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不傻,她看著後視鏡裡越來越遠的兩人,雖然有點小小的過意不去,但是心裡卻清楚地明白,錢對於這個正在慢慢衰竭的世界已經沒有用了。或許下一秒,那兩人就變異了。 天慢慢地黑下來,李清的頭腦似乎也開始慢慢變得清晰。理智讓她迅速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不行。”她突然說道。
“什麽不行?”陳青松疑惑地看了一下她。
“不能再往前面去了!”李清頓時握住方向盤上的手。
陳青松把車速慢下來,等著她的解釋。
“往前開就是市體育中心了,今天有歌手在那邊開演唱會,估計現在已經是人山人海,公路上保不齊也會有很多車,所以我們現在過去肯定完蛋!”她說。
陳青松迅速把車停在路旁。而就在他停下來的同時,不遠處又發生了一起兩車相撞的車禍。
李清眼睜睜地看著那兩輛車其中一輛側翻,而另一輛車頭面目全非。後者的前車門被撞開,一隻滿頭鮮血的喪屍從駕駛座慢慢地走了出來,他搖搖晃晃地往前走著。
那輛車的後車門,一個額頭滿是鮮血的小女孩突然也衝了出來。她看著那個已經變成了喪屍的男人,抬起手臂邊擦眼淚邊慢慢走向他。她的口中似乎還呼喊著兩個字,“爸爸”。
李清心中大喊“不好”,伸手便解開了安全帶。
“你想幹什麽!”陳青松拉住她正欲打開車門的右手,瞪大眼睛看著她低聲吼道。
“你看不見嗎?她要過去找她爸爸,但是她爸爸已經變成喪屍了!”李清著急喊著。
“你是不是傻!”陳青松也朝她喊道:“你現在下車就會被攻擊的你知不知道!”
李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秒,然後用力甩開他抓著自己的手,打開車門徑直跑向小女孩。
陳青松一拍額頭,無奈地跟著她下了車。
而此刻喪屍爸爸已經慢慢轉過頭看向了小女孩。他突然張開大嘴,兩邊嘴角撕扯地像是要咧開一樣,頭上的鮮血流到他的口中混合著粘稠的唾液掛在嘴裡,十分惡心。他的喉嚨發出重重的一聲“嘶吼”,像是山林夜間饑餓的猛獸。他踉蹌著準備撲向小女孩。
小女孩看著眼前的男人已經完全不是幾分鍾前那個眼裡對她滿是溫柔與疼愛的爸爸,而是一副完全沒有感情的肮髒的面龐,她嘴裡尖叫著“哇”地一聲,嚇得跌坐在地上。
就在喪屍爸爸伸出手快要抓住她的時候,李清已經飛奔過去把小女孩從地上抱了起來。因為重心不穩,她抱著小女孩再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公路旁。
喪屍爸爸撲了個空,嘴裡又一次嘶啞地吼叫了一聲。他搖搖晃晃地轉過身,朝李清她們撲了過去。
而下一秒,小女孩的喪屍爸爸就已經被踢翻在地,順帶還翻滾了幾圈,可見這一踢用力之猛。
陳青松迅速把李清從地上拉起來。他皺眉看了眼小女孩,轉而又抱起她拉著李清的手往車上跑去。
就在喪屍爸爸再次從地上爬起來準備第三次撲向李清她們的時候,陳青松已經迅速把車門關好。
喪屍爸爸鮮血淋漓地撲在車窗上,張著裹滿了粘稠的唾液與血液的嘴,白色的渾濁物體布滿了他睜大的雙眼。他用力地捶擊著車身。
“爸爸……”小女孩縮在李清懷裡,撕心裂肺地喊了出聲。她看著門外已經完全沒有了正常人特征的男人,泣不成聲。
陳青松再次發動了車子,
開了一會後轉而變更方向駛進了左邊的匝道。 李清這才松了口氣,她看著陰冷著一張臉的陳青松,道了聲“謝謝”。
而懷裡的小女孩依舊在失聲痛哭,李清心疼地抱著她。她無法想象,在看到自己曾經溫柔疼愛自己的爸爸突然變成喪屍撲過來似乎要吃了自己,小女孩以後心裡會怎樣想。這大概會成為她未來活著的每一天的噩夢。
李清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那對沒有任何征兆先後拋棄自己的夫妻。十三年前她剛8歲,跟現在懷裡的小女孩一樣大,她的爸爸在跟她的媽媽吵了一架過後,留下了一張離婚協議,從此她再沒見過他。
而三年前,跟她相依為命的媽媽給她留下了一筆存款後,就那麽突然地消失了。
說不恨他們是不可能的。李清想到這裡,眼淚大顆大顆地從臉上滑落了下來,“啪”地滴打在正安撫著小女孩的手背上。
但是想著他們此刻可能正在某個陌生的城市躲避著那些可怕的喪屍,又或者他們已經變成了喪屍,李清心裡還是止不住地難過。
小女孩突然停止了哭聲,似乎已經是哭累了,她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茫然。
李清哽咽地說了句“別怕,以後姐姐照顧你”。
眼看著車子就要開出匝道,陳青松的車速慢了下來,並開啟了近光燈。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只剩下馬路兩邊的燈光還亮著。但是他知道,再過不久,城市裡所有的燈火將都不再亮起。
小女孩抓著李清的手,轉過頭看向了窗外。她四處張望著,但外面隻是黑qq的一片。
她或許是在尋找她爸爸的身影。李清這樣想。
小女孩的手越抓越緊,李清明顯地感覺自己的手臂已經開始吃疼了。
陳青松突然一個急刹車,李清重心不穩地向前傾了一下。若不是系了安全帶,恐怕她現在已經撞到玻璃上了。
李清身體平穩下來正準備問他什麽情況的時候,陳青松已經迅速地解開了安全帶。他打開自己左邊的車門,然後從李清手中搶過小女孩,迅速地扔了出去。
……扔……了出去。
“你幹什麽!”李清被嚇得朝他大吼。
而還沒等到陳青松做出解釋,小女孩接下來的動作就已經解釋了這一切。
“嘣”地一聲,小女孩迅速地撲在了車門上,外面的黑暗讓李清看不清小女孩的模樣。但她像她爸爸一樣突然從喉嚨裡發出那撕裂般的吼叫聲,用手使勁拍打著車窗。
李清瞬間就明白了,她感覺自己的心開始猛然地跳動起來。沒錯,如果陳青松再晚一點把“小女孩”從車裡扔出去,那麽緊接著變成喪屍的人,大概也得算上自己一個了。
想到這裡李清再一次臉色煞白。而她聽著陳青松重重的呼吸聲,就像是剛從刀山火海裡逃出來一般,緊張而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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