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不太喜歡吃這種帶著騷氣的食物,但是確實很喜歡和王二虎聊天,他看了一眼天色,道:“今天太晚了,我的回去了。”
王二虎嘴裡塞滿烤腰子肉,嘴中散發著一股騷氣味,說道:“這二十串腰子還沒吃完呢。”
涯起身,隨即客氣地拱手示意,道:“恩,謝謝你,下次再聊,告辭。”
沒等王二虎起身,涯微笑衝著王二虎揮揮手,向著大街的另一邊走去。
王二虎愣了一下,隨即又看向手中的烤腰子,道:“涯......呵呵,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他轉眼又低下頭看著自己口袋裡的銅板,喃喃道:“有了這些錢,我就可以去南北交界,瑞亞城了,路費夠了。”
王二虎張大嘴巴一口咬在烤腰子上,好像第一次吃到這種人間美味一樣,咧著嘴哈著熱氣,一副很滿足的樣子。
......
涯揣著賣肉的錢在大街上溜達,聽著街道上的叫賣聲,看著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還有那演著雜耍的藝人舉起那一根根火把,在手中快速的傳動著。
從剛開始的陌生到現在的熟悉,涯很快適應了這裡,每走一處,依舊會學幾句叫賣聲,自娛自樂著。
對於這裡,顯然他已經輕車熟路。
藩鎮,南陽門。
最初就是因為這裡的高大氣魄的城門,還有很多威風的士兵在這裡把守,涯每次經過這裡總是會留意。
涯通過最近的周圍人的討論,知道了這是通往南方城的必經之路。而南陽門對於北方城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要塞。
而這之外就是與南方城之間的天然屏障——南北交界森林,不過這南北交界森林之中還有一座城,名叫瑞亞城。
不過這次走到這裡的涯似乎發現這裡更加奇怪,除了很多士兵之外,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勞工。
“這是怎麽回事?”涯好奇站在遠處,向著南陽門方向望去。
“聽說這裡需要加建呢。”涯周圍幾個人議論著,看著南陽門唯一的出入通道,兩邊都加派了很多士兵,還有更多的就是勞工。
其中一名男子手指了指南陽門最上方正在施工的位置,道:“是啊,看這架勢,好像要加建箭樓和閘樓,你看上邊的那個建築。”
“恩,說的有道理,莫非......要出什麽大事了......?”
“哎,誰知道呢,反正最近這南北交界森林並不太平。”
“哦?南北交界並不太平?此話怎講?”身旁的男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眉頭一皺,突然有了一些興趣。
“你過來我告訴你。”另一名男子湊近,伸著脖子四處瞟了一眼,兩人竊竊私語。
“南北交界森林?”涯探著頭目光透過南陽門向著外面一片茂密的森林看去,略皺了一下眉頭,小聲地嘀咕著:“和最北之地的森林沒有什麽區別啊。”
“你看那是誰?”幾人的目光順著男子的抬頭示意的方向看去。
“北冥雁!”
“他就是北冥雁?我看他也不起眼啊,和平常人沒什麽兩樣。”
一旁的男子聽到這句話,反駁道:“北冥雁和平常人沒什麽兩樣?
聽說十五歲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一個不聽話的手下親手被他殘忍的殺死,十五歲便有了正常孩子不應有的童年——殺人。”
而他的實力也是兄弟幾個裡排名二,但是下手確實最狠的一個,自從排名第一的北冥凝天失蹤之後,
他便繼承北冥世家的衣缽,久經沙場,可是一提到北冥凝天的失蹤,很多人都好奇,但是他卻從來不提起這件事情。 涯隨著幾人的目光看了過去,一位黝黑,長相粗狂,眉宇倒八字,一臉凶相的中年人向著南陽門方向走了過去。
涯皺著眉頭,小聲地嘀咕道:“這就是北冥雁......”
周圍幾人繼續議論道:“你這麽說完,我感覺北冥雁的氣勢確實不一樣。”
“對呀,他可是北冥世家現在的主子,都說他殺人不眨眼。”說話之人臉色一變,看著身旁的男子繪聲的說著。
“你什麽意思?”男子聽到旁邊人的語氣,臉色突然一沉。
“沒什麽,我就是說說,我們還是走吧,要是不小心讓他盯上,非死即慘。”
“有道理。”周圍幾人看到北冥雁出現,使得他們談虎色變。
不遠處,有幾人持長槍的士兵同時也走近,大聲喊道:“閑雜人等,一律不準圍觀,速速散去。”
圍觀的人群有些驚慌,小聲嘀咕著向後散去。
涯也同樣隨著圍觀的人群散開,向著草屋的方向走去。不過就在這時,他目光無意間晃過,街道上交錯的行人,身體突然一怔,猛然回頭再次向著剛才的目光方向望去。
一個背影。
涯嘴裡突然失措的念出兩個字:“三彩。”
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臉色一變,回過身子跟在這個背影后面。涯一邊走著,雙手不經意地握緊,目光默默的凝視著前方不遠的男子。
.....
