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態度讓秦斌很失望，他還想說點什麽，卻被杭雨打斷了:“我們公司隻做互聯網和科技產業，其他的不要提了，也不要去想。”

　秦斌無奈，只能坐下。

　“最後是問答環節，大家有什麽疑問可以舉手。”杭雨說道。

　台下馬上有很多人舉手，大家想問的問題太多了。

　杭雨隨手指了一個男職員，對方接到麥克風，起身道:“我叫蕭峰，跟天龍八部裡的蕭峰同名，在SH研究所擔任芯片設計師。你剛剛講到科技創新，我們都知道，我們中國直到現在還沒有產生一個諾貝爾獎。我想從這個角度來看看，我們公司怎樣來“創新”，想聽聽您的觀點，為什麽我們中國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個諾貝爾獎，產生的必要條件是什麽?”

　突然把話題跳到諾貝爾獎上面，杭雨稍作思考才道:“我覺得創新這個東西是需要積累的，好比我學習畫畫，假如我的水平還沒達到一流水準，就想畫出一幅超越藝術家的作品來，未免強人所難。我國在近代工業落後西方幾百年，雖然憑借後發優勢迅速追上，但底蘊依舊有很大差距。正如我之前所說，我們想把基礎建設發展到西方的水平，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我們並不需要事事都做到西方水平，有些環節我們可以在腦子裡模擬，然後直接從新技術新材料上彎道超車。”

　蕭峰說道:“據我所知華為已經研製出一款芯片，但是因為設計水平太差，且不能自行製造，沒有應用市場，所以發展很困難。而製造和應用都需要實打實的基礎，這是在腦子裡無法模擬的。代差太多，我們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大到無法承受。”

　杭雨詫異道:“這麽說來華為是兩頭下注，他們研發的芯片叫什麽?”

　蕭峰說道“事實上華為和中興都是兩頭下注，中興在兩千年就投資研發3G手機基帶芯片，華為在零四年投資了海思公司。零九年華為就推出一款面向公開市場的K3處理器，定位跟展訊和聯發科一起競爭山寨市場。因為處理器設計較差，所以沒有成功。但是我們也能從中看得出來，華為下的決心無疑比我們和中興要大得多，他們的團隊規模和投資規模都十分驚人。即便如此華為的芯片研發之路依舊布滿荊棘，未來不可預測，想趕上代差還差幾十年的技術水平。”

　杭雨說道:“很好，你的調查發言讓我們重新認識了芯片研發的難度，也讓我們意識到了自身的不足。在這樣一個高精尖的產品上面，誰走在前面幾乎可以壟斷整個市場，看來我們需要重新規劃硬件技術的發展道路。”

　蕭峰說道:“這正是我們所擔心的，一步落後步步落後，如果我們的對手是一家歐洲企業，我們還是有信心反超的，但對手換成一家國內企業，且實力不比我們弱。我們的優勢在對方面前不夠看，除非我們加大力度，否則無法趕上華為海思的研究進度。”

