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寂遼闊的焦土,有種莫名的壓抑;五隊人馬涇渭分明,正徐徐向著光罩的方向前進時,一陣微風吹過,在他們前方赫然出現一道身影,反向急速而來,見此,五隊人馬前進的腳步停了下來,都面色驚疑不定地看著那道身影!
“竟是那青年,既然出現在這的話,那麽……”周達同樣也在關注著那道身影,當看清他的面容時,先是一怔,接著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正趕路的青凡,也遠遠地看到了那五隊人馬,當靠近之時,見到他們的服飾,當即明白了他們應當是和那圍攻自己的五人是一夥的,同時目光掃過五隊人馬,發現了那之前跑掉的周達也在其中,目光在周達身上停留了會,青凡並沒有停下腳步,掠過他們而去!
“呼……”
良久,周達松了口氣,伸手抹了把臉上滲出的汗水,直至目送青凡走遠後,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竟是有種劫後余生之感!
“周達,你面色怎麽忽然這麽難看?難道認識剛才那人?”在周達旁邊的一人注意到了他的面色變化,又見他一直目送青凡遠去,故而開口問道!
“龐宗主或許凶多吉少了,沒想到龐宗主五人竟也奈何不了他!”
“什麽……”
周達此話一出,在他旁邊的幾人皆聽到了,也聽出了周達話中的意思,不禁面色劇變,目光各異的紛紛向他看去……
“終於出來了!”
一道人影掠過,站定在黃黑色土地的交界線上,抬頭望著前方的綠意,話語中帶著一絲激動,正是青凡!
以青凡的速度,也足足耗費了一天的時間才完全走出了這雷滅之地,好在他並不用停下來休息,否則花的時間怕是更長,由此也可以想象到當年雷霆降臨覆蓋毀滅這十萬裡方圓的可怕威勢!
“三百年了啊!也不知這世間有了怎樣的變遷,我也該回家看看了,只是不知家是否還在!”
一想到自己離家下山學武尋仇,彈指間竟是三百載歲月而過,青凡心中說不出什麽滋味,模糊的畫面在腦海間驟然閃現,眼前的綠意竟是有些恍惚,最後重疊停留在記憶深處那間茅草院落中!
“新葉,我帶你去我成長生活過的家看看!”定了定神,青凡側頭看著穩扎在自己肩膀上的新葉,嘴角浮起的笑意,那是新葉不曾看過的發乎於心的笑容!
“青凡,我感覺你這次的笑容,比以往的好看多了,以前我總是覺得你的笑容中似乎帶著什麽;我想能讓你想起就露出如此笑容的家肯定不凡!”新葉認真開口道!
“我們走!”
……
十數日後,青凡帶著新葉漫步在被雜草掩埋了的小道上,望著似是而非的景色,青凡面露感概之色;很快的,一座近乎破敗得成為廢墟的院落出現在眼中!
“這就是青凡的家?”感受著青凡起伏不定的情緒,新葉猜出眼前的廢墟就是他口中的家!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還在,只是破敗得不成樣了,新葉,我想重新修繕一番!”
好半晌,青凡才穩住了情緒,步入院落中,來到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臥室中,依稀能看到臥室中的情景,只是此際被野草枯藤佔據著;青凡目光有些恍惚,忽然開口道!
“我幫你!”新葉自告奮勇道!
青凡對著新葉點了點頭,開始先清理長滿了院落的野草藤蔓,之後才修理重建院落,足足忙了好幾天,才將院落修繕一新!
“新葉,
這幾天謝謝你了,我想去一個地方,你要去嗎?”屋內,青凡坐在木製的椅子上,新葉也有樣學樣,整株樹體不知怎麽彎成九十度,坐在青凡對面! “我現在才感覺這樣挺舒服的,我還想坐會,你自己去吧!”新葉坐在椅子上,眯著眼,對青凡搖了搖樹葉!
“那好吧!我估計不會那麽快回來,你自己在家呆著!我走了!”青凡起身,望著新葉那奇特的坐姿,眼皮不禁跳了跳,最終獨自出門了!
記憶中的小路如今早已看不出有路的模樣,青凡在足有他半人高的草叢中跋涉了將近半個時辰,當他看到一株被野草包圍著的大樹時,目光一亮,快步來到樹下!
“這麽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你也還在,只是更加繁盛了!”
青凡站在樹下,抬頭仰望著大樹,斑駁的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臉上;他緩緩閉上了雙目,臉上滿是恬淡滿足之色,雙手撫摸著粗糙的樹乾,依稀間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靠在樹乾上睡覺的時光!
許久,青凡才睜開了眼睛,收回手掌,轉過身朝大樹的斜對面摸索而去!
