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張莊邑的時候,已經是三日之後的上午。
槐氏一族經過一天兩夜的水路之後,又走了一天一夜的旱路,早已經是疲憊不堪。
早在快要趕到的時候,秦陽就派遣了腳力快的人回來報信,讓張漢等人早作準備。
所以趕到這裡的時候,張漢已經讓人準備了熱水以及食物,這些天不是農忙時節,張漢領著人將張莊邑的屋宅規模擴大了一倍多,無他,先是曲靖帶過來的人,後又這位殿下帶回來的槐氏一族,這段時間曲靖不斷從周邊地區吸取流民準備建立軍隊,又帶回來了不少人。
張漢作為戶部部令,早已經聽從秦陽的吩咐,編戶齊民,如今登記在張莊邑的戶邑已經不下三百余戶,還不包括那些不拖家帶口的個體流民,這對張莊邑的房屋是一個考驗,人多了,幫手也就多了,張莊邑村後廣袤的天行山脈就是一座巨大的寶藏,只要人手足夠,足以前往那裡去采集更多的生存資源。
至於張莊邑住的地方並不是太多,但是公子也不是吩咐了,張莊邑並不算是一處富饒之地,這裡只是暫居地,未來這裡的人口還是要遷移到其他的地方去的,所以一切從簡,這裡建造的並不算有多精細。
張漢看著自己那張已經被歲月磨蝕成黝黑色的桌案,上面的白紙之上畫著一副城池的圖案,不由得喃喃:“新野,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著的時候看到這座城池建造起來,唉唉……要是殿下早點來這裡就好了……”
正在張漢感歎的時候,兒子張敖走了進來對父親說道:“爹,殿下的人回來了,又帶來了一批人。”
聞言,張漢點了點頭,隨即對兒子說道:“公子帶回來的應該就是那鬼隱市的人,昨日已經將消息送了回來,該準備的應該準備好了,唉唉……最近張莊邑來了不少人,殿下帶來這麽多人,那曲靖也不省事,招來的人幾乎都是魁梧的大漢,吃的又多,我張莊邑糧食現在雖然多,但是這樣下去,遲早是會拖垮的啊!”
張敖道:“父親,殿下不是給戶部撥了不少的錢糧麽,怎麽會消耗不起?”
張漢看了一眼張敖說道:“兒呀,你要未雨綢繆啊,殿下是不可能永遠朝著戶部砸錢的,總有一日,戶部用的錢糧都得自己來掙,殿下,他的精力是不會永遠放在一個戶部上面的,張莊邑地產就這麽多,如果不想其他辦法,光依靠殿下的撥給,遲早有一日會坐吃山空的!”
張敖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父親的意思,隨即寬慰父親說道:“爹,你也不用擔心,殿下不是說已經找到了一處風調雨順之地,足夠容納整個張莊邑的人馬麽,這還擔心什麽?”
張漢有些心煩的說道:“萬丈高樓平地而起,尚且需要時間,殿下所要建造的城池現在看來就是一個無底洞,耗費多少時間暫且不說,所用錢糧絕不是一個小數,到時候,別說殿下繼續給戶部撥錢糧,就是我戶部也得給那座城池承擔大頭支出,所用錢糧絕不是一個小數字啊!”
“這……”張敖實在是沒有想到父親的目光這麽遠,一眼就看中了張莊邑人口暴漲的弊端,以及將要面臨著的財政危機。
【還是自己閱歷太淺啊!】
張敖在內心中這樣想道。
張漢對張敖語塞並不介意,自己兒子這般年紀能夠做成這樣,他已經是滿足了的,畢竟,他當年這般年紀,尚未如同兒子這般,只是還是少了一些遊歷啊。
隨即張漢問道:“殿下到哪裡了,
戶部的事情眼下雖是脫不開,但是殿下的威儀是不容有失的,我還是去拜見他去。” 張敖回道:“爹,殿下並沒有回來,說是得到了一些消息,半路上轉道去了南山城。”
聞言,張漢點了點頭回道:“既然殿下不在,那該辦好的事情就要不遺余力的辦好,你親自去,將殿下帶回來的人安置好,絕不能有什麽失誤,殿下這般去了一月有余,就是為了這些人,要重視起來!”
張敖應道:“孩兒遵命!”
張漢看著張敖好一會兒,隨即對他說道:“敖兒,等這一次事情了解,為父向殿下請求,放你出去遊歷幾年,好好漲漲見識,你覺得如何?”
張敖聞言,明白這是父親想要鍛煉自己,當下應了下來:“謹遵父親之命!”
楚氓以及葉衛這次領了槐氏一族的過來,張敖先是招待了眾人吃飯,後來有領去了新造的屋宅。
“屋舍簡陋,還請諸位不要嫌棄!”張敖對明顯是領頭之人的鬼刀匠應道。
對此,鬼刀匠毫不在意,對張敖說道:“小兄弟不用拘謹,這樣的屋子遮風擋雨已經很好了,老夫以及族人不敢奢求其他的。”
張敖也是時候拋出了一塊磚:“族長不必多想,我家殿下想要另擇新地建造一座城池,所以這邊就建造的簡陋了一些,不過屋舍都是結實的,住人是毫無問題的。”
鬼刀匠點了點頭:“還請小兄弟挑一些向陽的屋舍給我族內長者住,我們這些漢子就不用了,有地方住就行!”
張敖點了點頭,隨即讓人準備起來了一些生活所用之物,抬進了這些屋舍裡面。
鬼刀匠的住的屋子正好是在面向北,正對著曲靖所在的那演武場,隔得太遠,但是鬼刀匠依舊看見那裡正有人在演武場中央耍著大刀,鬼刀匠眉頭一皺,因為那人使得正是鬼刀匠鑄造的衛連刀,刀法正是衛連氏軍隊所用的。
“那是何人?”
不知為何的張敖直覺感受到鬼刀匠的神色一冷,隨即問出了這句話,張敖不明前後緣由,隻好據實回道:“那是我們殿下將要組建軍隊的司馬,名為曲靖。”
曲靖?
鬼刀匠初聞這個名字,隻覺得有些熟悉。
張敖順勢解釋道:“說來也巧,先生能夠在這裡,也是這位曲司馬舉薦給殿下的。”
鬼刀匠沒有理張敖說的這些,徑直問道:“他來自衛連氏麽!”
張敖聽見問話,頓時覺得身體一冷,當下覺得這位方才看著和藹的先生居然現在冒出來了森然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