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而就在這時,漆黑的天空之中,突然透出一道月光穿過黑雲,射向無字碑,將佇立在荒涼古林裡的兩個人,映出長長的身影。
陰風襲襲,淒涼之意掠過幽暗古林,風輕輕吹起他們兩人的衣衫。成片茂密的枝葉發出滲人的沙沙聲。
“沙沙......沙沙......”
陳大奎學著女紙人的姿勢,深深的鞠上躬躬,心中不停嘀咕著:“替天行道......替天行道......替天行道......爹爹保佑......”
在月光的映照下,那無字碑上的詭異光芒,突然變得忽暗忽明,而更為奇怪的是,無字碑上,竟然多出兩道幽綠的光點,好似一雙幽幽的綠瞳,盯著面前的兩人。
這一躬鞠完,當陳大奎抬頭之時,發現這令人頭皮發麻的情形,心中也是一驚,忽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陳大奎兩手滲出冷汗,可並他非普通百姓,而且身邊有著一半師父功力的女紙人,就算再傻,膽子再小,他現在也隻能故作鎮定,用力咽了一下喉嚨,心中默念著:“女紙人,你可要保護我。雖然我沒有傳承我爹的天資,但是我為人憨厚,從來沒有半點缺德事......”
陳懷山在暗中除了操控女紙人之外,也觀察著周圍的異樣,不過此時他的臉上卻多了幾分焦慮,這無字碑上怎麽會多了兩道幽綠的光點?可是他並非凡人,雖然心中生疑,很快恢復心堅,當下在不遲疑,繼續操控著女紙人。
女紙人僵硬的站在無字碑前,也好似被這一雙綠瞳驚擾,眼底深處似有光芒閃爍,突然扭頭看向大奎,在月光的映射下,女紙人這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顯得陰森恐怖,讓陳大奎害怕到了極點!
陳大奎心中一驚,差點喊出來,可是他的父親告訴過他,千萬不要在無字碑的周圍說話,想到這裡,他臉色變得慘白,正用力的咽著喉嚨,將目光投向身後父親所在之處。
可是身後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都一點也不過分。陳大奎兩眼發直,滿頭大汗,心中祈求著。
可是作為師父的傳人,背負著替天行道的大業,現在的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將那僅存的一點尊嚴又咽回喉嚨裡!
女紙人突然動了一下,略帶僵硬的轉了轉身子,向著無字碑後面走去,此時的陳大奎雙腿也有些不聽使喚,顫顫巍巍地跟在女紙人身後來到無字碑的另一面。
無字碑的另一面,一片潔白,並沒有那兩道詭異的綠光。
“嗯......”
大奎這才有些安心,從鼻子中深深的歎出一口氣,抬起一隻胳膊,擦了擦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此時,遠處的陳懷山布滿滄桑的臉上,頓時發生變化,雙手之上忽然浮現起強烈的紫光,低聲說道:“正是此位置,在我身後開始護法!”
“是!”
慶明把紫鳴刃揣在懷中,微削的臉頰冰芒乍現,看向四弟子和五弟子,兩人接到二師兄的目光,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三人躍到師父身後,盤腿而作,嘴中默念,轉眼間從他們手中兩股淡黃色的光芒緩緩出現......
三人整齊的做著同樣的動作,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嘴唇微微的輕動,片刻之後,三人指天的食指上泛出一道黃色光芒緩緩的升起。
三人向下的食指,同樣一道黃色的光芒延伸到地面,順著沙石不斷地向前蜿蜒著。
地面上的黃色霸氣漸漸變大,
與空中的黃色光芒相連,形成一個天地循環之勢。生生不息,循環不止。 “驅魔陣!開!”
二弟子慶明壓低聲音,單手一揮,只見這黃色的光芒竟然還反射淡淡的紫色,頗為神奇。
此時,陳懷山知道驅魔陣已開啟,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嘴唇一動,開始低聲的吟誦,頻繁地念出一些古怪的話語,右手松開,跟隨著口中的旋律,緩緩將右手抬起,指向女紙人的方向,輕輕的揮動著。
這時大奎身邊的女紙人,眼中紫光一閃,突然抬起兩手,而陳大奎好似從夢中驚醒,二話沒說,拿起古魂鏟就開始不停地挖。
“哢,哢,哢,哢。”
寂靜的黑夜裡,隻聽見令人不寒而栗的挖土聲......
“哢,哢,哢,哢......”
