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標準的直男的他,當即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丫給我松開!”
“不!不松!”
顧錚不信邪的一運氣,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往前挪動了起來,而那個執著的二世祖,則賴賴的掛在顧錚的大腿之上,打定主意,要做一個顧哥的腿部掛件了。
‘呼哧,呼哧’
走出了沒兩步的顧錚就放棄了,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用手拍了一下對方的頭頂:“爺,我叫你爺成了吧?你贏了,說吧,到底找我什麽事?”
得到了首肯的茶園主,立刻欣喜的將剛才緊貼在顧錚腿上的頭顱給抬了起來,那閃亮的小眼神,差點沒把顧錚給刺瞎了。
“這位小哥,我其實前面白活了那麽多,就一句話,請您來我們茶園子挑大梁吧!”
“不可能,免談!告辭!放腿!”
還沒等二世祖把話說完,顧錚就乾脆利落的把對方給拒絕了,順道還抖擻了一下腿,殘忍的將對方給甩了開來。
唱戲?
在顧錚的記憶中,原主可是一直強調著,他就是一個未出師的半吊子的貨,
這哥們還長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他可別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顧錚要是真想賺個急錢,把自己收拾好嘍,往那些寂寞深閨的姨太太們常去逛的酒店門口一戳,分分鍾能讓那群娘們打破腦袋好不好?
還用費這個勁?
可是這話又要兩說了,到時候錢是賺到了,至於命還在不在,那還真不好說了。
趁著對方愣神的功夫,順利脫離的顧錚,此時已經逃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了依然癱在地上咬著小手絹不甘心的二世祖,朝著他離去的方向吼著:“我是不會放棄的!”
熱鬧的主角都走了,周圍的人立刻就做了鳥獸散狀,呼啦啦走了個乾乾淨淨。
而早已經拐進了窩棚區的顧錚,則是將車子一個急停,靠在了一個無人經過的死角裡,左右看看無人這才仔仔細細的開始收攏他黃包車後座上的零錢。
你別說,群眾的力量是強大的,這句話果然沒說錯,別看散落在後座上的最大面額的錢幣也只不過是銅子罷了。
可是匯聚到一起的數量,還是相當的驚人的。
竟然有百十來枚之多,快趕得上一個黃包車夫生意最好的那一天的收入所得了。
看到了黃燦燦的銅子堆,美的快要冒鼻涕泡的顧錚,剛準備將它們往懷裡攏去呢,突然就停下了動作,像是想起來什麽一般,又將黃包車一個調頭,朝著窩棚房的入口處跑了過去。
在那裡有一家十分簡陋的雜貨鋪子,店面不大,種類卻是齊全。
這家的店鋪就是一位老街坊為了居住在這裡的居民們方便,誰家缺個醬油醋的不用特意跑出老遠去買,而開設的。
進得小店的顧錚,待得功夫不長,可是再出來的時候,那些金燦燦的銅子們,就換成了他手中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口袋,迎著即將落下的夕陽,體味了一把什麽叫做滿載而歸的感覺。
……
車軲轆的聲音,在坑窪不平的石板路上咯咯吱吱響個不停,拖長的影子和顧錚歸程的腳步相伴,也讓他跑的不是那般的寂寞。
那個屬於他的獨門小窩棚,在昏黃的陽光下,距離他越來越近,猛一抬頭的顧錚,卻在看清楚了自家門前的人影的時候,露出了一個溫暖的微笑。
那個半敞開的門檻上,坐著一個低頭縫補的姑娘,一針一線行的是飛快,
像是要和這一天的最後一絲亮光比賽一般,爭分奪秒。 “彩鳳,別乾活計了,日頭要落下了,這樣做活對眼睛不好。”
“趕緊回屋,我有東西帶給你呢!”
聞聲就欣喜抬頭的彩鳳,看到了那個她心心念著的顧大哥歸來,臉上的喜色是怎麽都隱藏不住,她那俏皮的酒窩一下子就深邃了起來,連脆脆的嗓音也仿佛雀躍了幾分:“哎,俺聽顧大哥的,俺這就不幹了!”
說完,十分聽話的將針線往手中的笸籮裡一擱,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就將小院的門給推倒了最大的程度。
顧錚嘴上說著,腳下不停,輕車熟路的送車進門,等彩鳳進院之後,轉過臉來就把小院的門給掩了起來。
此時的院落中,那個半石半木的廚房裡,早已經冒起了渺渺的炊煙,彩鳳的娘親正在灶台前將大鍋中的水燒的滾開。
“大娘,這是要做飯啊!咱大叔呢?”
顧錚將車子停穩,還沒尋人呢,被顧錚提及到的大叔,就從臨時的居住房中走了出來,身後還跟了兩個曬的黑乎乎的小蘿卜頭。
“怎的?顧錚你找我?啥事?”這個雖然被生活壓彎了腰的大叔,卻有一雙極其明亮的眼睛。
“叔,你在就最好了,你看我給你們捎了什麽?”
看到了正主的顧錚,直接就從黃包車的後座將一個面口袋給拖了出來,順手就遞給了還在灶台前忙活的彩鳳娘。
這個面容敦厚的女人,將扎的半緊的口袋一打開,就發出了喜悅的驚呼聲:“是米,是大米。”
看著院內的人一臉的訝異,顧錚就將嘴一咧,笑了:“我知道你們從東北面過來的人,更喜歡吃大米。”
“今天胡同口的雜貨鋪子中進了一批便宜的陳米,只要普通大米的一半的價格,我覺得劃算極了,這米的成色看起來也還可以,就買了幾斤回來,咱們一起打打牙祭。”
“這可使不得!”
顧錚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彩鳳的爹給打斷了。
這個頗為硬氣的男人,想也不想就給拒絕了。
“叔,我這大米可不是白給的啊!”顧錚依然嘿嘿樂著:“平日裡我知道咱嬸子給別人補衣服,而彩鳳妹子則專門做收洗衣服的活計,可是自打你們搬進我這個小院以來,我身上的衣服,家中的被褥,就再也沒有自己動過手。”
“不但如此,次次我回家的時候,你們都已經幫忙把飯食給做好了。”
“這年頭,就算是專門請一位傭人,也沒有比你們家更周到的照顧了。”
“所以叔,別和我客氣,彩鳳和嬸子給人做活還要多少錢呢,是不是?”
根本就沒容彩鳳爹拒絕,自說自話的顧錚,就將面口袋往原本已經將遞還抵還給他的彩鳳娘的懷中一塞,頭也不回的出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