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累啊,在這裡真是一刻都不能停歇啊。”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這裡的夜色是這樣的模樣啊。”
“這樣也好,對於所有的人來說,都不失為是一個不錯的結局啊。”
“我顧崢,算不算是名垂千史之人,臨死之前也將一國之君給累的遺臭萬年了?”
“哈哈哈,真是痛快了啊……啊,天上竟然有流星,真美啊,不知道貂蟬有沒有出門,錯沒錯過此番的美景啊。”
這一句話說的很輕,自此之後就讓一切歸附為了平靜。
當顧崢再一次的睜開眼睛的時候,他依然是那個光著屁股隻毫無睡意的小子,在月光未有半分的霧霾夜之中,孤獨的對著他那張並不算起眼的小書桌。
桌子上的笑忘書看起來沒什麽精神,一點不像以往回歸時候的殷勤勁兒。
對於這一點顧崢還是挺奇怪的,不由得,他覺得自己也應該關心一下這位倒霉的下屬。
就算是計算機的鍵盤,它有時候也會被瓜子皮兒給卡住的不是?所以咱們還是先來問問笑忘書,它是怎麽回事吧?
所以顧崢就是這麽開口的:“你這是怎了?半死不活的?”
而笑忘書則是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小奶娃不跟我回來,說是覺得那個世界的委托人太菜了,看著可憐,打算跟著那個靈魂體轉世投胎之後,助他一臂之力呢。”
“所以呢?”顧崢還是沒有抓住笑忘書沮喪的點:“你沒有零食吃了?”
聽到這裡的笑忘書終於炸毛了,它長久被欺壓的怨氣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我才不會吃小奶娃呢,它還沒有寄生過任何一個宿主,是一個新人!”
“它是我在那個世界裡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想將它帶回來,好好的找一個宿主,讓它順利的成長的同時,也讓我在現實之中不那麽的孤單的。”
“哦,”十分感同身受的顧崢,一巴掌就拍在了笑忘書的書封之上,打的前一秒鍾還扎刺的笑忘書,下一秒鍾就眼冒金星。
“吼個毛線球個吼!老子身中數刀,疼的胃痙攣了都,我都沒,你憑一個寂寞空虛冷的由頭就敢對我吼了!”
而這時候,笑忘書的反應那也是相當的迅捷,這位同志立馬閃亮出了它最耀眼的金色,高吼了一句:“大爺饒命,小的這就給您做第十六個世界的回放!”
“怎麽?這個世界依然是沒有任何能量的補充,你就不缺吃喝了?”
笑忘書的回答也十分的上道:“顧爺放心,小奶娃新手保護期有一個新手引領的指導任務,那可是一大筆的能量。”
“小的不才,剛接了這個任務,提示已經完成,所得的獎勵足夠支撐不少的世界了。”
“哦,是嗎,那還不快點回放,還要我提醒你嗎?”
“是,顧爺,這就放!”
