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五年夏。
“陛下。”劉平安小聲地在公子無虧耳邊說道,“據丫鬟們說,王后這幾日屏退所有人,不知道在做什麽東西,任何人不得接近。”
“哦?”百忙之中的陛下放下手裡的奏本,對王后的行為充滿了好奇,“現在呢?也在鬼鬼祟祟?”
鬼鬼祟祟?劉平安笑了,“嗯。”答道。
“走,去瞧瞧,別讓人跟著。”
“是。”於是這一主一仆一前一後,向王后的宮殿走去,甚至屏住呼吸,在辰凌的身後偷偷接近,然後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辰凌一驚,同時“哎呀”一聲吃痛地捂住手。
公子無虧原本只是好玩,如今嚇得臉色白,心疼地看過去,“怎麽了凌兒?”再一看她手裡正在繡著什麽。
他皺著眉,“這些事情你不必親自動手,叫繡娘做就好了啊!”
辰凌白了他一眼,她才不想告訴他她在做什麽,伸出手指,“疼。”
公子無虧握著她的手再也不說什麽,趕緊吹了吹,“不疼不疼。”
辰凌笑了笑,公子無虧借故賴在她房中半個時辰才走。
過了幾日,辰凌一臉嬌羞地拿著一個盒子,對著剛剛吃完晚膳的公子無虧說道,“琪霖,你生辰快到了,我送給你一個禮物,額,你答應我,不要嫌棄。”
公子無虧睜大眼睛,有禮物,“好,我怎麽會嫌棄?只要是凌兒送的,我都喜歡。”
辰凌別過頭,把東西奉上。
公子無虧好奇地打開蓋子,竟看到一個繡好的荷包,就聽辰凌這時說道,“在墓地裡互許終身的時候,我曾說要為你繡一個荷包補給你,我繡了好久,可是還是好醜……”
公子無虧拿起荷包,真的繡得好醜,可是,卻是她用心繡的,“凌兒,謝謝你。”
辰凌面色一紅,小聲說道,“不過,你可別戴在身上,太醜了。”
公子無虧伸手摟住她,“凌兒,你這麽好,我怎麽辦,好想與你歸隱山林,要不,我們跑路吧?”
“跑……跑路?”誰會相信這是大齊的帝王說的話。
“嗯,大婚以後,你說蜜月,卻跑去找安若邪,難道不該去走走嗎?就走兩天,哦不,走五天,如何?”公子無虧滿臉期待,問道。
一提到蜜月她就滿是愧疚,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
第二日,兩個人偷偷出了宮,脫掉宮人的衣服,換了一身備好的成衣,她低頭一看,看見他腰上的荷包一愣,正是她繡的,伸手就要搶過。
公子無虧一下擋開她的手,“夫人,不經過允許就拿,那叫竊。”
辰凌瞪著眼睛,他平日裡那麽忙,身手怎麽一點也沒退步?“你答應我的,不放在身上。”
“我記得我可沒有答應,我只是抱住了你。”
辰凌皺眉一想,確實如此,“啊啊啊,你玩賴。”
“好了夫人,我們去哪裡?”
……
三日後公子無虧因有要事處理,不得不提早結束這段旅程。
同年深秋。
一個僻靜的院落,院子裡木芙蓉盛開,滿是花的清香。
墨傾城來到院門前,他來這裡幾次了,見的是曾經敵對的三皇子,如今的齊王,兩個人只是下棋品茗,那人從不用自己出謀劃策,仿若只是朋友,他搖了搖頭,眼裡滿是對那人的欣賞,不得不承認這世上有一種人確實有種魅力,接近之後便會被吸引,從而離不開了。
他推開門,一愣,見院中竟然擺了幾道菜,今天還有晚宴嗎?
這時就聽到裡面有個輕快的聲音說道,“琪霖,這麽早?”端著一道菜就走了出來,見到院中落座的人一愣,一瞬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難怪她臨出門前琪霖特別囑咐讓她多做幾道菜,原來,是師父來了。
她眼睛有些濕潤,這幾年琪霖與師父的關系倒是越來越好,可她與師父間卻有了一道無形的溝。
“師父,您嘗嘗,徒兒做的菜還可口嗎?”
墨傾城眼眸低垂,一瞬間想明白所有,難怪琪霖與他交好,難怪每次都約在這裡下棋卻從不談凌兒,原來都是在為今天師徒相見做準備。
琪霖,你有心了。
只是,他曾經對不住凌兒,如今,倒是不知該如何親近了。
伸出筷子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確實很美味,快趕上酒樓師傅的手藝了。
這時他便聽到身後有推門的聲音,那人嘴角一抹淡笑,“傾城,你到了。”
墨傾城站起身子,善言辭的他一瞬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公子無虧微微笑了,“怎麽樣,凌兒做的菜是不是非常好吃?”
墨傾城點點頭。
公子無虧落座,接著說道,“從前有個人同我說,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他沒有再多說。
其實很多事情,我們都懂,只是邁不開那一步罷了。
墨傾城為他倒了一杯茶,他年紀比自己小,卻比自己活得更血性更自我也更灑脫。
這時,辰凌也做好了最後一道菜端上了桌,坐在桌邊,舉止有些無措,有些緊張。
公子無虧道,“你們若是想喝酒也無妨,不用顧及我。”
這師徒二人同時搖頭,氣氛仍舊有些尷尬。
好在有公子無虧在中間緩和氣氛,這師徒二人才漸漸回到最初的感覺。
這時平安來到公子無虧的耳邊,說了兩句話,公子無虧點點頭,“讓她進來吧。”
辰平一身端莊的女官長裙,端著木盒走了進來,她毫無表情,仿若不認識辰凌,也不認識墨傾城一般。
“陛下,這是今天的急奏。”
公子無虧拿起奏本看了又看,然後拿起筆批示。
辰平目不斜視。
公子無虧批示後,裝回盒子裡。
辰平捧起盒子,正要告辭離開,卻突然亮出匕向公子無虧刺去,辰凌看到一驚,撲在公子無虧的面前,公子無虧伸出胳膊護住了她,辰平的匕刺在他的胳膊上,血滴在地上。
辰平不會武功,所以度慢,若是武林高手,公子無虧此時已斃命。
劉平安嚇出一身冷汗,早已出手控制住辰平。
公子無虧捂著傷口,冷眼看著辰平。
辰凌看著公子無虧受傷的胳膊,當即怒極,他好不容易氣色才好一些,如今又受了傷,而且若不是因為她,辰平怎麽會被作為女官放在宮中,她抄起匕橫在辰平的頸間,“為什麽?為什麽傷他?”
辰平隱忍了幾年,如今事敗,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她冷冷笑道,“為什麽,你還問我為什麽?憑什麽你享受榮華富貴,而我,卻活得如此卑微?”
“你!”
“我無話可說,你動手吧!”
辰凌怒著揚起匕。
“凌兒,住手。”公子無虧臉色有些蒼白,失血令他漸好的身體又出了問題,“放了她。”
墨傾城說道,“把她交給我吧!”
公子無虧點點頭。
辰平有些怔怔的, 他為什麽會饒了自己?
辰凌面色有些難看,她何嘗不知琪霖為何饒過辰平,還不是看在辰平是自己姐姐的份上,她扔掉匕,扶著他受傷的胳膊,“我們回宮吧!”
“嗯。”公子無虧應道,看向墨傾城,“看來,只能下次再聚了。”
墨傾城淡淡一笑,“傾城隨時奉陪。”
墨傾城眼睛瞟向辰凌,隻一眼辰凌便知道,她的師父回來了。
她感激地看向琪霖,人生得此良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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