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詞是怎麽說的來,演員的靈性。
在顧崢的身上,趙導看出了作為一個優秀演員的閃光點,那就是悟性高,表現欲望強烈。
若是再配上七八分的外貌,那這個人,還是挺適合吃這一行當的飯的。
想到這裡的趙導又笑了,她自己都為自己的想法搖了搖頭,人家一個大好的青年,前途無量,為什麽要來做這個前途渺茫,競爭激烈,口碑不佳,混亂不堪的行當呢?
吃飽了閑的。
而就當他們這一行人十分安靜的等待對面場地空出來的當口,卻有人不想讓他們這群人閑著了。
對面正在使用的場地,是一個頗帶古風的街道,通過參演演員們的服飾上可以看出,他們在拍一部古裝劇。
看樣子是TVB或是無線的出產,這估計又是一部極其狗血的古裝戲,浪花翻不大,給那些午後休憩的家庭主婦們一解煩悶消磨時間罷了。
但是,拍攝這個劇集的導演和監製卻是無比的認真,既然沒有知名的演員和優秀的劇情,那咱們就用精益求精的場景細節來提升一下逼格吧。
現在,他們所要拍攝的一個場景,是一位失意的才子,求愛失敗之後,去青樓借酒消愁的老梗。
因為他的聲名遠播,而讓花樓之中的花魁傾心以待,見到他萬念俱灰的狀態時,自然是心疼異常。
花魁身無長物,只能用這名才子平日間最為欣賞的她的琴藝,伴上高歌一曲,來排遣對面的那位才子心中的憂愁。
……
這種片段是如此的狗血,卻是在N個劇集之中反覆的使用。
不得不說,才子佳人這個梗的受歡迎程度之高,已經可以突破種族,年齡以及性別的束縛,完全的放飛自我了。
而這個劇組之所以到了晚上還在這裡磨蹭,從而影響了顧崢這一組的進度。
蓋是因為這裡邊的花魁一角的扮演者,一個TVB新晉的新人小花,對於古琴這種器樂的不熟悉性。
這年頭拍戲造假的多了。
但是你作為一個以琴音名滿江南的花魁,總不能將手撫在琴身上的時候,就像是將雞爪子擺在盤子上一般的嚇人吧。
那種僵直的狀態,讓回放儀後邊的導演是連連的搖頭,也讓場外臨時找過來的才藝指導老師……恨不得將對方的腦殼子給打爆了。
“我再和你說一遍!”
“右手撥彈琴弦、左手按弦取音,在用力的時候大指與中指力度較強,食指與名指較弱。”
“我不求你能探出個聲音來,我只求你能依葫蘆畫瓢的將姿勢給擺放準確了,我就燒高香了。”
“還有你看看,這指法基礎上怎麽說的……”
吼到這裡,這位指導老師也有點被氣的卡克了,一時間憋在當場開始努力的回憶起他下邊要說的要點了。
和大家一起看熱鬧的顧崢,抄著手下意識的就在一旁開口接到:“以指甲肉別之,輕而清者,挑摘是也;輕而濁者,抹打是也。重而清者,剔劈是也;重而濁者,勾托是也。”
“對!就是這個!”
