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請用茶!”
一名鮮嫩可人的小美女,跪在楊豐身旁,將一個熱氣騰騰的小茶盅捧到他面前,柔柔弱弱地低聲說道。
旁邊李瑤冷哼一聲。
這是知道仙尊喜歡雙修的耶律世枻專門挑選來伺候仙尊的,名字叫做蕭憐兒,據說跟蕭燕燕還有點關系,當然屬於很久遠的關系,耶律世枻原本收著玩蘿莉養成的,因此琴棋書畫女紅茶藝無不精通,絕對堪稱色藝無雙,但此時也就隻好忍痛割愛獻給仙尊……
呃,享用了。
“會吹xiao嗎?”
楊豐端著茶盅笑咪咪問道。
“弟子會吹。”
蕭憐兒羞澀地說。
“照著這個曲譜吹!”
楊豐說完把一份曲譜遞給她,後者低下頭聚精會神地看著,很快就抬起頭來說道:“弟子可以一試了!”
“好,拿琴來!”
楊豐把袖子一捋說道。
李瑤沒好氣地把一架古琴放到他面前的案上,旁邊蕭憐兒也拿來了一支洞蕭,然後就看見仙尊醞釀了一下感情,緊接著開始拂動琴弦,悠揚地琴聲立刻響起,蕭憐兒有些緊張地看著曲譜,試探著吹奏起來,很快就進入了狀態,琴簫合奏的樂曲在清冷的夜風中伴著孤月寒星,繚繞在遍布火把的城頭,在這火光的搖曳中楊豐放聲高歌……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好吧,他還是唱午馬版的。
這詭異的歌聲和音樂聲中,他們兩旁無數士兵手執兵器,在箭垛後傲然而立,一動不動地盯著城外,城外的曠野上一座座軍營緊密相連,密密麻麻的大小帳篷浩如長河,星星點點的火光映照其間,戰馬的嘶鳴聲隱約可辨。這條帳篷和火光組成的長河幾乎環繞了整個槁城,甚至還有一條長長的土圍正在連夜修築,遠處的滹沱河上隱約可見無數燈光,還有燈光中同樣隱約可辨的忙碌身影,那是在滹沱河上築堤壩,準備截流河水來灌槁城的。
這座小城被包圍了。
實際上楊豐奪取它的第二天,兀良合台率領的六萬大軍就到達,但仙尊視若無睹,任憑這支大軍四麵包圍槁城,第三天的時候,史棹率領四萬漢軍也加入包圍,第五天的時候廉希憲率領三萬蒙古軍到達,目前總計有十三萬大軍團團包圍槁城。
不過他們沒有進攻,實際上沒有攻城器械也不可能進攻。
當然,也可能是不敢。
總之他們包圍槁城後,對這座小城采取了圍困,同時在城外築土圍以阻擋城內的出擊,另外在滹沱河上築壩準備灌槁城,應該說這是最穩妥也是最有效的攻城戰術。這個時代蒙古人還沒用上襄陽炮更沒有火炮,攻城無非就是衝車雲梯攻城塔,但城內除了楊豐之外,還得有一萬多守軍,絕大多數都是精銳,這樣的情況下硬攻絕對損失慘重。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圍困,到城內糧食耗盡無力戰鬥時那水壩也差不多完工,河水逼出後硬灌使城牆垮塌,然後以十幾倍的絕對優勢對城內守軍碾壓,這是非常明智地攻城手段,但可惜……
這沒什麽卵用。
楊豐之所以看著他們包圍自己而沒動手,只是因為他覺得人還沒到齊殺得不夠過癮而已。
現在他就很滿意了。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洶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在歌聲中,仙尊驟然彈出了一串高音,幾乎就在同時,天空中那熟悉的流星墜落,城牆上所有士兵一下子全部挺起了胸膛,此刻為神仙效忠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不過讓他們疑惑的是這流星並沒有和以前那樣,一顆接一顆不斷地落下,而是只有一道,但這一道因為是在夜晚,所以看得是格外醒目壯觀,所有那些士兵都目視著流星墜落之處,等待著那璀璨的烈焰。
“這個妖孽,他就不能換種花樣?”
從大清河畔火海中逃出的蒙古軍大將阿剌罕,看著天空中拖著煙火的長尾越來越近的流星,一臉悲憤地說道。
“鎮定,敢亂者斬!”
