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言眯著眼適應一下房內溫和的光線，平靜地走到活體前。

　　這間房內東西不多，一個金屬方框架將一個人固定在上面，固定是用類似於腳手架一樣的鋼扣，扣住人的四肢和脖子成大字型立在房子中間。

　　旁邊就是一個擺放了很多手術器械和試劑的金屬平台。

　　一條機械臂從房頂吊下，機械手中捧著一個筆記本電腦。電腦開著，上面有一個對話框。

　　這間房內看不到光源是從那來的，趙佳言伸出手時，沒有看到有陰影投射。

　　他滿意地點點頭，這光源比無影燈還好。

　　手指在活體鼻前一厘米處一放即收，他笑了下。呼吸很穩定的每分鍾9次，活體呼出的氣體隻有23度。

　　這種呼吸方式，已不是人類可以擁有的。

　　右手帶上無菌手套，左手則是將電腦拉了過來，手指開始在鍵盤上急速敲打。

　　“活體為成年女性，三十五歲。心跳九次每分，呼吸九次每分。”

　　寫到這，他的左手一停，右手開始在活體身上探查起來。

　　每一個地方都沒放過，綁住活體的金屬架也是翻轉了不知多少個角度。

　　左手再次搭上鍵盤，開始在上面敲打。

　　而他的目光，則一直在活體上巡視著，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安將軍正在一個會議室內，前方佔滿一面牆的液晶屏上一分為四，分別播放著四個地方的活體解剖。

　　他的目光正銳利地盯在趙佳言所在的屏幕上，看著上面一行行顯示出來的對活體的外部體征的報告。

　　“……”

　　“去除皮膚發灰外，活體是位合格的士兵。上肢力量在180公斤左右，爆發力強，耐力強，彈跳力達到立定跳起1米高度的水平。而且，活體身體正處在發育中。如果智力正常，一年後這世界無人能敵。”

　　“這個士兵是為什麽變成這樣，請說出原因，否則我拒絕解剖。”

　　安將軍有點不懂趙佳言為什麽要知道這個戰士變化的原因。

　　“為什麽你要知道?”

　　這位年輕的醫生的回答是，“如果是人體試驗，那我就拒絕。如果這是次意外，而且這意外還會擴大，那我接受這次任務。”

　　“是後一種。昨天在華國四個地方落下隕石，出現些異常情況。她奉命帶隊前去調查，而後就是這樣了。我這裡有個視頻，你看一下。”

　　一個三百多兆的視頻文件發送了趙佳言面前的筆記本上，直接播放出來。

　　晃動的鏡頭中，一個灰色的人臉在拚命地啃咬著，雪白的牙齒和烏黑的牙齦頻頻閃現在屏幕之中。鏡頭被拉高，有二十多人的平民和四個身穿作戰服的士兵聚在一起，齊齊向著鏡頭蹣跚追逐。

　　無聲的視頻結束，趙佳言有咱被人坑了的感覺。這視頻看得他頭暈，而且沒有一點的聲音，就象是個偽記錄片。

　　不過他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這視頻應該是從軍用頭盔裡傳送出來的。而且他從鏡頭的晃動的頻率與角度、力度上判斷，確實是一位受過高強度訓練的女性在遇到突然襲擊時的反應。

　　這和眼前這個活體的身體特征完全符合。

　　“給她的家屬發出犧牲通知吧！”

　　趙佳言打完，右手已拿著汲紋刀準備開剖了。

　　安將軍看完這段話，又看了看其它三塊屏幕上那些專家們還在折騰著，沒打出一個字。看了看手表，趙佳言從開始到現在，

才過去五分鍾的時間，就已將活體的外部體征給完全描述一遍，順便還加上自己的評論。　　他不是學醫的，但趙佳言的描述他都能聽明白，這讓安將軍不禁有點佩服這位小小的上尉。

　　“小王，你知道趙上尉是怎麽進入名單的嗎?”

　　旁邊的小王就是讀簡歷那位，小王一個立正，“報告安將軍，是上面那三位外科權威聯名推薦的。”

　　“理由?”

　　“趙上尉在對人體的了解上，已超過他們三人。”

　　“不錯。”

　　安將軍的一句不錯讓小王放下心來，趙佳言的資料是最後放進去的，他沒來得及看。

　　在發布任務的時候有心地他特意了解了一下，這時才沒在安將軍面前出醜。

　　趙佳言右手拿著汲紋刀，平穩地從活體的咽喉處向下劃，在寒磣的如刮牛皮的聲音中，將活體從上到下，直接來個開膛破肚。

　　黑色如膏一樣的血順著切口向外溢出。

　　“黑色的?有趣。”趙佳言笑著道。

　　左手敲了幾個字:活體被病毒感染。

　　等了會他又補充:活體無痛感。

　　汲紋刀停在活體的腹下，一絲暖流從汲紋刀上流過手指，擴散到全身。

　　他如骷髏一樣的面部微弱地胖了一點點。

　　將汲紋刀放在活體的肚子上，他開始兩手並用，拉來腹腔，將活體內髒一一觀察，而後按照一種奇怪的順序將這些已發臭的東西給切了下來。

　　除了胃、腸、心髒依次在最後三步取下外，其它器官一律是摸到誰就是拿起汲紋刀一刀下去，切完是把黑而臭的內髒往地上一扔，又摸起另一個切。

　　安將軍自問也是打過戰、見過血的人，傳說中的盤腸大戰他也乾過，可今天看到趙佳言這麽粗暴而精準地切下活體的各種器官，這胃還是有點難以承受地翻滾起來。

　　“這個趙上尉，恐怕將活體真的當做橡皮人一樣的死物，而不是一個會喘氣的活人。”

　　小王適時地在旁邊感歎，他那臉說有多白就有多白。

　　有人比他還難受，安將軍對自己的忍耐力頗為自傲。

　　胃不是太難受了，他看了下另三位專家，都還在外部體征上轉悠，發過來的一段段專業的術語看得他頭疼。

　　他不想問人，小王也肯定解釋不了。安將軍沉穩地看著另三人的報告。

　　他發現如果不看那些莫名其妙的術語，這些權威專家的數字和趙佳言的基本差不多。

　　顯然，趙佳言憑著一隻手在五分鍾內得出的結果，與這幾個專家用三個助手各種儀器，花了半小時的成果是一樣的。

　　一比三還完勝，安將軍心動了，這是位能人啊！在這個快要崩潰的世界，有能力的人最應該進入軍隊。

　　趙佳言最後摘下活體的心髒，抬眼看了看電腦上的計時，解剖到現在過了三十多分鍾。

　　當他將汲紋刀再次插進活體空蕩蕩的腹膛，刀尖順著骨縫進入脊骨，接觸到骨髓時，意料之外的暖流又出現了，而且比以前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