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跟個失憶的貨說話還真累,你丫還記得誰?”看著依韻茫然的神情,傷心斷腸決定什麽都不說了,因為說多了也沒意思。就像是對牛彈琴,看依韻那副茫然的表情和茫然的目光,的的確確很像個傻瓜。傷心斷腸失笑,恍然明白棋盤等天機派會被玩的團團轉的理由了。如果是他,也可能會把這樣的依韻當成傻瓜,只不過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瓜壞事做的太多,性子已入骨了而已。
“……喜”傷心斷腸一把按住依韻,冷笑。“別傻了,有些話不說出來最好,尤其是現在。”
依韻沉默,金剛歎了口氣。是的,尤其是現在……
靈鷲宮魔女盡數脫離了靈鷲宮,與之同時她們也已經成為了江湖錄熱議的對象……聞名江湖的西暮山神派以無血仁劍行走於江湖多年,至今為止,聲名早已遠遠傳開,江湖中人少有沒聽說過西暮山神派無血仁劍的。提起無血仁劍,十之七八的江湖中人都會一臉認真遷城的感歎一句“那真是江湖奇跡……”
西暮山神派的無血仁劍早已經成為江湖中人心裡頭的奇跡,但奇跡伴隨的並不是無血仁劍的廣為傳播,更不是西暮山神派的興旺發展。從西暮山神派的無血仁劍數千人在江湖中活動開始,人就一直在流失,流失……幾年前開始,西暮山神派的弟子總數只有一千多個了,其中幾乎都是在西暮山修行的新人,那些當初在江湖中活動的弟子總數,如今只有五個。包括掌門人暮色和副掌門人可名在內,還在江湖中活動的無血仁劍只有五個。
幾千人,變成了五個。無血仁劍引江湖中人為之敬重稱道,陸陸續續的總有許多江湖中人衝著無血仁劍四個字加入西暮山神派,但是,在漫長而枯燥的修行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離開的人沒有對無血仁劍失望,大多數卻認識到,無血仁道根本不是他們能夠堅持走下去的道,他們能做的,只是心懷有限的仁道,仰望那幾條至今還在堅持的背影而已。
無血仁劍,用不殺,不求名利的獨行贏得了江湖中人的尊重。
成為江湖奇跡……
最近,江湖眾人在議論無血仁道,卻不是因為西暮山神派突然有了什麽新的變化,只是以內脫離了靈鷲宮的幾魔女為首的喜兒等人的作為——讓江湖中人聞之色變,咬牙切齒,痛恨唾罵的作為。
無血仁道是不殺的仁道,而靈鷲宮的魔女們卻在江湖上大肆濫殺,不管是三大勢力的人,還是西天極樂所屬的門派,甚至是的和尚,更甚至……還殺靈鷲宮的弟子。
“喜瘋子又發瘋了!”江湖中人無法描述心情,也無法解釋喜兒為首的魔女作為。不分立場陣營的濫殺無辜,為了什麽?為了靈鷲宮的話,為什麽連靈鷲宮的人也殺呢?江湖中人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釋,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殺戮傳說喜瘋子又發瘋了,本就不正常的眾魔女在陪她發瘋,少數跟隨喜瘋子的前靈鷲宮弟子死忠也在跟隨發瘋,只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喜瘋子過去就是這樣!濫殺無辜啊,我聽我的隱士師父說過,喜瘋子當年就是逢人就殺,認識不認識有仇沒仇全都不放過!靈鷲宮的人遇到她心情不好也不放過——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那時候江湖上就只有她一個人是門派的掌門人,怎麽亂殺靈鷲宮的人也不敢說什麽,現在可不同了!殺戮傳說又怎麽樣?魔女又怎麽樣?還不是被現在的靈鷲宮宮主莫給趕出門派了!”
“要我說啊,莫就應該把她們的靈鷲宮武功也一起廢了驅逐門派!那才是讓江湖中人大快人心的事情呢!”
“神話傳說如果跟不敗傳說聯手為江湖除害就好了……”
“笑話!不敗傳說什麽時候會做以多欺少的事情?”
“神話傳說跟正義傳說聯手也行啊……”
“你是籠子吧?正義傳說早失憶了,跟白癡差不多了!我以前的朋友在正義聯盟,親眼在女媧聖地見過他,真傻了!”
