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馬飛馳奔走一天一夜,路上卻遇到不少因為長年雨落,近期被洪水淹沒的路,這些地方只能憑借輕功踏波而過,自然沒有紫霄馬奔馳的快,因此耽誤了行程,天刃隊的隊員傳來消息,麒麟野豬妖不聽勸阻,反而加快了速度飛趕桀驁秘境。
“依韻你在哪裡咧?”但回復過來的系統提示是依韻關閉了傳音入密,紫衫隻好又密群芳妒,知道依韻大致方位距離桀驁秘境更遠,趕過去也是根本來不及的……
漆黑的桀驁秘境入口,一團發光的、黑漆漆的光門。光門背後就是桀驁主宰的世界,當今天下的凶獸幾乎盡數被吸引而至,四大凶獸被桀驁擊敗後,都成了桀驁秘境的四大護法。
桀驁秘境早就被江湖中人稱之為天下第一凶險之地,能夠出入其中的,只有靈鷲宮門下
弟子。除此之外,進去的人,沒有能夠活著出來的。曾經有許多藝高膽大的江湖高手組成數千人的大團隊,進去後,卻連桀驁和四大凶獸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其它凶獸殺的全軍覆沒。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江湖眾人再敢進入桀驁秘境了。
麒麟野豬妖站在桀驁秘境入口前,他的身體哆嗦著,他不怕桀驁,卻怕裡面許許多多的凶獸。“嗷嗷——媽媽保佑,凶獸不打我不打我……咦?我為什麽要怕呀,我、我就是要進去的啊!嗷嗷——我不怕不怕不怕了!”
麒麟野豬妖鑽進漆黑的光門……剛進去,幾頭看守門口的凶獸已經撲到他身上、卻又刹那被他渾身上下燃燒的天火燒的皮肉焦黑,吃痛飛退,憤怒低吼的盯著他,一時都不敢上前。
“嗷嗷——我、我找桀驁啊,你、你們別打我啊!”麒麟野豬妖看著那幾頭高度才到他膝蓋的凶獸,心裡稍稍安定,琢磨著那麽小個的凶獸應該打不過自己。說話工夫,昏暗的空間裡,亮起一雙雙森冷、發光的眼珠子,大群凶獸,密密麻麻的將門口的麒麟野豬妖包圍住。麒麟野豬妖心裡發怵,連忙狂呼大喊“桀驁——桀驁,嗷嗷——桀驁是我啊!他們要打我啊——桀驁——”
“讓他進來——”幽幽的聲音,自秘境深處,傳了出來……眾多凶獸聞聲退卻,讓出一條路。麒麟野豬妖心裡發怵的左右張望著,一步步朝深處前進。
赤風馬飛馳疾走,意識中范圍邊緣的隱士仙人、武當隱士盡數被甩遠。依韻都不知道如今背後到底聚集了多少追殺自己的隱士仙人,但從時間上算起來,絕對是累死他也不殺不完的數目。
意識前方,二十裡處,又出現了那條熟悉的靈魂波動。依韻不知道這個人是用什麽辦法,能夠一直跟蹤到他,明明甩掉很遠,但是要不了多久,她又會出現,每次依韻在殺死仙主的時候,她總躲藏在附近,並不現身,也不靠的太近。就這麽一直追著他,追著他……簡直就像影子。
她不現身,依韻也不理她,不管為了什麽目的,總有一天會明白。
桀驁秘境裡,是一片廣闊的天地,許許多多的凶獸都在這片陰暗的天地裡生存,有山,有水,也有樹木花草。但所有這些的顏色,都是黑紅、陰冷的。這片天地裡根本見不到任何暖色,亮色。
麒麟野豬妖也不知道走多久了,反正他吃過三顆仙桃了。
終於在一大片草原上見到桀驁的身影時,它正用鷹爪按著一頭在草原地上拚命掙扎的龍——一頭白如雪色般的龍,渾身上下散放著異常美麗的朦朧白光。
“她好漂亮啊,嗷嗷——為什麽打她?”麒麟野豬妖十分不明白桀驁盯著白龍的眸子裡為什麽流露出凶狠、似乎下一刻就要把白龍撕碎的煞氣。
“她是我的妻子,始終不聽話,想逃!”桀驁沒有抬頭,按著白龍不能動彈的鷹爪正在緩緩用力,已經抓破了白龍的皮肉。
“她是你的妻子,你對他這麽凶狠,她當然想逃啊!嗷嗷——”麒麟野豬妖搔著腦袋,覺得夫妻就應該互相對對方好啊,桀驁對妻子這樣是不對的嘛。
“那你說應該怎麽辦?”桀驁血紅的眸子,終於落在麒麟野豬妖的臉上,眸子裡,冷冷淡淡,沒有熱情的欣喜,也沒有片刻前對白龍的凜冽肅殺。
“對她好點呀,別打她罵她。”
“她不聽話。”
“她是你的妻子啊,為什麽非要她像你的手下一樣聽話?那、那不是變成手下了嗎?如果你對她好一點,容忍她一點點的任性,她就不會討厭你了。嗷嗷——”麒麟野豬妖覺得應該是這樣,於是就這麽說了。