陳大奎用著蠻力,拚了命的向著無字碑面前的泥地中挖著......
陳大奎低頭不斷地挖著,心中暗暗祈禱著:“女紙人你得保佑我,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風就在這時,突然變大,嘶嘶的刮著......
經過大奎耳邊夾雜著鬼哭一般的陣陣風聲,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沒挖到一半時,本來還有一些月光的天空被一大片黑雲橫空遮住,天空之中黑雲翻滾!
陳大奎面前瞬間暗了不少,連忙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又緊張的看了看父親所在的方向,不過在他面前的除了無字碑之外,再往遠處卻是一片漆黑,除了身邊的女紙人,再無其他。
雖然陳大奎身為大弟子,對於平常白衣百姓而言他倒也算是個江湖中人,跟隨著父親,見過不少大場面。
可是今天這場景,是他活到現在,見過最可怕的,他不想將自己膽小的模樣表露出來,生怕父親責怪。
沒過一會兒,大奎額頭上便緊張的滲出汗水,嘴裡不敢出聲,心中便隻好默默的念叨著:“向上挖墳,向下停止,開始燒紙錢,分開逃跑……向上挖墳,向下停止……......”
雖然手中不停的用古魂鏟挖著無字碑下面的泥土,但是這眼睛卻是像撥浪鼓一般,不停的向著四周張望。
不過此時,他沒有注意到,四周的氣氛卻是顯得更加陰森和幽暗......
等到陳大奎回過頭繼續挖墳的時候,眼前好似看到有什麽東西閃過!他心裡咯噔一下,兩手握緊了手中的古魂鏟,右手騰出來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陳大奎安慰著自己,道:“他爹在後面應該沒事。”心裡這才緩了過來,轉身繼續挖墳。
“紜
一聲。
陳大奎隻感覺到手中的古魂鏟觸碰到了什麽硬物,頓了一下,他皺了皺眉頭,心想難道是挖到棺材蓋了?可是這古魂鏟卻沒有任何反應?這倒是讓他有些奇怪,於是陳大奎便放下手中的古魂鏟,警惕的看著周圍,開始用手小心刨開剩下的泥土。
一會兒功夫,一個古樸的木質棺材蓋出現在陳大奎眼前,他停了下來,看到棺材蓋上刻著的奇怪圖案,心中一時好奇,下意識地咬了咬蒼白的下唇,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繼續動手清理著。
不久之後,陳大奎便把木棺蓋上的泥土全部清理乾淨。
當他清理乾淨之後發現,目光順著棺材蓋仔細看去,便發現這棺蓋上畫的竟然是一個與真人一般大小、身著奇怪服飾的女子。
“這女子我在哪見過......”陳大奎心裡泛著嘀咕,用力的回憶,可是最近奇怪的事情發生得太多,讓他緊張的暫時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來。
“算了,不想了。”大奎搖了搖頭,繼續觀察著這具奇怪的古樸棺材。
不過除了這棺蓋上的女子之外,陳大奎還是感覺這棺蓋有些奇怪,至於是哪裡奇怪,他一時之間也沒有發現。
陳大奎的目光不停的在這棺蓋之上來回看著,目光最後停在棺蓋的一個邊角上:“咦.....這個木棺蓋子上沒有打鉚釘?”
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惑,既然是將軍墓,連個棺材蓋都沒鉚釘?怎麽就這麽隨便土葬了?
陳大奎撓了撓後腦杓,繼續好奇的觀察著棺材蓋的其他邊角......
這時,女紙人也走到木棺面前,蹲下身子,那纖細的手指在棺材蓋邊角摸索著什麽,片刻那兩隻纖細的手指一下子插在棺材蓋邊上的縫隙裡,手臂開始用力向上抬起。
可是這棺材蓋竟然紋絲不動,並沒有被撬動的跡象。暗處的陳懷山見狀,手指又動了幾下,操控著女紙人。
陳大奎出於好奇,身子也向前探了幾步,這時的女紙人突然起身,雙臂開始向下擺動。
陳大奎看到這一幕,身體一頓,表情有些緊張,趕緊拿出紙符,嘴中默念,片刻之後,手上出現淡淡的黃色光芒,便隨手開始畫著驅魔符,然後用剩下的白酒灑在紙符上。
“啪”
火石一響,在紙符上燃起,借著火光,陳大奎開始不停的畫符,但是心中還是十分的害怕,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心裡默念著:“趕緊結束吧,趕緊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