被提醒的老師一拍手,十分感激的就朝著顧崢的方向看了過去,嘴中卻是將下邊的話緊緊的接了過去。
“外弦一二欲輕則用打摘,欲重則用勾剔;內弦六七欲輕則用抹挑,欲重則用劈托;中弦三四五欲輕則用抹挑,欲重則用勾剔。”
既然別人呼應了,自己也不能慫啊,顧崢將嘴角挑起,跟著就將結尾給收了起來:“抹挑勾剔以取正聲,打摘劈托以取應聲,各從其下指之便也。”
兩個人的一番隔空對話,一下子就將音色與演奏的指法都給涵蓋在了其中。
這周邊的人聽的是雲山霧繞的,卻不妨礙他們望向這兩個人的時候,是滿臉的崇拜啊。
好厲害,雖然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啥,但是真的好厲害啊。
待到這兩個人說完了之後,卻是惺惺相惜的哈哈大笑,那位指導老師更將身旁的小花往一旁一擠,指著一身運動員打扮的顧崢招呼道:“你走開,好好看看人家,一個搞體育的都比你一個學藝術出身的強。”
“還成天吹牛逼自己多麽的多才多藝呢,來來來,現在正好是劇組的休息時段,對面的那個小哥,一看你就是個愛琴之人,你要不要過來試試?也給我這不開竅的演員演示一遍。”
而顧崢正閑的發毛,他放下抄著的手,在看到了身旁的趙導演只是喝了一口水就垂下眼皮子不再注意這邊之後,就樂不顛兒的跑了過去。
“是不是好琴啊?我這個人可挑,不是好琴我是不會下手的。”
“這你放心,正宗的清後期的古董,不過不是什麽大家的琴,但是放在現代,已經是很難得的精品了。”
“得了,那就試試吧。”
身後的薑越他還沒來得及阻止呢,顧崢就跑沒影了,反倒是廣告組的其他成員們饒有興趣的跟在其後,嘻嘻哈哈的也一並湊了過去。
一屁股坐下的顧崢,隻覺得手癢癢的很,自從上個世界他開啟了爭霸模式了之後,就已經許久未曾操過琴了。
也不知道,在那個世界之中的人們,是否一切安好,咱就用這最後一曲琴音,來緬懷過往,放下前塵往事吧。
想到這裡的顧崢燦而一笑,待到他的手按在了琴弦兒之上的時候,就仿佛是變了一個人。
此時的他雖然穿著一身紅藍相見的運動短褲,卻絲毫不損他已經架起來的完美儀態。
就好像一件無形的大袍早裹在他的身上,隨著一陣陣的微風吹拂與他手下的琴音一起,灑然的擺動。
這架古琴在他的手中才算是發揮出了最大的光彩,那輕靈動人的樂聲訴說著不為人知的過往……以及中國古樂的無限魅力。
一時間,聽得有些癡呆的薑越無意識的就問了身旁不停拍照的貝俊:“哎。你說顧崢這個人是怎麽活的。”
“你以為很了解他,能耐已經到了極限了吧,可是一轉彎兒的,他就能變幻出新的花樣。”
“這人跟人的區別,怎麽就那麽大呢?他啥時候又學過琴了啊?”
反倒是一旁的貝俊見怪不怪,作為一名記者,他碰見的怪事可多了去了。
只不過是多才多藝罷了,好歹還在正常人的范疇之內呢。
就在幾個人因為顧崢操的這一手好琴而低聲的喝彩的時候,另外一邊與這個古裝劇組接壤的黑幫片劇組……又鬧出了么蛾子了。
一群武替人員所組成的群演團隊,隨著導演一聲開始的聲音落下,就開始捉對廝殺了起來。
一開始,這打生打死的場景還算是受控制,但是這打著打著吧,就連坐在場外的導演都看出幾分不對來了。
怎麽這夥人像是真的打出來火氣一般的,連包圍在其中的主角都不管不顧了,竟是偏離了鏡頭開始往一旁劇組的人身上招呼了過去。
讓原本圍著圈看顧崢表演的幾個場邊助力是驚呼連連,抱著頭的就朝著四下散了開來。
這樣叮叮當當的大呼小叫, 瞬間就打斷了顧崢的演奏,讓他火氣頗大的就睜開了眼睛,朝著噪音發出的所在望了過去。
可是他的眼皮子還沒抬高呢,耳邊卻是先響起了驚呼提醒的聲音。
“顧崢!小心!”
場邊的薑越與貝俊那是驚恐萬分,因為他們看著一把明晃晃的刀正朝著顧崢的面門處直飛過來,依照現在的時速,它將會在幾秒鍾之後,直插向顧崢的額頭。
就算有一定的緩衝,被扎中了,那也是皮開肉破血流滿面的下場,這能不讓他們著急嗎?
但是下一刻,驚呼聲戛然而止,顧崢動了……
他只是輕輕松松的將兩根手指舉到了面前,對著那個鋒利無比的刀身……夾了過去。
“叮當”
一聲脆響之後,那個飛速而來的西瓜刀,就已經穩穩當當的被顧崢夾在了兩根指頭的中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