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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去罷了,余音渺渺,西湖之側仍是平湖萬裡,秋風蕭瑟招惹鬱鬱蔥蔥的樹葉簌簌聲響,除此之外與這毓秀亭中卻是靜謐非常,眾人皆與琴聲之中或有觸動……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與這臨安府奢望鮮衣怒馬的顯貴人生,早已不知不覺的丟棄了太多,驟聞這琴聲拂拭了浮華,再次勾起昔日的回憶……
那眉清目秀的少年郎緩緩起身,靜靜地拱手施禮後,附身將那已然死去的蝴蝶,小心翼翼的捧在手掌,那黯然之色也是溢於言表,與靜謐的毓秀亭中緩步離去。
掃地恐傷螻蟻命,憐惜飛蛾罩紗燈。
白素貞旁觀這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將死去的蝴蝶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是那麽的輕柔,那麽的悲傷,不由的觸景傷情,追憶起一千七百余年前的一幕……
若不是那小牧童質樸純善,不忍捕蛇人加害性命,勸阻之時白素貞才得趁機逃脫,何談有今日的造化。
“青兒,我們再去那邊走走……”
白素貞眼見這眉清目秀的少年郎逐漸遠去,心生好感卻也未曾多想,便指著平湖萬裡有遊船徜徉其間,言道:“秋高氣爽,乘船一遊西湖,倒也不錯……”
“好的,姐姐。”
岑碧青也是目送許仙遠去的背影,攙扶著白素貞離開了毓秀亭,往西湖岸邊而去。
雖是緣慳一面,但那少年郎一曲琴音,與秋意正濃之時,竟有蝴蝶振翅舞盡方死,卻是留在了白素貞的心頭……
鬱鬱蔥蔥的桂樹上,桂花開的正豔,秋風徐來,將香味縈繞且擴散開去,與毓秀亭外的西湖岸邊,兩隻小船各自劃開波紋,與這平湖萬裡之上分別,漸漸遠去不可再見。
處心積慮的邂逅,卻是淺嘗輒止,一曲《琅嬛》已然余音渺渺,過猶不及,自是不必急於一時。
包文正乘船返回錢塘門,已然是申時三刻了,許家宅院之中那顆梧桐樹依舊鬱鬱蔥蔥,斑駁的陽光自樹冠的縫隙之中投射下來,秋風之中樹葉簌簌做響,那身穿襦裙的許嬌容與庭院中漿洗衣物。
今時今日,有慶余堂王鳳山的親送房契以及每月銀兩,許家的錢財較往日多有見漲,但李公甫和許嬌容卻是不取一分一毫,言道是留下與許仙日後成親所需,故而日常的穿衣和吃食並無二樣,任憑包文正再三勸說,也難以動搖。
那雙十佳人洗盡鉛華,與水井旁漿洗衣物,發髻上的銀釵流蘇隨之顫顫巍巍,聽聞家宅的大門被推開,眼見許仙推門而入便站起身軀,邊擦拭手上的水漬,邊開口問道:“漢文,你這是去哪了,吃飯了嗎?”
“還有飯菜,我去給你熱熱……”
包文正端詳著許嬌容眉宇間那一絲久久不散的陰霾,故意含笑說道:“姐姐,你還記得我偶獲的醫書嗎?”
包文正將許嬌容攙扶又複與水井旁落座,故作信誓旦旦的說道:“其中有一劑藥方,對於姐夫大有補益,若能輔佐以針灸之術,或可痊愈!”
許嬌容與李公甫成親已非一日,許久不見懷有身孕,莫是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便是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也能戳死脊梁骨,這叫李公甫和許嬌容如何自處……
“真的?”
許嬌容驚愕之余,一時間雙眼已然有了霧氣,激動不已的抓住“許漢文”的雙手,抽泣著顫聲說道:“當真能治?”
偶獲醫書殘篇,以十七張藥方換得王鳳山的慶余堂,王鳳山與這錢塘縣乃是首屈一指的名醫,願意相換,便可見這十七張藥方的珍貴之處,
裡面若有記載能治愈“腎俞受損”的藥方,那公甫便“有救”了……“姐姐,能治!”
包文正堅定的點頭言道:“那藥方之中,便有針治腎俞受損的症狀,只因有些藥材較為稀少,一時難以搜尋而已……”
“你為何不早說?”
“啪!”