“爺爺,還有未曾見過面的奶奶,小凡回來了!”
當撥開一簇草叢時,兩座並排的墓碑出現在了青凡的視線中,他雙手有些顫抖地輕撫過墓碑,很涼很涼;驀地,他的眼角有滾燙的淚水滑落下來,順著臉頰滴落在冰涼的墓碑上!
青凡跪在墓前,不知哭了多久,仿佛將這些年積攢的感情通通宣泄而出;良久,他才起身,開始清理墓碑周圍的草叢,之後,又下了一趟山,買了一些祭品回來!
“爺爺,小凡真的好想您……”
青凡擺上祭品,跪在墓前,此時的他就宛如一個孩童一般,在長輩面前訴說著這些年的經歷以及思念之意!
“小凡要走了,這一走又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不過請您放心,雖然對以後的路還很迷茫,但小凡一定會堅強活著的,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不知過了多久,青凡在墓前重重磕了三個頭,目光帶著執著,離開了這裡,回到了修繕好的院落中!
“青凡,這幾天你跑哪去了?居然扔下我在這裡!”
才剛回院落中,正百無聊賴的新葉立刻察覺到了,向青凡傾訴著它的不滿,竟然將它獨自丟下那麽多天!
“離開這麽多天是我的不是,不過我也有問過你,是你要留在這兒的,所以你也不要抱怨了!”面對新葉的抱怨,青凡有些心虛,沒想到在外面一呆就是那麽多天,也怪不好意思的!
“你這幾天跑哪去了?”發泄了自己的一番不滿後,新葉也好奇青凡這幾天幹嘛去了!
“你又不跟我去,問這個有什麽用!好啦!今天再住一晚,明天咱們就離開這裡!我累了!”沒有滿足新葉的好奇之心,青凡擺了擺手,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順便把門也關上了!
“氣死我了!”
望著緊閉的房門,新葉一對小眼瞪得圓圓的,但最終沒有動作,又坐到了椅子上,因為它明顯地感到了青凡情緒有些低沉!
次日,當朝陽透過窗戶照在臉上,青凡醒來,聽著不時傳來的悅耳鳥啼,面上帶著淡淡笑意,看上去心情恢復了過來,這一夜他特意沒修煉,睡了一個好覺!
“新葉,早啊!”推開房門,青凡漫步到院落中,見到新葉正沐浴著朝陽修煉,對著它打了個招呼!
奈何新葉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又自顧自地修煉起來;想起昨天的事,青凡摸了摸鼻子,也來到新葉身邊開始晨修!
當結束了晨修後,新葉回身望著青凡開口道:“昨天你說要離開這兒,要去哪裡?”
“自然是去吸取經驗了!”青凡這麽說道;透過與粗獷男子五人的對戰,青凡明白了自己的力量怕是超出了武者太多,但對於力量使用以及對敵的經驗卻是存在很大不足,故而打算下山磨練一番!
“新葉,你說能禦虹飛天的人有多強?”忽地,青凡心念一動, 看向了新葉!
“以我們的實力,怕是一根手指就能完虐我們;不過你有看到過這種存在嗎?壞老頭雖然壞,但他說過這方天地是不可能誕生出這樣的存在的,從我們修為難以提升就看的出了!”
新葉不知青凡為何這樣問,但想了想,還是回答了,只是看向青凡的目光有些疑惑!
“嗯!看過一次!”青凡淡淡開口,聽不出有什麽情緒!
“真的,那……”
“我們該走了!”青凡明顯不打算多說什麽,直接打斷了新葉的話,也沒有收拾什麽,就這麽出門了,新葉也感到青凡話語中的異樣,目光閃了閃,不再多說,跟了上去!
……
半年後,一座簡陋的道觀中,青凡起身抱拳,向對面的老道士作謝辭別道:“多謝道長慷概相告此等秘事,我就不叨擾了!”
老道士望了一眼裡屋木床上正安然熟睡的一少年,向著青凡微微躬身道:“倒是老道要感謝施主救了小徒一命,況且此事就算老道今日不說,日後施主也會知道的,望施主此行順利!”
“借道長吉言,送到這就好了,告辭了!”
說話間,老道士已送青凡到了門口,青凡擺手阻止了相送,翻身踏上了一匹駿馬,揚鞭而去!
“沒想到世間竟又有人能修煉到這一步,而且還是一名青年,若真能通過那到達未知的浩瀚天地,不知他能走多遠!”
老道士遙望著青凡的身影遠去,眼中滿是感概之色,更有一絲羨慕;許久,直至目送青凡的身影消失,才轉身回到道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