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儀賓?宗室有適齡的皇女嗎?”羅錦言問道,她想起前世趙極曾經遺憾沒有合適的郡主縣主下嫁給秦玨,那時秦玨三十幾歲了,在他少年時,趙極為何沒讓宗室之女下嫁呢?
“有啊,慶王家中有一位縣主兩位郡君,都是十五六歲,鎮國將軍趙楷家裡據說也有兩位縣君,就是四月要大婚的瑞王世子也有一位胞妹。”羅紹如數家珍,顯然,他老人家是打聽過了。
羅錦言搖頭:“趙......皇帝若想重用秦玨,就不會讓他在少年時就和宗室聯姻。”
她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他羽翼未豐,容易倒戈,皇帝不會為了成就佳話而損失棟梁,所以他不會做儀賓的。”
當年,秦玨人到中年時,趙極是有意讓他迎娶皇女的,那時以秦玨的官職、名望和人脈,是不會被外家左右的,但那時宗室中卻沒有適齡未嫁的女子了。
羅紹怔怔一刻,歎了口氣,惜惜只是閨閣女子,卻能一針見血地看待問題。
那日在莊淵府上,他們一群吏部官員在敞廳裡等著給莊淵拜年,而莊淵進宮還沒有回來,他們坐在一起便聊起了秦玨,也不是誰說起今上想讓秦玨做儀賓的事,大家全都覺得很有可能,以至於秦玨來給他拜年時,他便問起此事,秦玨這才說出前不久已向今上說起和羅家的親事,今上還給了賞賜,羅紹這才放下心來,更加沾沾自喜。
現在聽女兒說起,頓時恍然大悟,剛剛發生寧王造反之事,今上恐怕對宗室更加猜疑,又怎會把秦玨這顆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送給別人當左膀右臂?
自己真是關心則亂。
他哈哈大笑,對羅錦言道:“無論如何,玉章已經向今上說了兩家的親事,別人再說什麽也沒用了。”
說到這裡,他心頭一動,秦家急匆匆地請了張謹來提親,秦燁又親自登門,莫非也是擔心今上會指婚?
秦家這樣的大世家,用不著讓皇女裝點門面,更不會把秦家置於烈火烹油的地步。
他對女兒更加得意起來,他沒有看出個中情由也就罷了,秦燁也沒有看出來啊。
他當然不知道,羅錦言是憑著對趙極的了解來分析此事的,身為臣子,又有幾人真正了解皇帝的?
而秦燁則是被秦玨忽悠了......
次日,羅紹就由秦玨陪著,一起回了京城。
秦玨回到明遠堂,清泉就告訴他:“沈世子打發人來過幾次了,讓您一回來就告訴他,他有急事找您。”
秦玨心情正好,讓人去把沈硯請來。
沈硯很快就來了,見到秦玨就問:“你去哪兒了,幾天都不見人影?”
明遠堂裡滴水不漏,沈硯雖然是這裡的常客,但是也沒能問出秦玨去了哪裡,只知道他是出城了。
秦玨道:“通州宗親有點事,我去了一趟,你找我這麽急,有什麽事嗎?”
“我不說請我祖母進宮,和古淑妃閑話家常嗎?這消息還真打聽出來了,你猜能讓古淑妃為你說親的,是哪家的小姐?”
“是哪家的?”秦玨吃著福桔,閑閑地問道。
“你肯定猜不到,我祖母也吃驚不小。”沈硯故做神秘地壓低了聲音。
“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要小定了。”秦玨沒好氣地說道。
沈硯不敢再賣關子,笑著說道:“是李閣老的孫女李怡。”
他不但打聽出是哪家的小姐,連人家的閨名也打聽出來了。
“李閣老?李文忠?”秦玨想了想,道,“他八成看我殺了趙櫟,肯定武功不錯,想讓我教他幾招,再被韓前楚打的時候,還能抵擋幾下。
”聞言,沈硯笑得直不起腰,他笑著指向秦玨:“你你你越發不像正常人了,你說出這樣的話來,竟然自己都不笑的?”
是啊,秦玨是一本正經說的,而且還很嚴肅。
“是嗎?”秦玨怔了怔,好像是啊。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總是面無表情的俏臉,莫非這一本正經說笑話的毛病也能傳染?
李文忠動不動就被韓前楚老拳相向的事,早就傳遍朝堂,私底下大家都是當笑話來講的。
笑了一會兒,沈硯又道:“古淑妃告訴我祖母,那位李家小姐年方十四,琴棋書畫無所不通,還拿了李小姐的畫像給我祖母看,我祖母說畫像上是位美人,我才不相信,李文忠尖嘴猴腮的,怎麽就能有個美人的孫女?所以這幾天我就幫你打聽了一下,那畫像還真不是假的,李怡不但長得美,在京城還薄有賢名,比她祖父的名聲可好多了。”
當年,李文忠支持皇帝立蠻女為妃,被仕林不齒,名聲的確不太好。
秦玨不悅:“你想打聽就打聽吧,不要拉上我,我馬上就要定親了。”
沈硯早就習慣秦玨的冷口冷臉,他嘻嘻一笑,道:“我當時只是想證明那張畫像誇大其詞,這才去打聽的, 沒想到還真是個美人。”
他笑嘻嘻地看著秦玨,又道:“我還打聽到羅家小姐長得不是一般的漂亮,是絕代佳人的那一檔,所以你不用患得患失。”
“我什麽時候患得患失了?”秦玨心裡一動,目光咄咄地掃向沈硯,“羅家小姐的事,你是從哪裡打聽出來的?”
沈硯撓撓頭,一臉委屈,一副好心卻被當成驢肝肺的模樣:“我原本沒想打聽羅家小姐,可是聽說她以前是個啞巴,為你不值,這才多問了幾句。”
秦玨的臉比冰塊還要冷,沈硯立刻不敢再開玩笑,也不敢裝模做樣了,老老實實地說道:“是李宗明的妹妹李緒明說的,她在七夕節時見過羅小姐。”
“李宗明是哪個?”秦玨想不起來這個人。
“是戶部侍郎李勳的次子,你可能不認識他,我也只見過他兩回,李文忠是文官,要知道他家的事,就不能在勳貴圈子裡打聽,我就想起李宗明這個人了,沒想到他很熱情,聽說我要打聽的是女眷,就把他妹妹帶出來了。我見他這麽懂事,自是不能只打聽李怡的事了,就想幫你打聽打聽,這位李四小姐居然真的認識羅家小姐,我這才多問了幾句。”
秦玨面似寒霜,道:“戶部侍郎李勳和翰林院任翰林是親戚,我家曾和任家議親,這件事你不知道嗎?”
沈硯張大了嘴,腦袋搖成撥郎鼓:“李勳和任翰林是親戚?我還真不知道,我說為何他們兄妹見到我會這樣熱情,我還以為是我的面子大,原來是因為想從我這裡打聽你的事。”
秦玨和沈硯是死黨,京城裡愛玩的公子哥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