“你說的對——”桀驁的眸子從麒麟野豬妖臉上,移落地上的白龍臉上。“——不過,我做不到。”聲音落下的時候,桀驁抓著白龍身體的四隻鷹爪,突然用力——爆散的血霧中,白龍的身體被撕裂成幾截,拋飛而起,又翻滾跌落平原的草地上,掙扎著扭動,但傷口燃燒的黑色火焰,卻迅速將白龍斷裂的身軀吞沒,片刻便燒的白龍沒有了聲息……
“你——”
“我跟你不一樣。”桀驁沒有絲毫的憐憫,看也不看燃燒著的白龍,目光靜靜落在錯愕的麒麟野豬妖臉上。“我是凶獸!永遠不會主動對別的生物好,媽媽沒有教我對弱者憐憫。”
桀驁邁動幾步,牛頭上血紅色的鷹眼,湊近到麒麟野豬妖面前。“你來做什麽?殺我?用它——?”鷹爪,指著麒麟野豬妖腰上懸掛的那把,長達五百丈的深淵之劍。
“嗷嗷——是啊,太白金星說你要帶凶獸出去殺我媽媽紫衫。”麒麟野豬妖低垂著頭臉,提到這件事情,情緒就十分低落……
“凶獸的仇恨必須報!凶獸不會因為任何理由原諒自己的仇敵——永遠不會。”桀驁冷冷的笑著,眸子裡的光芒,陰冷逼人,伴隨時間的增長,它越來越強大。如今的它,早已經成為凶獸中的帝王,沒有人能夠再告訴它應該做什麽,必須做什麽。
麒麟野豬妖取下背上的大背包,丟在地上,打開布包,堆起如小山般的仙桃,滾動著,散落在了一片的草原大地上。每一顆,都散發著能讓所有神獸、凶獸流口水的濃烈香味。
桀驁盯著地上的仙桃,久久,沉默……
紫霄馬在飛馳疾走……天刃隊緊緊跟隨在後。“棋盤此舉其實也正是天盟所需,為什麽你一直要阻止?”棋盤的做法,最初是小劍的構想,但因為紫衫的反對,小劍同意了十個月之期,如今,遠遠還沒到約定的期限,卻不知為何被棋盤用了。
“棋盤的目的沒有那麽簡單……”馬背上的紫衫,想起那個曾經站在她面前,用單純天真語氣說‘嘻嘻,我最崇拜你了呀!’的臉時,只有一陣寒意……因為紫衫知道棋盤的感性和理性都很高,天生屬性非常卓越,比之黑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嗷嗷——我、我給你存的,摘了好多年。”麒麟野豬妖搔著腦袋,語氣裡,卻沒有一點的歡喜。桀驁的目光離開了地上的仙桃,落在麒麟野豬妖的臉上,這張臉,如此的陌生。是的,麒麟野豬妖跟過去的變化太大,過去它是野豬的身體,野豬的頭臉,而如今,是人形,渾身燃燒著天火,威武、雄壯。但他,還是他……
“你走吧,你殺不了我,也阻止不了我報仇。”桀驁巨大的身軀,緩緩轉了過去,沒有人能讓他改變殺死紫衫報仇的決心,因為它是凶獸。
“嗷嗷——我,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你,也、也不想跟你打。我不想你殺死紫衫,可是,也不想你被別人殺死。”麒麟野豬妖望著桀驁的背影,一字字說著心裡的話。
桀驁龐大的身軀,靜靜背對他,沒有回頭,但也沒有繼續往前走。“當我殺死紫衫的那一天,也許你就會想殺了我。”
“我、我不會讓那一天來的!”麒麟野豬妖一聲呼喊,緊接著,有劍,出鞘的鳴音。
沒有殺氣——但桀驁本能的迅速回頭,然後,錯愕的愣住。深淵之劍,刺進了麒麟野豬妖的心臟,是他自己握著劍,刺進去的……記憶中,那個在極北之地,餓一會就會哭,就會大喊大叫,怕疼,怕死,怕跟強大敵人戰鬥的朋友,在眼前,握劍刺穿了自己的心臟……桀驁的心,還有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嗷嗷——好疼啊,怎麽、怎麽這麽疼啊!我、我以為很快就沒感覺,就死了……桀驁,我不想殺你,也打不過你,可是也不想你殺紫衫媽媽。你一定要報仇,我、我替紫衫還你媽媽的命好不好?我死了後,你不要去殺紫衫媽媽了,就、就當你已經報仇了好不好?嗷嗷——桀驁,你說這樣,好不好?”
血液,能量,飛快的從麒麟野豬妖心臟傷口流入深淵之劍,漆黑的深淵之劍燃燒著漆黑的火焰,黑火——地獄之火,桀驁很熟悉那火的顏色,也很熟悉那火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