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怡人,星辰朗朗。
青銅面具在官天腳旁,已經恢復原樣,樸素老舊。
顧憐生去了,官天竟然沒覺得很難過,一是與他認識並不久,二是覺得他的離去好似一種解脫。
在古墓得白靈仙珠爆體時,那一刻,官天多麽想活著。
在鰱奇山得到銀海爆體時,他依然想活著。
這一刻,他竟覺得自己已看破生死。
一天相識,一刻別離。
官天把青銅面具拿在手上細細查看,顧憐生已化作一縷白煙寄身其中,他突然想起顧憐生最後話語,難道蕭素也寄身在素生劍內嗎?
素生,素生,代表蕭素與顧憐生!
官天心內惆悵莫名。
又想起自己,還有那未了情願。
本想逃離免事,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難道真是上天注定?”
官天搖頭苦笑,身旁已沒了顧憐生氣息,好似他從未出現過一般,官天起身,想去看看老仙居,看是否有什麽東西是自己需要的。
尤其是那石門後面的東西,官天相信顧憐生沒有騙自己,持有這青銅面具一定可以去到顧憐生能去的地方,包括老仙居深院內藥園!
花雪步履匆匆從後院趕來,眼睛紅腫,淚水盈滿明眸,湖綠羅衫飄飄,讓人憐惜。
官天順手把面具收入金色洞府,抬步上前,恰逢此時,腦中一陣驚叫突兀響起,震得官天頭疼欲裂,他趕忙捂頭,喘息似熱浪,好一會兒他才聽出這聲音是金老傳出來的。
略一思索他便明了,趕緊將青銅面具移位,挪到靈戒中去。
金老聲響倏忽消失,頭疼之感頓散,人還有點暈沉。
“難怪金老唐唐一直不出現,原來是不能和顧憐生共存。”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先前疑惑。
花雪好似未見他,直接蓮花移步往內院朱門走去,見此,他便明白花雪是有急事尋顧憐生。
官天揉額抬步過去,伸手提醒道:“他已經不在了......”
“呃--”
花雪止步,一臉疑惑,眼睛紅腫卻不失明亮,官天錯愕。
兩人僵持小會兒,他驚醒過來,忙道:“老仙受了內傷,有些嚴重,方才已經出去尋大夫去了,這會兒他已經不在老仙居。”
“真的?”
花雪眨眼,長長睫毛顫動,毫不置信的緊盯官天,似在試探他話中真假。
官天心虛點頭,怕花雪追問他便轉移話題關切問道:“看花雪姑娘這般焦急,出了何事?”
聽這話花雪才把視線收回,頓覺緊盯著一個男子看不妥當,聽他問話她趕緊答道:“小姐暈過去了,氣息微弱,我無法,以往每次這種情況都是前輩處理的,我現在急著尋前輩過去為小姐看看呢。”
花雪對官天話語是疑惑的,不過又不好問,只是一個勁兒的盯著他,好像他臉上有花似的。
官天心往下墜,暗道:“這可如何是好,顧憐生已經死了,那小姐......他剛還把她托付給我來著,唉--”
心中暗歎,面不改色,略一思索他便道:“既然老仙不在,那容在下去給小姐診治一番,花雪姑娘意下如何?”
“你?”
花雪毫不客氣指著他,嬌俏小臉滿是不置信,秀美微蹙,未等官天回答她便嗤笑道:“小姐是舊疾,你能奈何?你毫無修為,我怎敢拿小姐性命開玩笑?”
“......”
官天頓覺無語,
臉色難看。 又嘗試了一番被人嫌棄滋味,在這個修為大於天的世界,確實,像他這樣毫無修為之人跟螻蟻差不多,不,有時比螻蟻還不如!
攤手望天,官天苦笑,心歎:“這還真是個爛攤子!”
難怪顧憐生死的時候不痛苦,反而笑得那般陰險,現在想想,都是坑啊!
花雪卻不想跟他浪費時間,確定老仙不在她秀足一跺,苦著臉轉身,步履匆匆往回趕。
實在不行也只能去外面請大夫,小姐性命重要,不容有閃失!
見湖綠羅衫飄飄離去,官天心一橫急忙上前,伸出手臂擋住她去路,也不管她臉色如何,急道:“老仙離去時,曾囑托在下好生照料小姐,就請花雪姑娘帶在下去探望一番,也好讓在下放心,老仙回來我也好能給他個交代不是?”
花雪止步後退,白了他一眼,咬唇瞪眼道:“小姐歷來沒有見外人習慣,尤其是男人!”
“我怎麽是外人啦!”
官天移步上前,擋住花雪,差點就把顧憐生先前的話脫口而出,他強忍住,慢慢道:“在下極重信諾,若花雪姑娘實在不願在下見小姐芳容,那在下守在院外總可以了吧?”
花雪聞言甩袖,瞪著官天哼道:“我看你是覬覦小姐美色,你就是個登徒浪子!滾開--小姐命懸一線,本姑娘沒時間跟你在這裡嘰嘰歪歪!”
“我怎麽就嘰嘰......”
說到這裡官天突然住嘴,這話聽著怎麽不順耳呢?
“你離本姑娘遠點!”
花雪冷哼一聲, 撞開官天就想往前去,卻未料官天身形毫無移動,花雪又哼一聲,蓮花移步側身趕忙離去。
官天居然能擋住她一撞,這讓她心下好奇,因擔憂著蕭仙仙玉體,也未往心裡去。
見湖綠羅衫就快消失眼前,官天氣沉丹田急吼道:“我是煉丹師!”
“啥?”
花雪聞言猛然止步,倏然轉身急問。
官天一見有戲,大步上前,一字一句道:“本公子是煉丹師,八品初期。”
官天揚眉,有點得瑟,他清楚這裡,丹藥師稀少,跟熊貓似的。
果然花雪一聽態度驟變,轉身立在官天身旁,壓抑著心內激動問道:“真的?”
正在官天想回答時,卻見花雪驟然換做失望道:“這也沒用的,老仙是七品初期煉丹師,也只能抑製著小姐病情。老仙說過,除非是四品煉丹師,或者七品煉藥師出手,否則醫治小姐無望。”
說罷她又瞟了官天一眼,慢悠悠道:“小姐也是煉丹師,七品初期!”
“煉丹師就這麽不值錢?”
官天苦笑,花雪嗤笑一聲,“落城明面上只有兩位煉丹師,破雲宗有一位,城主府有一位。”
“還有就是小姐與老仙。”
官天接話道,原本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結果......空歡喜一場!
花雪不再說話,失望至極,也不再理會官天,搖頭,轉身離去。
見她離去,官天趕緊跟上,始終距離她三步遠,她看了幾次,歎息一聲,也隻得罷了。
官天也不多言,默默跟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