雋的小子,也是有人信的。
這樣的喧賓奪主,這皇姐果真是來克她的吧!
看到這裡的司馬昭和又想起當初她在父皇膝蓋上玩耍的情景,當時她那個老爹是怎麽說得嘞?
‘昭儀大才,十分似朕’
司馬昭和就問了:‘那孩兒呢?’
父皇答到:‘你也像朕手底下的於公公都特別的愛財。
後來她是怎麽被父皇給哄好的呢?哦,記起來了,讓她破涕而笑終於舍得出養心殿的原因,就是跟著她一起到了公主府的三大車的賞賜。
啊,想起來就是糟心。
於是司馬昭和掛上了嫌棄的表情,她的姐姐的注意力卻一點都不曾放在妹妹的身上,反倒是朝著顧崢所在的方向輕輕的一拱手:“早就聽聞顧氏顧崢的傳聞,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你真是一個有趣的小子。”
坐在下的顧崢呢,也特別喜歡這種大氣利索得女人,他一改對昭和公主略顯戲謔的態度,很是端正的了一禮:“見到公主才明白司馬家強盛之原因,果真老話說的對,美人在骨不在皮,昭儀公主當稱得上我大乾國第一公主了。”
說完,還用一言難盡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那棵搖錢樹,順利的取悅了昭儀公主,激的昭和頭暈目眩,憤懣不已。
“你”
拉出去砍頭是不可能的,因為身後的大宮女冬梅竟是一下子就拉住了昭和公主的衣擺,讓公主一定要暫時的忍住。
“公主,公主,您可一定要忍住,底下的人坐齊了,你看你的二哥三哥還有最疼你的司馬故我王爺也到了啊。”
“宴會需要馬上進行,大家都是為了給你辦生的,你可莫要因為那起子的混人,將一年一次的大事兒給耽擱了啊。”
這幾句話就將即將衝動到自己拔劍向狗殺的昭和公主給安撫了下來,她朝著自己因為總盯著顧崢而忽視的左右兩邊瞧瞧,就看到了跟自己混的比較熟的幾位皇兄皇姐的落座。
得嘞,咱們還是將正事兒辦了吧,晚宴走起!
於是,在執掌女官的操持下,大家就開始吃吃喝喝,就算是內辦小宴,這當中的歌舞表演,吹拉彈唱還是有的。
只不過,今晚的客人,基本上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他們所來的目的也不是就為了吃一頓飯。
在第二波歌舞結束之後,大家就進入到了互相攀比的模式之中。
這時候,酒過三巡,年輕氣盛,比較的過程,怕不僅僅只為了討公主的歡心那麽簡單了。
在場內的人的火藥味越來越足,又因下面一個人人都能參與的活動,而將整個氛圍給調動了起來。
那些有些不服氣的,或者是世仇的公子哥兒們,又怎麽甘心用投壺,射箭這種只有文人才喜歡的比賽方式來一決高下呢?
他們大乾國的武人,還是真刀真槍的乾來的痛快。
所以幾個家世頂尖與皇族又算是親厚,本身又是有名的急脾氣就嚷嚷開了。
“那不成,公主過生,這種小打小鬧哪裡能討得她的歡心。”
“諸位仁兄,在來到於此的時候,想必家中都有所囑托了吧。”
“咱們明人不做暗事,大家都是豪門子弟,日常往來常有交集。”
“為免因為這一件事兒影響了各家的關系,我們不過定下一個規矩,公平競爭。”
“憑實力取得公主的芳心,成敗與否也不得互相記恨。”
“將最終的選擇權直接交予到公主的手中,如何?”
公平合理,沒有問題。
聽到了這建議的諸位子弟們也跟著紛紛點頭,據小道消息稱,公主的母后與大乾國的皇帝,說不定在此過程之中會過來看顧一二的。
若是能夠順利的引起皇帝陛下的注意,給對方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就算是最終落敗,或是未曾引得公主的芳心,那也不怕仕途無望,打出名聲的同時,說不得還會為自己某得一個好的前途的。
因為事關己身,眾人群策群力,這臨時的比賽就這麽給定了下來。
正所謂有資格在公主面前露臉展示的,必然是人中龍鳳,力壓群雄的存在。
大家都是天才,衡量的標準也不能太苛刻。
就以三人為數,車輪挑戰為比賽的方式。
一人上台,叫擂守擂,能接連打敗三名挑戰者的,即可獲得向公主親自獻禮表明仰慕之情的資格。
若守擂之人,名聲遠播,一刻鍾內無人敢上台挑戰,則自動的晉級到勝利者的一方。
若是守擂之人被人攻下,則攻擂勝利者自當算是一戰勝利,剩下的只需要守住擂台,靜等著後兩位的挑戰。
失敗者仍有一次翻盤的機會,若是第二次挑戰依然失敗,那麽別說是面見公主了,怕是這座次都要跟著換上一換了。
這等公平公正,一下子就能將十之八九的競爭者排除在外。
能在這裡出現的才俊們各個都是自信之人,對於定下這樣的規矩自然毫無疑義。
待到下方的人將比賽定完,一直站在眾人身後的小總管,就捏著拂塵湊到了上桌幾位皇室子弟的耳邊將事由給說了出來。
引得幾個司馬家的子弟,也跟著蠢蠢欲動了幾分。
“皇妹,若光是這麽乾看著,也沒有什麽興味。”
“不若族兄組個小小的賭盤,咱們各自拿出一樣壓箱底兒的寶物,來給這比賽添個彩頭?”
“咱們兄妹之間的彩頭有了,諸位再一人拿出千兩紋銀算作這最終獲勝之人的獎勵,也讓那些子弟們知道,我司馬家的大方?”
這提議不錯啊,就算是皇室中人,畢竟也只不過是青蔥的年紀。
他們紛紛點頭,掏出自己的儲物袋,就為自己心目之中的最終獲勝者開始押下賭注。
等到上邊的喧鬧結束了,司馬故我小王爺卻是盯著他面前摞成小山一樣的寶貝哭笑不得。
“我說你們幾個夠了啊,哪有你們這麽押注的,全都壓扶風城的顧崢,你們是當我這個莊家是大傻子怎的?”
“是個人都知道,顧崢上擂台那肯定是無人挑戰的格局。”
“你們這不是聯合起來坑我嗎?”
“不行,顧崢不開盤了,其他人你們隨便壓!”
司馬故我正說著呢,這司馬家最英氣也是顧崢最欣賞的司馬昭儀卻是突然開口了話:“不,族兄,並不是所有人都畏懼顧崢的,說不定這次的宴客之中,就有低調的英才,可以與之一爭高下。”
“畢竟這坤元大6,藏龍臥虎之人處處都是,說不定,在今兒個還能看上一場好戲呢。”
“你這是?”聽到一貫傲然灑脫的昭儀公主竟然如此說,司馬故我的臉上是一片的驚疑:“怎麽?你難道有什麽內幕的消息?”
跟哥哥我說說唄?
但這司馬昭儀卻是但笑不語,將案幾上的纏枝饒梅杯端在嘴邊,滋溜一口,就飲了一個滿杯。
司馬昭儀那仿若望空的眼神,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現,她一直盯著宴客廳內最偏遠的一個把腳之處。
那裡坐著一個沉默不語的黑衣青年,此時也正睜大著眼睛,目光灼灼的與其望呢。
至於那個被眾人徹底的排除在熱鬧之外的顧崢?
他管那麽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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