這就對了嘛,這才是兩者正常的對話方式。
待到顧崢與笑忘書的問答結束了之後,這通體發光的金黃色的書頁,就再一次的浮現出了那個世界的景象。
入眼的,自然是顧崢未曾見到的結局。
那個渾身浴血的貂蟬,在一回到了顧家的老宅之後,就不管不顧的衝入到了她與顧崢的居室之中,依照顧崢的指示,找出了當初在述說情話時,顧崢曾經和她提到的他這一輩子的最大的寶藏。
那個碩大的箱子,被貂蟬用她妝屜暗格之中的鑰匙打開的時候,原本早已經收住了淚水的貂蟬,則是瞬間淚如泉湧,哽咽的癱倒在了這個木質箱子的面前。
這裡邊有她為夫君親自縫製的衣衫,還有兩人結伴遊玩時,隨手買來的或是粗劣或是精致的各色小玩意。
有她曾經使小性子撕掉的情詩,也有他為她倆的未來,所描繪出來的美好畫卷。
是啊,他們的未來有許多許多還未曾實現或正在嘗試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過了今晚這最漫長的一夜,他們是否還有繼續下去的可能。
想到這裡的貂蟬,面上的表情是越來越堅毅,因為,受到了夫君特意囑托她,還有必須要去完成的事情。
擦拭掉了最後一滴淚水的貂蟬,用微微顫抖的雙手探入到了箱子的底部,將一側夾縫之中貼邊隱藏著的三個錦囊給掏了出來。
這三個錦囊入手極輕,製式卻是貂蟬無比熟悉的銀鱗軍的標配。
這是顧崢用來賞賜心腹愛將時候所用的錦囊,而這三個,有些特殊,是由貂蟬親手縫製的。
那是因為顧崢曾對她說過,這三個錦囊尤為不同,必要的時候,可以救得一家老小,顧氏宗族上上下下百余口的性命。
當時的她不曾明白,現在她也無法了解,但是她相信,她的夫君從未曾欺騙過她。
因為他曾經所做出的承諾,沒有一句失言,他都一樣不差的做到了。
所以,此時的貂蟬,毫不猶豫的將錦囊放入到了懷中,在案幾前模糊的銅鏡前仔細的端量了一下自己的容顏之後,就轉身朝著屋外大步的走去。
那裡有顧全早就準備好的車駕,以及忠心於顧崢的銀鱗軍護衛,足夠讓她安全的抵達到比鄰不遠的曹丞相的府邸了。
至於此時的夫君,府中最得用的親衛早已經趕去馳援多時,想來必然是沒事的吧?
想到這裡的貂蟬,聽著車外噠噠噠的馬蹄之音,心情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只不過在聽到了窗外一聲遠遠的驚呼聲時,才靜靜的將馬車的簾子掀了起來。
一顆流星劃過當空,像是燃燒了整個夜色一般的美麗。
“真美,可惜夫君不在。”
“不過我可以與他訴說,養傷的時候,他是沒有什麽可玩樂消遣的。”
說完這些話的貂蟬,浮現出了溫柔的笑容,隨後她輕輕的放下了帷簾,隨著馬車的前進,漸漸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夜色之中的鏡頭,待到笑忘書的視角一轉的時候,則是曹操親送弟妹離開的身影。
十年後的曹孟德,因為吃得好睡得好,除了心思有點多讓頭髮有點禿之外,那是半分不見衰老,一副笑呵呵的老好人的姿態。
可是待到他將貂蟬送出屋外,轉身回到了內室的時候,卻是一下子就將臉垂了下來。
自己的義弟莫名遇刺,光是憑借隻字片語的描繪,他曹操就知道是何人所為。
是那個有賊心又漸漸的有了賊膽的皇帝小子。
這麽多年的忠心扶持,到底還是養出了一個白眼狼啊。
若是說這皇帝老兒對著他曹孟德下手,他還能說一句眼睛不算瞎,可是對著顧崢下手,這可能是這小子這一輩子下的最臭的一步棋了。
人啊,這一輩子就是為了名聲所累。
你說他這個義弟,為了什麽天下蒼生廢的什麽勁兒啊,不是今兒個懟一懟鮮卑,就是明兒個滅一滅匈奴的, 就恨這漢朝的地盤不夠大,這邊民的生活不夠好的……為自己拉政績賺名望。
你說,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他能受得了英明神武百倍與他的權臣的存在嗎?
最可怕的是,這位權臣還沒啥弱點,就連政治鬥爭都不好搞的啊。
想到這裡的曹操,將已經分次拆開的錦囊擺在了燈燭之下,卻是在看到了裡邊存放的信件上的字跡之後,就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是分別封了三份不同內容信件的錦囊,想來計謀深遠的顧崢早已經做好了多種的準備,就好像他早已經知曉了他即將命不久矣一般。
但是這怎麽可能呢?
曹操隻覺得自己的猜測好笑,他帶著幾分自嘲的笑微微的搖了一下頭,端起了第一封密信。
這是一封可以給任何人看的書信,因為其中的內容太過於直白感人,它是一封顧錚打算歸隱山林,退居朝後的請辭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