“哼,傻不傻都一樣。正義傳說跟殺戮傳說本來就是一對狗男女,指望他殺殺戮傳說?笑話——”
“不會吧?聽我以前在靈鷲宮的女人說喜瘋子好幾次想殺正義傳說,就是沒成功。”
……
客棧的人,在議論紛紛,各自談論著看法。客棧角落,一條孤獨的身影,披袍遮擋了頭臉,靜靜的聽著,卻沒有插話。一碗陽春面吃罷,男人起身,出了客棧,徑自上了終南山。
終南山,草木茂盛,百花盛開。渾沌紀元初開的時候,終南山曾經是古墓派和全真教兩大門派的駐地。然而,全真教一直沒有出什麽人才,因為武當派的關系,全真教的弟子一直很少,向往道家的人幾乎都投奔武當而去,全真教王重陽的天下第一名頭,不知為何從來沒有產生太強的吸引力。
後來江湖變故,全真教被滅亡,一些不甘心的全真教弟子曾經想要複興,結果也沒有成功。反而是古墓派因為有小龍女的領導,至今仍然存在,舊古墓派的地址本在這裡,小龍女當初被那些從靈鷲宮歸派的弟子逼走後,建立了新古墓派加入正義聯盟,如今舊古墓派已經被靈鷲宮所吞並,終南山冷冷清清,許久都沒有什麽江湖中人來往。
男人摘下披袍,露出一張剛毅,棱角分明的,英俊的臉——原來是江湖上失去音訊已久的劍大。他劍眉下的星眼,遙望著西方遠空,在斷垣殘壁的全真教遺址轉了一圈,歎氣,最後在主殿已經破壞的石像下,盤膝打坐……
“為什麽?”雨水洗刷著大地,把一地五個靈鷲宮弟子身上傷口流出的鮮血,洗刷殆盡,讓她們的屍體看起來,完全蒼白的沒有了血色。紫霄的雙手哆嗦著,顫抖著,徒勞的捂著一個人被割斷了的咽喉,不管怎麽用力,盡管堵住了血液外湧,但是大量的內出血,斷氣的缺氧,終於還是讓那個靈鷲宮弟子沒有了聲息。紫霄的目光變的麻木,從震驚和疑惑,變成了麻木。她不懂,也根本無法理解。
零兒的刀早已經入鞘,神情冷淡的看著紫霄絕望的收回了那雙捂著傷口的手,那本是徒勞的,經歷過許多戰鬥的紫霄當然該知道,那樣的傷害,無藥可救。
“到底是為什麽?師父,為什麽我們要不停的亂殺人,殺西天極樂的人也就算了,殺三大勢力的人也就算了,為什麽連靈鷲宮的人也要殺!她們是我們的自己人啊!自己人——”紫霄憤怒的瞪著零兒,眸子裡燃燒著激怒的火焰,好像恨不得把人燒成灰燼一般。但是,這樣的眼神沒有引起零兒的任何特別反應,因為她早就習慣了這種目光,也早就習慣了這個多疑問,總跟她對著乾、總跟她吵架的徒弟了。
一群白發的女子,出現在零兒身後。“師姐!山上的白馬廟已經血洗乾淨,一個活口都沒有留。”零兒微微點頭,這群是她的人,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對她的命令向來無條件服從執行,絕對沒有任何疑問。這群人來自白發魔女宮,當初白發魔女奉九天玄女之命出江湖,後來白發魔女離開了,這些人聽說風華冰心在靈鷲宮於是前往投靠,從此就在靈鷲宮扎根,聽命於零兒,對其惟命是從,每一個人修煉的都是白發魔女宮的武功。
“這條路上去,一路上有大小寺廟八座。”
“活物不留,寺廟推倒!”那群人領命而去,對於正憤怒瞪著零兒的紫霄視如不見,因為連她們都已經習慣了。
“走不走?”零兒走了幾步,回頭,望著紫霄,語氣平淡。紫霄憤憤大叫“師父不給一個解釋,我絕對不跟你走了!濫殺無辜,連靈鷲宮弟子都不放過!喜兒宮主為什麽要下這樣的命令?為什麽?為什麽呀——”
“說了你也不懂,我也懶得跟你囉嗦解釋。為什麽根本不重要,喜兒說這麽做,做就行了。”零兒無動於衷的說著,末了,又問一句。“你走不走?”
“不走!我才不做這種沒有任何道理,濫殺無辜的事情呢!師父你怎麽能不問清楚喜兒宮主為什麽這麽做就……”紫霄的話還沒說完,零兒已經自顧騎上馬走了,一副完全沒興趣跟紫霄繼續議論爭執的姿態,氣的紫霄又蹦又跳大喊大叫“濫殺無辜,是非不分,惟命是從,不問黑白……師父就是個超級大糊塗蛋!我討厭你,討厭死你啦——”
零兒已經騎馬去遠了,背影,消失在了官道盡頭……
紫霄憤憤不平的騎上馬,調轉馬頭,從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她決定去正義聯盟,每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她就會去正義聯盟。喜兒也始終對於她這種隨時擅自離開的行為不加管束,零兒也不過問,於是這種情況早就變的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