　之前付雲澤的研究成果讓大家精神振奮，但是蕭峰一番話又給眾人帶來壓力。

　手機屏幕做的不錯，可是芯片這塊，江燕公司確實差的太多了。

　杭雨也很糾結，因為他投資的項目太多了，沒辦法集中資金去攻關芯片技術。如果把大部分新項目放下，杭雨倒是可以每年投資一百億左右，砸也要砸出來。

　可是手機屏幕的曙光在前，杭雨已經打算大筆投資，突破最後一關。

　“涉及到核心技術的規劃，我們需要開會討論，今天暫時擱置吧。”杭雨沒辦法馬上回答蕭峰。

　“好的，我是否可以參加會議呢?”蕭峰問道。

　“當然可以，我們正需要你這樣的專業人員來提供技術參考。”杭雨說道。

　杭雨只知道芯片很重要，但是因為太忙了，所以沒有詳細了解目前的行情。尤其是國內的芯片產業情況，因為水平落後，杭雨把目光都放在國外。

　可是蕭峰的分析卻給了大家不一樣的概念，明明華為的芯片研發還很落後，但它對江燕公司的威脅和壓力，卻比三星還要大。

　這是什麽情況?很多人不理解。

　“回到剛才的話題，在創新這個問題上，我認為除了技術和工業積累外，還需要準確抓住時機，太早太晚都不行。創新不是一定會成功，它的投入高風險大，充滿不確定性，只有神豪才玩得起。江燕公司夠大了吧，可是一旦研發出現問題，一樣要遭受重創。這就是為什麽高精尖的科技公司，在全世界都屈指可數的原因。可是我們一旦成功了，走對了路，那麽至少可以擁有一個時代。擁有一個時代，對我們來說還有什麽比這更有意義的?至於諾貝爾獎這個問題，我認為大家完全不必自卑，雖然沒有中國人獲得諾貝爾獎，但是華裔卻有不少，這就證明人種是沒有問題的。”杭雨說道。

　隨後他舉了一個例子:比方說飛機的渦輪發動機的理論是中國人吳仲華寫的，中科院工程熱物理研究所所長。他在50年代寫了渦輪機械三元流動的方程，發表了論文。英國按照這個理論做了第一代斯貝發動機。粉碎四人幫後，訪問英國時，我們問可不可以引進它的生產，英國說可以呀，鄧公很高興，就站起來向英國科學家致敬。

　英國的所有科學家都站起來向中國致敬，為什麽致敬?因為這個技術是中國發明的。

　問是誰發明的，回到中國就查，查到是吳仲華寫的三元理論。

　當時他在哪?正在湖北五七乾校養豬，趕快把他接過來，到北京當工程熱物理研究所所長，讓他穿上西裝再出國。

　“無論從現實角度出發，還是從生物角度分析，我認為中國人的智慧絕對不弱於西方人，甚至還有優勢。問題在於我們是否能利用這些優勢，還是把小聰明當成真聰明，成天隻想著投機取巧。”杭雨說道。

　“現實角度可以理解，不知道生物角度是什麽?”蕭峰問道。

　“很簡單，看看頭的大小比例就知道了。”杭雨說道。

　眾人無語，他們從來沒有關注過頭的大小，也不認為這有什麽特別的。

　不過從生物角度分析，腦容量的確跟智商有一定關系。

　“相信大家都知道，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我們搞科技研發也是一樣的。資金就那麽多，我作為投資人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投資什麽項目是對的，哪個團隊是最好的。所以往往會出現有的團隊拿了大筆錢，什麽也沒做出來，而有的團隊的研發資金很少，吃糠咽菜把東西研發出來了。我希望大家不要計較研發過程是否艱辛，結果是一樣的，你成功了，最後我們還是會把大筆錢投在你們的團隊身上。而那些騙資金的，也只能騙得一時，騙不了一世。”杭雨說道。

　“有沒有辦法盡量避免這樣的問題，畢竟可以吃飽喝足的做研究，我們可不想吃糠咽菜，那樣會對研究人員的身體造成很大負擔。”蕭峰說道。

　“一方面要從研究項目的審核與管控下手，明顯是騙資金的，肯定不能給他過。比如兩個階段的時間過去了，但是他一個階段的要求都沒完成，管控團隊就要警覺起來。不過這樣一來，可能會對部分無辜的團隊造成心理傷害，希望你們能理解公司。”杭雨說道。

　“只要是認真搞研究的人員，我相信都能理解上面的難處。”蕭峰說道。

　高端研究人員很寶貴，國家是寧願多花錢，也不願意傷害他們。如果管控太嚴格，無疑會打消研究人員的積極性，更難吸收外來的研究人員。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如果騙子都能拿到比他們更多資金，估計對他們的心理傷害會比管控還要大，所以杭雨還是提高了審核機制和管控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