他身旁一個中年色目人,看著開始混亂的士兵喝道。
這是廉希憲。
忽必烈的心腹愛將,高昌籍色目人,準確說是豆奶,但他卻並不是穆哥的信徒,這時候綠化還沒到高昌,畢竟之前高昌是西遼罩著的,相反這家夥是忽必烈手下著名的儒家信徒,尤其是格外推崇孟子,在蒙古朝廷中有廉孟子之稱。之前他以京兆四川宣撫使坐鎮關中,為忽必烈平定了整個隴右的阿裡海牙支持者,可以說是忽必烈的一條胳膊,此刻剛剛被任命為中書平章政事也就是副宰相,然後就不得不緊急跑到河北來對付楊豐了。
很顯然他威信極高。
在他的怒喝聲中,那些開始混亂的士兵立刻穩定下來。
畢竟就這一道流星,就算落下來也傷不了幾個,而且這裡的士兵絕大多數都是從關中來的,他們並沒經歷過大清河畔那天火的焚燒,很多第一次看到這種奇觀的士兵還很有興趣地盯著那流星。
不過很快他們就慌了,因為那流星幾乎正對他們而來。
在士兵的驚慌後退中,廉希憲按著刀柄,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天空,緊接著隨那流星劃落轉向下,幾乎同時那流星帶著火焰砸在他前方,瞬間砸平一頂帳篷並且激起一片泥土的飛濺,並發出了巨大的響聲。但傳說中的烈焰並沒炸開,而是伴隨著泥土的飛濺就像摔落的水桶般,無數的水花帶著黃綠色霧氣向四周飛濺開,然後落在地上化作黃綠色濃霧升起隨風飄過來,更多的濃霧則在那墜落的地方洶湧而起隨風飄散。
廉希憲用詢問的目光看著阿剌罕。
“以前,以前不是這樣的。”
阿剌罕一臉懵逼地說。
廉希憲無語地瞪了他一眼,就在這時候一股淡淡的黃綠色霧氣被風吹過來,正好拂在他的臉上,辛辣的味道直衝鼻孔,他立刻咳嗽起來,而同樣那辛辣的感覺也刺激著他雙眼,他的眼淚瞬間就湧出,隨著霧氣越來越多的到達,他的咳嗽越來強烈,甚至已經感覺到身體內也出現了明顯的燒灼。
他立刻發出一聲痛苦地尖叫。
此刻他的雙眼視線被眼淚蒙住越來越不清楚,他用僅存的視力看著身旁,那片淡淡的黃綠色霧氣已經籠罩了周圍,周圍所有人都在和他一樣拚命咳嗽,甚至咳嗽地彎下腰跪倒在地,就像要把身體咳空一樣咳嗽著。
他的兩腿一軟,同樣跪倒在地。
“這,這霧有毒!”
他在拚命咳嗽,不斷吐著泡沫狀略顯粉紅色濃痰的同時,斷斷續續地艱難說著。
可惜沒人聽見了。
這黃綠色霧氣正在夜風推動下彌漫整個軍營,霧氣籠罩處所有蒙古士兵都跪倒在地,流著眼淚吐著肺泡被鹽酸燒蝕後的血痰拚命咳嗽,甚至有人咳出了燒爛的肺部組織……
但槁城的城牆上看不到這些。
那些士兵疑惑地看著城外的蒙古軍營,很顯然沒看到烈焰的炸開也讓他們有些懵逼,那霧氣的彌漫他們的確能夠看見,但霧氣裡面的敵人是什麽樣子他們就看不見了,劉思敬,耶律世枻,李承簡眾將茫然地轉頭看著正在撫琴唱歌的仙尊。
仙尊淡然地笑了笑。
他猛然間拂動琴弦,然後天空中第二道流星落下。
從一千米高空墜落的一噸重液lv罐,帶著外層油漆燃燒的火焰,在地心引力作用下,轉眼間砸在距離第一個液lv罐墜落點一百米外,高空墜落的力量讓罐體急速變形,原本被火燒後溫度上升而急速升高的內部壓力又因為壓縮瞬間達到臨界點,然後整個罐子猶如水桶般炸開,裡面的液lv向著四周飛射,並且在常壓下急劇變為致命的du氣隨風向著蒙古人的軍營彌漫開。而這時候廉希憲已經爬不起來了,被籠罩在致命毒霧中的他和四周那些士兵一樣,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著,已經被鹽酸燒壞的雙眼空洞地瞪著,趴在地上像蟲子般蠕動著不斷咳出一塊塊燒爛的肺,他的生命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而此時在他身後的整個大營完全奔潰了。
