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王子鳴,王秀英的心情有些低落:“二哥哥只怕對三姐姐的事兒,還是有些……唉……”
“五妹妹莫歎氣,縱然二哥心裡有些看法,三妹妹的事兒又怎能怪到你身上,三妹妹的事總歸是二伯父和祖母的意思。二哥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日子久了自然能夠想開了。”
這事兒王秀英到底不好多在王子堯面前抱怨,不過事後對著方何以,王秀英還是說出了自個兒心裡的委屈:“二哥也不想想,若三姐姐不自個兒作,非鬧著要嫁陳平軒,爹爹又何至於挑個寒門子將她遠遠地發嫁了去?
我娘可是替她挑了幾些個世家子和官家嫡子,不敢說個個有出息,總比去篁州那個地方要好上千百倍!”
王秀英本不願意說王秀婷的是非,今日也是因為王子鳴說走就要走,而且幾次三番要拒絕方何以的好——怕方何以心裡不暢快,同時自個兒也的確是被王子鳴在心裡堵住了一口氣,才會對方何以說這些。
方何以輕輕拍了拍王秀英淡淡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際遇,娘子何需生氣,不值得!咱們做任何事只需記得問心無愧即可。”
是啊,問心無愧即可!
方何以還有幾句話埋在心裡沒說出口,他覺得有些事和人還是王秀英自個兒想通看透才好。
再說,王子鳴這人的學識還是相當不錯的,雖說看起來有些迂腐,不過比起王秀英和王子堯描述中的王子鳴似乎已經有很大的不同了,假以時日應該會有更大的長進,這也是他願意讓沐雷沐電跟著王子鳴的原因。
休息了兩日,陪著王秀英幾乎轉遍了越州城的大街小巷,方何以就開始了十日一休沐的軍營生活。
王秀英則繼續帶著丫環在越州城穿街過巷,或吃吃越州城的南方小食,或逛逛越州城裡的布行首飾鋪,日子過得逍遙自在。
雖說在寧國公府,何氏也從來沒給兩個媳婦立規矩的打算,不過王秀英還是挺自覺地每日去何氏的院裡請安陪何氏說說話什麽的,盡量做個可愛乖巧的小媳婦兒。
到了越州,將軍府雖說有個二夫人,卻並非王秀英正經婆婆,因此更不需要王秀英每日裡去請安陪聊,再說方何以也明確告訴王秀英,對於周氏只需敬著即可,無需與之處得過於親近。
也就是說對周氏王秀英大可以敬而遠之。
有了方何以這句話,再加上當日王秀英進將軍府時周氏的那一番作派,王秀英自不會上趕著找虐,對周氏更是心生疏離。
將軍府以正院為軸,分東西兩院,王秀英住的凌霄苑位於將軍府東院,周氏居住的瓊花苑則在西院,兩個院落之間相距甚遠。
也許周氏也得了二老爺的吩咐,或者以前何氏在南疆的時候也是如此,總之除了初進將軍府那日與周氏打過照面,此後王秀英過上了悠閑自在的生活。
凌霄苑有自個兒的小廚房,方何以特地給王秀英找了兩個廚娘,因此除非將軍府有宴,王秀英隻管在凌霄苑自個兒開夥,因此方何以回軍中以後周氏與王秀英一直沒有對上。
王秀英每日辰時用過早食,安排好凌霄苑的事務,就帶著丫環婆子由著方何以給她安排的護衛護擁著逛她的街去了。
這日周氏好不容易將王秀英堵在府裡,第一句話就問道:“聽說你那兄長第二日就走了?怎地不多留他在府裡住上幾日?”
王秀英有些發愣,總覺得周氏突然問起王子鳴別有用心。
略頓片刻,王秀英淡淡一笑道:“二哥哥春日裡就出了京城,他這一路南下只為了遊學長見識,隻不能在將軍府耗著。
二哥哥是長寧伯府二房長子,以後二房的重任都在他身上,我爹娘對他的期望可大著呢!”
王秀英一派天真的話,令周氏眸底星光直閃,半晌又問道:“你二哥看著不小了吧,既然你爹娘對他期望很大,何不讓他入太學?”
“我娘也是這樣說的!只不過二哥哥說什麽讀萬本書不如行萬裡路,聽他說這一路來拜訪了不少名人大儒,比在太學還要長見識呢!”王秀英依然一派天真浪漫,似乎壓根沒聽明白周氏話中的試探。
此時王秀英心裡多少已經有些猜測,畢竟方何蘋已經快及笄了,據說周氏讓何氏帶著長子長女回京城就是想讓方何蘋在京城找個好人家嫁了,讓方何煬在京城找個貴女聯姻,好歹也讓他們二房有些助力。
雖說王子鳴只是長寧伯府二房的,論出身並不算顯貴,偏偏有個能乾的爹,又是長子,這樣一算若能讓方何蘋嫁給王子鳴也算是個好姻緣。
只可惜王秀英似乎聽不懂周氏的弦外之音,隻將話題害在做學問上, 令周氏的心裡如貓抓一般的難受。
看著王秀英清澈的目光,周氏心裡又不由嗤笑一聲,面前的女孩兒不過十一二歲,就算已經成了親,又能懂多少,哪裡聽得懂她的弦外之音,看來與她說話還是直白些得好!
於是周氏先笑著說起些越州的風土人情,直說到越州嫁女娶媳的趣事,這才重新將話題繞回到王子鳴身上:“你那二哥人才出眾,長得好又有學問,應該是小姑娘心中的良婿,你爹娘也真是放心,就這樣讓他一人在外面行走,也不怕被人搶了去當女婿?”
周氏這話一出,王秀英心裡就更斷定了她的目的,周氏這是看上王子鳴了!
王秀英依舊隻當聽不懂周氏的弦外之音,笑得那叫一個天真可愛:“我二哥哥是訂了親的,二嫂嫂是禮部安侍郎的嫡長女,誰敢搶我二哥?再說,我二哥可喜歡安姐姐了,若不是想得了功名以後再成親。只怕這時候二哥哥都已經與安姐姐成親了!”
周氏沒想到好不容易看中的女婿說話間就飛了。
雖說她家男人有個寧國公府二老爺的名頭,可那也只是個名頭罷了,在京城又有多少人不知她家老爺只是老寧國公的義子,就算入了寧國公府的族譜也改不了骨子裡的東西。
就寧國公府的二老爺本人,就算有著正三品的將軍銜,比起禮部左侍郎這個正二品的京官差距也著實太大了些。
知道王子鳴已經訂親,而且訂親的對象還不是一般的人,周氏頓時失去了與王秀英說話的興趣,胡亂說了幾句就放了王秀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