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傻，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了。

　嚴薰暗暗想到，其實“傻”也是一種優點，傻人有傻福嘛。

　剛得知周光越放棄網龍高位，選擇一家剛成立的新公司時，很多人以為他真傻。但是現在，以前的同事提起周光越，大多說他大智若愚。

　真是應了成王敗寇四個字，成功人士做什麽說什麽都是對的。

　“你還記得以前研部那個中文名叫李賈丁的老外工程師嗎?”嚴薰點頭，周光越繼續道:“李賈丁這廝的真實水平我不評論，免得你說我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我離開之前他跟我同級，工資比我高三倍，這我都忍了。這家夥從來不加班，月月業績都是優，部門裡做出什麽好東西，尤經理第一個誇他有能耐。有一次我向尤經理反應他不加班的情況，結果你猜尤經理怎麽說?他說我死加班沒效率，人家李賈丁工作效率高。我當時氣得不行，就說以後我們也不加班了，尤經理又說你們水平沒人家高，還不加班，要你們有什麽用?瑪德，當時研部幾百號人，有什麽貢獻都是他一個人做的，換你能服氣?但是沒有辦法，李賈丁的工資是上面專門給的優待，我們不服也得服。後來尤經理開會的時候，當著研部的核心成員的面，把我批評了一頓。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我聽得出來說的就是我。他批評我工作效率低，嫉妒同事，還暗暗威脅我要是不老實工作，就把我這個研主管給撤了。”

　說到這裡，周光越仿佛又回到了在網龍工作的那段日子，氣得他喝了一杯酒。

　嚴薰不是研部的人，而是設計部的，所以不清楚這段過往。

　“沒辦法，人家畢竟是從國外大企業請回來的，不得好好招待著。”嚴薰說道。

　“是啊，當時我也是這麽想的，為了保住職位我把那件事忍了下來。可是沒過多久，我們組一個叫王心雨的小姑娘突然跑來跟我打報告，哭哭啼啼地說她被李賈丁欺負了。我早就看他不順眼，王心雨這姑娘又可愛，我當時很生氣，馬上去李賈丁的辦公室質問他。結果李賈丁告訴我，他跟王心雨是自由戀愛，你情我願，分手也是自由的。當時我有點懵，我都不知道王心雨跟他戀愛的事情。沒等我把事情搞明白，正好被經理碰上了，你肯定想不到當時尤經理拿著什麽來的。”周光越臉上帶著一絲譏笑。

　“什麽東西?”嚴薰好奇道。

　“他一手提著保暖食盒，一手端著一杯熱咖啡，跟秘書似的給李賈丁送溫暖。當時尤經理跟沒看到我們似的，先打開食盒，裡面是冒熱氣的雞湯。尤經理也不嫌寒磣，說是他老婆親手做的，特地囑咐他給李賈丁送點過來。尤經理的老婆你應該見過，但你不一定認識，就我們公司對面那家餐廳的老板娘，一個挺漂亮的少婦，我們經常去那吃飯。”周光越說道。

　“我知道她，沒想到她是尤經理的老婆。”嚴薰說道。

　“說起來挺有意思的，我們剛開始也不知道她是尤經理的老婆，看她長得漂亮，我們部門幾個家夥還口頭上調戲過她。當時老板娘滿面春風，我們都以為這位是個熱情親切的主兒，現在想想我那時真的太年輕了。尤經理跟我這麽不對付，多半是她吹了枕邊風。”周光越說道。