南陽門。
“這裡需要加建一個箭樓,還有這裡需要在正門的地方設置一個重型閘門,而在城內牆壁再建一個屯兵的地方。”
一個男子站在邊上,一隻手指著城門,道:“記住一定要粘土分層夯實,最下方為了防止劇烈的震動一定要把石子和石灰充分混勻。”
此人叫王景,是北方城最出名的建造師。
“王師傅,莫非這裡要出大事,為什麽要防止劇烈震動?”
“哎,我也不清楚,只是按照城主的意思加以設計。”王師傅臉上也是疑惑,一頭霧水說道:“不需要我們知道的就不要問。”
“可是,王師傅......”
“可是什麽?可是想死不成!”一聲低沉的語氣夾帶著一陣滄桑感傳進兩人耳朵。
北冥雁!
“雁宗主。”王師傅頷首低眉,急忙拱手迎道。
北冥雁並沒有對王師傅客氣,目光瞟了一眼王師傅一旁的男子語氣冰冷說道:“這人是誰?”
“這是監工的工長。”王師傅客氣的說道。
“監工長?”北冥雁兩眼一眯,打量著一旁的男子。
“雁宗主,小人久仰雁宗主......”
北冥雁沒等男子把話說完,負手站在原地,笑中帶著一絲冷意,道:“不必客氣。”
王師傅雖然迎面微笑,但是目光之中甚是戒備,心裡更是預感有事情發生,而對於面前這位狂傲的北冥雁,王師傅從來都是敬而遠之,從不干涉及城內的政事。
而北冥雁這個經歷行走在刀尖上的人,自然明白王師傅的那點小心思,可是以他的脾氣和威嚴,今天必定要有事情發生。
北冥雁嘴角含笑,目光再次移到王師傅一旁的男子身邊,眉睫一挑,眼中閃過一道陰狠尖銳的光亮,略帶微笑地冷冷道:“你想知道什麽?不用問王師傅,現在給你機會來問我就是了。”
男子一聽,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陣驚慌,低著頭急忙說道:“小的不敢。”
“不敢?......”北冥雁眉頭一皺,目光慢慢移開,腦海中似乎想著什麽,抬頭望著南陽門。嘴角微勾,目光卻深邃的讓王師傅和監工長無法看透。
周圍的氣氛立刻變得安靜下來,而王師傅皺了皺眉頭,眼仁微微一偏,看著一旁同樣憂心忡忡,臉色難看,甚至連身體都有些發顫的監工長,王師傅使了一個眼色,語氣略帶凶狠的說道:“還不趕緊去監工,在這裡傻站著幹什麽。”
“哦,哦,是是。”
監工長一聽,立刻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彎著身子碎步走向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動彈的北冥雁身後拱手說道:“雁宗主,小的去監工去了......”
北冥雁淡淡的說道:“不必去了。”
“不必去了?”監工長低著頭和王師傅互看一眼,似乎有些不明白,可是誰又不敢再多問。
兩人也只能呆呆的站在這裡,就好像兩隻準備待宰的羔羊,沒有任何余地。
北冥雁依舊沒有回頭,兩手背在身後,右手食指不停的敲著手背,語氣突然變得溫文爾雅,道:“這裡就你一人監工?”
“是小的......就我一人。”一旁的監工長眉頭一皺,看向北冥雁的背影畢恭畢敬的問道。
北冥雁展顏一笑,道:“那就好。”
監工長雖然看不見北冥雁的表情,可是也苦著臉陪笑。
“哈哈,哈哈哈哈。”北冥雁微仰著頭,笑聲越來越響亮,完全不象剛才那般陰鶩的表情。
而這莫名的笑容也讓監工長和王師傅心中發毛,兩人心中忐忑,又無可奈何的陪著北冥雁一同笑著。
片刻,北冥雁笑聲漸漸的消失,他依舊沒有回頭的意思,負手站在原地,溫言問道:“監工長,你說夯實泥土需要擊打多少下才能使得泥土變得堅固?”
監工長一聽,抿住嘴唇,慎重地開始沉思,畢竟誰都沒有算過這夯實泥土需要打擊多少下,他此時難為情的說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