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兵呂岱,家中弟妹七人,老母臥病在榻,斷糧已有三日,昨夜盜軍糧一石,送往家中,以解燃眉之急。”
“岱知犯了偷盜之罪,故連夜返回,請總兵懲罰。”
“岱行至密林時,觀一壯漢,頭戴黃巾,身纏鎖鏈,拉糧車過於山澗,並不時手抓頭顱,面露痛苦之色。”
“岱與其智鬥八十回合,耗盡壯漢力氣,將其生擒,獻於總兵。”
陳平觀呂岱之色,聞呂岱之言,不禁對其暗暗敬佩。
為親人活命,盜軍糧情有可原。知罪認罪,乃真信士也。
要知偷軍糧,乃軍中大忌,是殺頭之罪。能前來受死,且面無懼色,真豪士也。
如此信士,豪士之人,我陳平怎可殺之。
況且呂岱,呂定公這個名字,陳平是那麽耳熟,好像真是一位三國名人。
可陳平怎麽回憶,對呂岱也沒有任何印象。這真是奇了怪哉。
既然前世的記憶熟悉,就更不能殺。
收買呂岱,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方為上策。
陳平思索了一會兒,發布了對呂岱的賞罰令。
“因呂岱盜糧一石,救家中老母弟妹,有大孝。免於死罪。但活罪難逃,重責二十軍棍。”
“因呂岱身手敏捷,出逃時無一人發現,直至今日統計兵卒,才知失蹤一人。故命呂岱為騎兵卒長,領五十騎士,行斥候軍情之事。”
“因呂岱生擒黃巾先鋒,賞百金,糧百鬥,官升百夫長,統領百人。”
“因呂岱一事,夜巡兵卒犯失職之罪,罰每人十軍棍。其一是看管軍糧不嚴,其二是看管兵卒不嚴。”
陳平的一系列賞罰,讓所有人心服口服。
呂岱更沒想到,陳平會如此重賞與他。任騎兵卒長,又任百夫長,統一百五十人。這已是最高獎賞了。
而陳平接下來對呂岱說的話,呂岱可謂痛哭流涕也。
陳平握住呂岱的手,深情的道。
“汝軍罰之事,暫去東陽再刑,先取百鬥糧米,百金之賞,再返家中,汝之孝道,吾陳平深感敬佩,安頓好家人,再隨我打仗,汝心慰,吾心亦慰。”
“汝心慰,吾心亦慰。”如此將軍,如此大恩,吾呂岱怎能不效死。
看著雙膝跪地,額頭以磕出血的呂岱。
陳平知道,剛剛此舉,收買了一位忠心耿耿的手下。陳平的內心,是格外舒暢。
看來這收買人心一道,以後還要持續下去。
“陳平,汝到底是怎麽樣的人。殺人如麻,誤殺袍澤不眨一眼。賞賜兵卒,似千金財物如糞土。對待至孝之人,可謂尊敬有加。汝到底是大奸大惡之人,還是大慈大善之人。”
張昭和孫乾的詢問,使陳平一陣緊張。這兩位智謀之士,難道看出了我的內心想法。
“子布兄,公祐兄。平所作所為,照本心行事也。平知慈不掌兵,又知賞罰分明,亦知以仁,孝對待眾人。”
“今後再行非常之事,如不和兩位兄長之意,還望兄長多多與平分說。平定當改過。”
張昭孫乾聞陳平之言,又相互對看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陳平,汝真乃性情中人。真性情者,卻是最難辨別之人。吾等希望,汝要繼續真情下去。但遇到一些大事,還需全面考慮,勿要劍指偏鋒,行眾人不理解之事。”
陳平聽著張昭和孫乾的話,撓著頭,低身受教。也許只有這樣,做出一個好的態度,
才能掩飾內心的焦慮與尷尬。 應付了眾兵卒,呂岱,以及最難對付的張昭,孫乾後,只要再應付一人,這張真性情的面具,就可以繼續保持下去。
然而就是這最後一人,讓陳平第二次摘下了他的面具。
呂岱抓回來的黃巾力士,被陳平解開了鎖鏈,安置在一輛無人打擾,舒適的馬車中。
“我是誰,我不知道,我要想一想。”
“我好像叫典韋。我被泡在了一口藥缸之中,那裡比油鍋還要讓人恐懼。”
“我渾身麻木,全身上下失去了知覺,我的半個頭顱,也麻木了起來。”
“很痛,但是越痛,越讓我記起越多的事。”
“我好像有一個主人,他的名字,我怎麽完全忘記了。”
陳平看著胡言亂語的大漢,眼中發出火熱的光芒。
一呂二趙三典韋,四關五馬六張飛。這典韋,可是武力值震驚三國的強人。
沒想到啊,沒想到,典韋竟然是黃巾力士,還出現在我陳平面前。
並且典韋現在的狀態,明顯是深度麻醉後的自言自語,再加自我催眠。
這個時候,是入侵典韋心靈的最佳時刻。
如能在典韋心中留下一個想法,那麽這個想法,在他醒來之後,就是他的想法。
此時的陳平,為了得到典韋,揭開了面具,對其進行催眠。
“我有一個最好的兄弟,他叫陳平。我願意為他出生入死。”
“睡吧,醒來之後,我將不再痛苦,因為吾弟陳平,就陪伴在我的身邊。”
“我會第一眼,看見吾弟,陳平。”
“。。。”。
足足用了一刻鍾的時間,這一刻鍾的催眠,讓陳平仿佛過了一天。
身心俱疲,是陳平現在的感受。
如果沒學麻醉與催眠,陳平是真的扛不住。
陳平的額頭全是汗水,看著慢慢熟睡的典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心跳正常,呼吸正常。傷口也以完全包扎,一切都很完美,隻望典韋醒來的快一些。
身高快達十尺,獅頭虎眼,滿臉髯須的典韋,在超強的身體素質下,隻用了一炷香時間,就醒了過來。
典韋的第一句話,讓陳平很是欣慰。
“陳平, 可是吾弟陳平。”
典韋聲音如雷,一把攥住陳平的雙肩,十分激動的看著陳平。
好大的力量,這是陳平的第一想法。而第二想法,則是典韋,終於被他成功的催眠,植入了陳平的想法。
“典兄,你向來力大,還不快快放手,兄長的膂力過人,可是抓疼了我。汝好好看看我的容貌,我就是陳平啊。”
典韋聞陳平之言,連忙松手,認真的打量著陳平。
“粗眉大眼,方臉闊鼻,還未及冠,沒有錯,你真的是吾弟,陳平。”
“平弟,汝為何在這裡。吾為何亦在這裡。”
此時的典韋,除了能記起陳平以外,對之前的發生的事情,完全忘記。
陳平知道,現在是灌輸事情始末的時候了。
一個很有邏輯,很完整,亦很悲情的抗擊黃巾故事,在陳平口吐蓮花之下,道與了典韋。
兩兄弟聊的火熱。哭泣聲,大笑聲,不時從馬車上傳來。
一場哭笑,亦是一場人生。
哭笑捋順了記憶,亦添加了新的記憶。
當然,還有了新的牽掛,新的煩惱,以及新的希望。
我陳平,真的做錯了麽。
一聲歎息。也許,這就是命,是老天,讓你來到了我的面前。
古之惡來,典韋。
(把典韋寫成黃巾力士,其一,典韋的歷史形象,力大無窮,以一敵百。十分符合黃巾力士。其二,化為黃巾力士的典韋,對後文的鋪墊也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各位熱愛典韋的書友,希望不要太在意典韋的身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