　“活該，誰叫你們耍流氓，看了女人就直瞪眼。”嚴薰說道。

　“是活該，我們這些流氓也只會瞪眼睛，不比人家行動派來的有效。”周光越略顯自嘲，說道:“送完溫暖後，尤經理這才看向我跟王心雨，問我們怎麽回事。王心雨這姑娘剛才還哭哭啼啼，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尤經理一看她就不敢說話了。沒辦法，我只能替她解釋。尤經理這回倒是挺公正的，問了一下李賈丁事情的原委，李賈丁依舊說他們是自由戀愛。尤經理回過頭又把我教訓了一頓，說我吃飽了沒事撐的，叫我滾回去工作。王心雨不敢說話，我也搞不清到底怎麽回事，就這麽灰溜溜地回去了。回到辦公室後我一琢磨，這事兒有點不對勁，下班後我就請幾個同事吃飯，包括跟王心雨比較熟的幾個女同事。私底下盤問一番才知道，原來王心雨跟李賈丁談戀愛也就半個月時間。戀愛過程那叫一個狗血，據說是有一回王心雨寫的代碼出了bug，李賈丁作為技術指導去幫她修改程序。本來很正常的事兒，可能是在幫忙的過程中，稍微靠近了一些，王心雨就迷戀上李賈丁了，回到宿舍竟然跟其他女同事說他多麽有男人味，然後就開始倒追李賈丁。李賈丁這家夥也不是個省心的主兒，王心雨隻追了他半天，兩人當天晚上就去外面滾床單了。”

　說道這裡，周光越搖頭一笑，不知道是譏諷還是猥瑣。

　“去，說的這麽難聽，我就不信人家好好一姑娘會這麽開放，多半是有些人嫉妒，在背後嚼舌根。”嚴薰覺得周光越的說法太八卦了。

　“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反正大家都是這麽說的。”周光越沒有解釋，他覺得沒有必要解釋，交往半天還是交往半個月滾床單，其實沒什麽差別。

　硬要追究時間長短，反而沒什麽意思。

　“後來呢?”嚴薰問道。

　“知道王心雨的事情後，我當然不會再幫她，就把那件事當沒生過。可是我沒有想到，沒過一個禮拜，我們部門又生了一件更狗血的事情。李賈丁這家夥甩了王心雨之後，又跟部門裡另外一個女同事交往，幾天就去開房。王心雨不甘心，跑去李賈丁的辦公室質問他，鬧著鬧著竟然在辦公室裡...我都說不出口，總之場面極其驚豔。”周光越說道。

　“真的假的，你們研部的辦公室好像隔音不怎麽好吧，他們敢那樣?”嚴薰難以置信。

　“所以被不少人聽到了，有人跑來跟我打報告，我也跑過去聽了一下。當時我心裡那個滋味，又憋屈又好笑，不知道要不要進去阻止他們。”周光越說道。

　“你聽到了?”嚴薰瞪大眼睛，她雖然不是什麽純情少女，但是這種事未免有點嚇人。

　網龍的遊戲開部門，包括研部，設計部，美術部，編輯部等部門，當時的工作環境不算很好，主管級別的辦公室跟辦公廳是連著的。

　有些辦公室是用木板改造的，那隔音效果不必多說。

　“生了這種事，我們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嚴薰質疑道。

　“那是因為上面下了封口令，敢亂說的都辭職了，或者自己走了，比如我。不過風聲也傳出去了，只是你不關注這些東西，大概因為你比較高冷，又是管理，所以沒人跟你說這些八卦。你要是不信，回去以後可以問問別人，肯定有人知道的。”周光越說道。

　“算了，我對這種事不感興趣。 ”嚴薰說道。

　“其實我也對別人的私事不感興趣，可是有人實在太偏心了，明明是李賈丁和王心雨這對狗男女犯的事，尤經理在跟上級報告的時候，竟然把大部分罪責都歸咎到我頭上了，說我沒有管理好部門。另一部分責任推到了王心雨身上，說她不檢點，主動勾引李賈丁。你猜上面怎麽懲罰李賈丁的，說出來沒人敢信，上面不僅沒有懲罰他，還好好安撫了他。”周光越說道。

　“安撫他！”嚴薰不解。

　“理由是他被女職員勾引，造成名譽損失，是被害人，公司給了他一筆名譽損失費，大概三十萬這樣。我知道這個結果後，對公司已經徹底失望了。”周光越說道。

　嚴薰說不出話來了，她當時一門心思搞設計，真的不知道有這檔子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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