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能夠讓人永不懈怠。”銀龍公子看著那方的茫茫天地。
但是朱清並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說道:“塗元其實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每一個見著他的人都不會這麽覺得,但是我知道,他的驕傲是在骨子裡的,與生俱來。”
“當年,他還是初入修行的小修士之時,師門被滅,上無法門進階,下無立足安修之地,若是其他人,必定惶恐擔憂,當時師尊就有意收他為弟子,可是卻被他給拒絕了。”
“他行事也不是那種斬草除根的性子,在這個天地之間,太多那種根植於血脈上的惡毒法術,即使是龍池天宮也有不少,這是為什麽,就是怕有朝一日被人尋仇,當今天地之間,講究的是既然結仇,那便不要給人成長的機會。”
“塗元他不在意這些。”
“為什麽”銀龍公子問道。
“因為在他的眼中,從來不會擔心被自己超越的人,他的眼中看的是最高處,既然會被他超越,那在他的心裡就只會越來越遠。”朱清說道:“對於他來說,當被他超越擊敗的那一刻,人就已經死了。”
銀龍公子默然,他心中想著自己,若是與人結仇,絕對不能夠容情的,以防別人以後修行超越自己回來尋仇。而塗元如果真是這樣的心,那這得多麽的自信,多麽的驕傲。
……
有些人看到這飛雪,又一直聽說雪山城的威名,難免心動,想想試試。
有人伸手去接那些雪花。
一片、一片、一片,發現並沒有什麽之後,心中高興,正想回頭跟朋友說這雪花沒有什麽危險,但是在想回頭之時卻發現自己回不了頭,手不聽話,身子不聽話,頭不聽話,整個人不知道何時已經凍僵了。
一片雪花突然湧生靈光,一個人從中鑽了出來,一身霜雪般的衣服,頭戴著雪冠。
“雪山城借寶地,了結恩怨,感謝諸位。”那雪山弟子在雪花之中抱拳朝著諸說道,同時揮手之間,一片寒魄卷過那個被凍住的,那人身上的寒冰瞬間被卷走。
隨之雪山弟子退入風雪之中,一陣大風吹來,卷起雪花將那雪山弟子包裹,一片模糊之後,那雪山弟子消失了。
開始了,要開始了。
在這幾乎同時之間,雪山弟子出現在各處有人地方,並向他們說出了一樣的話,借地了結恩怨。
這是大戰即將開始的預兆。
在東寶瓶州之中,自然不止是一個地煞炎宮,還有一些城池,一些洞府,此時都已經有雪山弟子拜訪過,向他們解釋是雪山城與地煞炎宮的恩怨,希望他們不要插手,緊守門庭,等待天青之日。
雪山城的威名,再加上現在的滿天飛雪,一個個都知道,雪山城的大勢已成,盡管有人心中不忿,但也不也說出來,生怕雪山城順手就將自己的門庭泂府給平了。
最終隻余下雪山城附近的一些洞府沒有通知,那些寨子已經完全被大雪給覆蓋了。
沒有人能夠看到地煞炎宮是什麽模樣,即使是離著地煞炎宮數丈之外,也難以看清地煞炎宮了,但若是抬頭,卻會發現,地煞炎宮上空有大塊的地方是非常的清淨的,那裡沒有雪花,無論是風還雪一但到了一個范圍之中,便會散去。
青鱗公主目光有些閃爍,她頻頻的看向海面,原本她以為只是一般的尋仇,但是現在卻發現,這陣式非常的可怕。
塗元閉著眼睛,一直站在那裡,他像是與這個地煞炎宮已經完全的融為一體了。
天空那層層疊疊的厚重烏雲之中,卻有一片烏雲裂開了,那烏雲上面站著一群人。
當先一人身前擺著一個案台,案台上面有香爐,點有香,有小旗,有一卷黃色的聖旨模樣的東西。
青鱗公主臉色一變,他知道對方這是做什麽。
這是在祭天。
祭天是一種大法術的統稱,很多古老的門派之中都會有類似的大法術。
傳說雪山城有一樣大法術名叫‘冬至’。
這是一種真正開啟天地神秘的大法術。
果然不出青鱗公主所料,那人拿起了案台上的法旨,展開,開始念起來。
文字她並不能聽懂,是古老的不知道從何處傳承下來的神文。
祭天禱文,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召告,明時節與方位,二是宣判罪行,三是請降神罰。
那人的古怪而又莊嚴的聲音在天地之間回蕩著,隨著他的聲音,這整片天空都似在發生著奇妙而恐怖的變化。
那聲音從一開始的低沉,慢慢的變的煌煌如天威般,不似從人嘴裡發出,而像是在代天發言,代天行罰。
在誦祭天禱文之時,是能夠打斷的話,但是塗元閉著眼睛沒有動。
這禱言不光是在地煞炎宮前回蕩,更是傳遍了整個東寶瓶州,傳到了外面。
天空之中的烏雲更加的黑,更加的濃密了,而且那烏雲更有著一種不在此間的感覺。
“茲有東寶瓶州地煞炎宮塗元,犯天忌,遂請冬至,祈霜雪,淨此罪孽。”
最後一句話卻是能夠聽得懂,那種聲威,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刀劍,能夠開山劈石。
話落之時,他手上那一圈金色如聖旨般的東西發出萬丈烏光,上面的神秘文字映入虛空。
同時, 他伸手拿起案上那面銀色的小旗,在虛空之中大力一揮,整片天地都似在搖晃。
從地煞炎宮下面的海水,再到這地煞炎宮的根基,致使地煞炎宮都顫抖起來。
火龍女目瞪口呆,她的血脈之中雖有傳承,但是卻不知道這些,她的傳承並不豐富。
東寶瓶州外聽到那一大段禱言之後,一個個面色無比的嚴肅。
因為這祭天禱文很多人都只聽說過有,但是從來沒有真正聽過,現在親耳聽到之時,隻覺得心靈震蕩,有修為低一些的直接被震的吐血,有些甚至聽到一半身上已經開始結霜凍。
雪山城居然有如此大法術在,難怪可以屹立天地之間這般的久,這個塗元手段再高明,恐怕也難了。
塗元閉眼而立,肅穆而又安靜,天空在灰白,那灰白不斷的蔓延而下,朝朝著地煞炎宮而來。
天空已經在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