許嬌容一把抹去淚水,將手中的衣衫狠狠的砸在木盆中,忍住撥開雲霧見青天的喜悅,嗔怪的說道。
清涼的水珠濺起,將包文正淡青色的直綴與許嬌容的襦裙染濕了小片,也濺射在二人的面頰。
“姐姐,若無十足把握,漢文也不敢輕易說出……”
包文正絲毫不以為意,與許嬌容姐弟十余年,自雙親撒手人寰之後更是相依為命,便是說一句亦姐亦母也不為過。
“菩薩保佑,李家不至於……”
許嬌容感觸之余,雙手合十更是虔誠之極,而後豁然起身便朝正堂而去,這才遠遠的言道:“我去給觀世音菩薩上香。”
包文正緩緩的起身,目送家姐許嬌容腳步輕快的離去,時值秋風徐來,梧桐樹這鬱鬱蔥蔥的枝葉隨之生響,那消瘦的身形也是頗顯清冷和寂寥……
夫妻同甘共苦,本以為當可相懦以沫,與繡玉谷移花宮中雖是刻骨銘心,也曾撫琴起舞相約百年,但不知不覺,那情愫卻是逐漸變了,變得有些陌生了……
不知道是世道在變,還是人心變了,也或許是都變了……
絕代風華,橫行江湖幾十年,稱霸武林的繡玉谷移花宮主,為了仙家功法費盡心思,竟令自家不能相見骨肉一月有余;自屍山血海登上百莽山妖王之尊的春三十娘,那一襲紅衣羅裙嫋嫋而來;青丘山玉漱山莊離別之際,梅絳雪那一紙沾了淚痕的信箋“君心似我心”;呂三娘一劍當空,力阻黑山老妖奔赴九幽澗,以及還在鳩盤山等候的姬青蓮……
過去了,終究是過去了,縱是憶起或有不忍,但終究是過去了,應該也不會再回去了……
秋高氣爽,大雁南飛,平湖萬裡的西湖風景如畫,也倒映著湛藍的青天和縹緲的白雲,那桂花枝懸掛與烏篷船之中,與淡淡的桂花香味之中,徜徉在西湖之上,也別有一番風雅。
“姐姐,你看……”
岑碧青撇嘴不屑,卻指著遠處的畫舫之上,有濃妝豔抹的歌姬欲拒還迎,與商賈和文人墨客不斷的調情,可謂是放浪形骸。
“青兒……”
白素貞清修兩千載,素來清雅高潔,略一打量那畫舫便蹙眉不喜,便扭頭不再相瞧,淡聲說道:
“船家,避開此處,往錢塘門方向去吧……”
那站立在船尾的船夫,聞言便忙應聲稱是,將這烏篷船偏移, 朝錢塘門方向緩緩而去。
“真是瞧不慣!”
岑碧青也是蹙眉冷面,伸手將烏篷船的粗布簾幔垂下,避開了船夫之後,纖纖玉指便乍起青光縈繞,便要做法略施懲戒。
“小青!”
白素貞眼見小青又要生事,素知青兒性子急躁率真,無奈搖頭便開聲勸阻。
那清靈之聲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宛轉悠揚,清澈動聽,與這烏篷船中響起,猶如空谷幽蘭如夢似幻,又如天籟之音令人心曠神怡。
“姐姐,你別管!”
岑碧青不但有水鄉女子的心思靈動,狡黠慧捷,也有北方女子的率直坦然,此刻瞧之不慣,便定要略施懲戒,鳳眼圓睜更是脫口而出。
兩道羸弱的青光與纖纖玉指乍現,岑碧青閉目掐動法訣攪動天相,睜眼之際便是手指直指蒼穹,那羸弱的青光瞬息直入青冥。
“哢嚓!”
“轟隆!”
湛藍的天空頓時烏雲密布,那電閃雷掣更是突如其來,轟鳴做響之際更是銀蛇撕裂蒼穹,瞬息便是大雨瓢潑而至。
那極遠處的畫舫之上,驟然之間突逢大雨,措手不及之時便是亂作一團,奔走避雨之時,哪裡還顧得上尋歡作樂,那濃妝豔抹的歌姬抬袖遮雨,卻也禁不住雨水猶如瓢潑,將那脂粉衝刷下來,更是狼狽之極。
“咯咯!”
“看你們還不自重!”
那宛如銀鈴般的笑聲與烏篷船中響起,隨著如煙似霧的雨水中飄向了遠方,也令那急忙以蓑衣加身的船夫,為之身形一顫。
這般美貌的女子,也不知誰家的兒郎才有這般造化,能與其修得百年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