在毒霧的彌漫中,無數蒙古士兵從睡夢中被呼吸系統的燒蝕驚醒,然後慘叫著衝出帳篷,緊接著倒在毒霧中,他們沒有任何抵禦的能力,只要吸入這毒霧他們也就完了,鹽酸在肺部的燒蝕會在極短時間內摧毀他們的呼吸系統,讓他們在劇烈的咳嗽中倒下。然後他們就再也沒有爬起來的機會了,不斷湧來的毒霧會不停摧毀他們的肺和雙眼,直到他們變成瞎子,直到他們把肺都咳出來,他們只能躺在地上等待死亡的降臨。
那些反應快的,則拚命向著遠離這毒霧的方向狂奔著。
那些遠嗅覺比人類更加敏感的戰馬更是悲鳴著掙斷繩子,和那些士兵一樣狂奔逃離,不斷將一頂頂帳篷踏翻,被帶起的篝火點燃了這些帳篷,在人和戰馬的狂奔甚至互相踐踏中熊熊烈火也在不斷燃起。而在這片末日般的混亂中,那片擴散的毒霧還在不停向前,將越來越多的人和戰馬吞噬,所有陷入毒霧中的無論人和戰馬也都一樣,在體內lv氣生成的鹽酸燒蝕中倒下。
拚命咳嗽,吐出帶血的痰液,吐出燒爛的肺,用他們那同樣被燒毀的雙目空洞地仰望天空。
然後第二個液lv罐的殺戮開始了。
而此時槁城的城牆上,那些將領和士兵也已經被敵軍大營的混亂驚呆了,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逐漸蔓延的霧氣,還有那霧氣前面發瘋一樣狂奔而逃的敵人,盡管他們此刻依然不知道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們卻知道仙尊開始做法了,仙尊開始收割敵人的生命了,他們用敬畏地目光看著火光搖曳中那鶴氅飄飄的身影。
而楊豐的雙手依然不斷在琴弦上一次次拂過,旁邊蕭憐兒越來越嫻熟地吹奏著。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楊豐的歌聲不斷地回蕩在寂靜的夜空中,在他的歌聲和琴聲中,這座城堡的四周,那火焰的流星以百米為間隔,一刻不停地落下,因為時間的間隔太短,甚至形成了一道環狀流星雨,就像天地間一道柵欄般豎立在黑色夜空,看上去極其壯觀。而每一道流星的落下都是一個一噸重液lv罐的炸開,急劇生成的lv氣在城外所有的蒙古軍營內彌漫,甚至就連上風處都沒幸免,他們的軍營和槁城還有一裡多遠,毒霧就算飄過來也沒什麽威脅了,更何況這東西比空氣重,很難越過近九米高的城牆。
但城外空曠平原上的十三萬蒙古軍幾乎完全被毒霧淹沒。
所有的軍營內, 隨著一團團毒霧的升起,全都陷入了末日的恐懼,在那詭異而又恐怖的死亡,在那對楊豐的恐懼中,所有士兵無論的蒙古色目還是漢軍都在狂奔著逃離自己的軍營,然後又不斷被毒霧吞噬。熊熊烈火在所有軍營蔓延,狂奔的戰馬踐踏著它們的主人,毒霧,烈火,自相踐踏,這一切讓十三萬蒙古大軍徹底崩潰,無數戰場上所向無敵的勇士,就這樣還沒看到敵人,就倒在了自己的軍營中。
這是他們的末日。
在他們不知道的世界裡,一百五十個液lv鋼瓶,製造了這場恐怖的殺戮。
當最後一個液lv罐落下時,楊豐也終於停止了歌唱,他將面前的古琴向前一推,慨然長歎道:“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若有敵軍向這邊逃過來,直接射死就行,如果有人聞到辛辣的氣味,並且感覺眼睛不適的話,就撤到城下好了,這東西殺人可不分敵我,還有,騎兵做好準備,等我命令出城追擊,追擊時候如果遇上受傷的敵人直接殺死就行,這東西傷了的就算救下來也是廢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還是給他們個痛快吧!”
說完他背著手,一臉唏噓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