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秦瑜還沒到含翠軒,就看到有三三兩兩的丫鬟候在門外,她看著眼熟,仔細一看,二夫人吳氏和四太太寧氏身邊的人居然都在,還有兩個是瑞大奶奶的人。
“五小姐,長房這邊就差咱家太太沒有來。”丫鬟小聲提醒她reads();。
秦瑜想了想,對那丫鬟道:“今天來的不巧,大堂嫂這裡有客人,咱們還是回去吧。”
秦玨早就把離含翠軒不遠的煙翠閣給了羅錦言,讓她招待女眷之用。
但是今天她顯然並不在煙翠閣,而是在她住的含翠軒裡。
含翠軒裡似乎還彌漫著煙熏火燎的味道,以至於來的女眷都會意味深長地扭頭看看。
走水是大事,長輩們自是都要過來叮囑一番。
羅錦言接待了幾撥人,就連程家表姑太太也讓身邊的婆子過來問候。
直到秦玨下衙回來,夏至才把最後一撥人送出去。
羅錦言哎呀一聲,對秦玨道:“你回來就好了,我終於能消停一會兒了。”
秦玨在家,沒人登門。
他比門神還有用。
秦玨笑著去更衣,夏至從外面進來,對羅錦言道:“五小姐來過,但是沒有進門便回去了。”
“除了小三房以外,還有哪家沒有來過,你列個名單給我。”羅錦言低聲說道。
但還是被秦玨聽到幾句,他從屏風後走出來,擰著眉毛問羅錦言:“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羅錦言搖頭:“不是。”
秦玨的臉色陰沉下來,抬手撫上羅錦言的鬢發:“我還是給你惹麻煩了。”
他說的是他燒了灶台的事。
羅錦言微笑地躲開他的手:“誰說的,這是好事,前陣子明遠堂新來了幾十口子,總要看看清楚吧。”
秦玨卻笑不出來,如墨的雙眸陰寒刺骨,他沉默良久,才道:“如果缺人手,你就支使方顯勝,後宅裡的這些事,他比若谷更擅長。”
羅錦言把長幾上的酸梅湯給秦玨端過來,秦玨幾口就喝了,目光又落到羅錦言的臉上。
“惜惜,你為何不問我在衙門裡的事?”
羅錦言抿嘴輕笑,低頭剝著葡萄,卻沒有回答。
秦玨等了一會兒,見她不說話,也低下頭,就是羅錦言的手,把她正在剝的一顆葡萄吃到嘴裡,嚼了嚼,連皮帶核吐到甜白瓷碟裡。
“你剝得葡萄是帶皮的,我來剝給你吃。”說著,他摘下一顆葡萄剝了起來。
羅錦言哭笑不得,我還沒有剝完好不好,再說那也不是剝給你吃的。
秦玨剝起葡萄來特別快,眨眼間就是一顆,羅錦言先是詫異,隨即記起他會變戲法,聽說變戲法的手都很快。
葡萄送到唇邊,羅錦言隻好張嘴銜住,櫻紅的朱唇含著青綠的葡萄,豔麗奪目。
秦玨看得心裡癢癢的,連忙說起衙門裡的事。
“宣府的案子交給了韓前楚和霍英去辦,都察院配合。”
羅錦言蹙起眉頭:“霍英是禮部堂官啊,趙極繞開了莊淵,卻把這個案子交給了霍英?”
韓前楚主管兵部,由他來查倒也正常,但是沒想到趙極把這件事也同時交給了霍英reads();。
宣府那邊原本就有韓前楚的人,現在趙極讓他去查,他肯定坐不住了。
霍英是禮部尚書,讓他來查宣府的事,他自是會小心謹慎。
韓前楚的人如果鬧起來,霍英只會先抑後揚。
宣府的事是要鬧得越大越合趙極心意,借著這個案子削弱韓前楚在山西的實力,又給莊淵迎頭一棒,再把霍英逼到風口浪尖,讓他不得不和莊淵、韓前楚劃清界限。
秦玨又把一顆葡萄塞進羅錦言的嘴裡,笑著說道:“三朝回門時,常一凡說是你的娘家人,你和常大奶奶真的是手帕交嗎?”
常大奶奶就是莊芷樺。
羅錦言想了想,成親之前她和莊芷樺的確是手帕交,她嫁進秦家以後,莊芷樺再也沒有和她有過往來,反倒是常一凡和秦玨走得近了。
前世,常一凡一直站在秦玨身邊,秦玨走後,常一凡遭人陷害,苦不堪言,但從未失了氣節。
“常大奶奶和我很談得來,私交很好。”她說道。
秦玨笑道:“能與惜惜談得來的,那定是常一凡的良配。”
“和我有什麽關系?”羅錦言不解。
“惜惜眼光高啊,除了我五妹妹,也就是這位常大奶奶能入了你的眼。”
“也不知莊閣老接下來會如何。”羅錦言歎了口氣。
前世秦玨就是由吏部入閣的,這一世他雖然剛剛出仕,可卻遇到牽扯三位閣老的大案子,並不亞於前世的水災大案,如果宣府的那些人被秦玨參倒,一個正四品僉都禦史是跑不了的。到那時,只要吏部有了空缺,他調任侍郎,離入閣之日不遠矣。
這一世,他似乎比前世更順暢。
“莊閣老?他正在隔岸觀火,我的折子是由他遞上去的,最終督辦的人卻不是他,你說呢?”秦玨笑道。
羅錦言嘴角微微上揚,想了想,還是把鳳陽先生想讓父親去國子監的事說了出來。
秦玨笑著問她:“惜惜也認為這是好事,只是惜惜覺得國子監裡沒有嶽父大人適合的位置。”
“嗯,為何不是翰林院。”羅錦言老老實實地承認,父親的為人,並不適合留在吏部, 國子監和翰林院都是很好的去處。
“吏部如今是事非之地,莊淵是保不住了,霍英想要兼管吏部,自是要把嶽父調走,有他插手,國子監的把握更大些。”
秦玨又喂了羅錦言吃了幾顆葡萄,門外有丫鬟的說話聲,羅錦言連忙側過臉去,不讓秦玨再喂了。
秦玨看看自己手裡的葡萄,隻好塞進自己嘴裡。
“是夏至在外面嗎?讓她進來。”羅錦言道。
夏至應身而入,滿臉興奮,眼睛亮晶晶的。
“是不是有消息了?”羅錦言問道。
夏至瞥向秦玨,有些猶豫。
羅錦言道:“沒事,讓大爺也聽聽。”
“嗯,含翠軒裡門上的范婆子喜歡摸兩把小牌,這兩天手面很大,把打牌欠下的銀子都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