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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淺歡》一百一十:當機
黃昏之時,沈雀歡陣前殺將的消息傳至三通城,

 “服了!”孟益穿著一件橘紅色百錦千飛的袍子,何時何地都要鮮衣倜儻示人的翩翩佳公子,第一次把欽佩的辭藻斬釘截鐵的說出來。“不怪東境王十萬金懸賞,非得要人家江家命絕,這還只是個丫頭……”

 “我聽說江帥身死之後,渠延城中人人戴孝,許多人家裡供奉江帥牌位,到現在還在日日拜祭,劉舂放在那裡也活得艱難,江帥從前重用過的武將死得死貶得貶,縱使留下精兵無數,卻沒有善用之人,東境王現在正忙著對付躅國那個定遠侯,要讓他緩過勁兒來,渠關八成就要淪陷。”甫佔還沒從震撼中緩過勁來,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樣的消息他反而不如孟益那樣振奮,心裡泛著一股子同情。

 他想起昨天晚上沈雀歡單獨問他“劉旌同的那些手下裡有沒有良善之輩?”

 甫佔當時說:“有兩個總旗人還堪用,其他人都和劉旌同一個德行。”

 如今營中消息傳來,好巧不巧就留了兩個總旗的命,他又想起王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所殺之人得是該死之人,手執利器之人更應慎重。

 原來沈雀歡和他家王爺一直是一路人。

 孟益見甫佔半晌不說話,忍不住笑話他:“甫佔,我怎麽記得你從前和我說,這沈三只是徒有其表的武夫,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也就祁霖玉拿她當盤……唔”孟益武功不及甫佔,嘴裡被硬塞進半熟的果子。他被酸得直咧嘴,罵道:“你他嗎自己咬了舌頭,還不讓人說?”

 甫佔悶著頭,最後還是開口道:“之前的話我收回,等回了京都,我拿最好的酒向她賠禮。”說著,口氣變得很惋惜,“她要是個男人,我……我跟她結拜都行。”

 連一向淡漠的長儒都被這話給激出一陣嗆咳,孟益忍不住伸手捶他,“你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你要是敢和沈三結拜,第一個饒不了你的就是你家王爺。”

 “……”甫佔愣了愣,隨即狠狠的點起了頭。

 長儒笑容噙在嘴邊,目光卻從二人的打趣中抽離出來,朝天幕盡頭看了過去。他心中隱隱有種擔心,此時沈雀歡已經在軍中立威,她要是硬要上山,恐怕曹東亭未必攔得住。

 長儒不禁琢磨起曹東亭這個人來,他和靖安王爺拜在一個師傅門下習武,由靖安王引薦給堇王得到重用。但靖安王同他說起這個人的時候,卻不像對孟益、甫佔那般,總覺得有些疏遠避諱。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總會在不經意間被環境和人所影響,經歷凡塵還能保持初心,談何容易?

 當年曹東亭會千裡走單騎為靖安王取解藥,換成今日,他未必還會有那樣的抉擇。靖安王將沈雀歡就是江淺的秘密告知於他,會不會是下策呢?

 ※※※

 沈雀歡在八千兵前立了威,回到帳子裡第一件事就是睡覺,皮帽子搭在眼睛上頭,直睡得昏天黑地。醒來的時候天邊墜著烈火似的晚霞,炊鼓聲敲了第三遍,軍營裡那股子離群索居的味道在她心間久久盤恆不去。

 曹東亭端著一碗肉湯兩個饅頭走進來時,正看到她出神的模樣,曹東亭有片刻的沉默,最後還是開口道:“餓了吧?”

 沈雀歡回神,有一瞬間表情墜成了冷硬,又馬上對來人恬淡一笑,像是在掩飾回憶和現實的落差似的。

 “餓了!”

 她接過晚飯,很快的吃了個乾淨,軍人吃飯時都有“快”的毛病,仿佛什麽東西都不用咀嚼似的,她在邯州那會兒,改這副吃相就耗了大把的心力。

 可如今她深處軍營,從前的習慣都不用她召喚,舉手投足就流露得淋漓盡致。

 曹東亭苦笑,做江家的女兒,真不知是她的榮幸,還是她的悲哀。他在沈雀歡對面坐下來,忽然說:“之前的事對不住。”

 沈雀歡埋頭喝著碗裡的湯,看不清表情:“言重,各為其主罷了。”

 曹東亭被噎了一下,她還真是……直脾氣。

 “你怎麽知道靖安王不是站在堇王的陣營裡?”曹東亭決定也來次直接的,“他們可是至親兄弟。”

 “曹大人,站在哪位皇子的陣營是您最關心的事情了吧?”沈雀歡提高聲音說道,透過燭光,可以看到她的嘴角緊緊的抿著,“現在的朝廷,像劉旌同這樣的酒囊飯袋數不勝數,忠臣想要有所作為想到的第一個詞恐怕就是‘獨木難支’,你所仰仗的那個主子,要真是明君首選,他就該琢磨什麽人放到什麽位置才是大樾之福,而不是把自己的利益擺在最前面。”

 “你——”曹東亭猛的抓起沈雀歡的衣領,雙眸中早已被憤火填滿,“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冷笑就掛在沈雀歡的唇邊,在曹東亭盛怒之下,她仍然直言不諱的諷刺他。“戳到你的痛處了嗎?你這麽急著幫堇王行拉攏之事,不就是因為手腳束縛的時間太長了嗎?哼,邯州巡錄使!”

 曹東亭怒極,隨手拔出腰間的佩刀,直朝沈雀歡砍去,沈雀歡不躲不避,刀鋒刮著沈雀歡的鬢邊凜風而過,束發的冠帶斷裂,長發在沈雀歡的頭上四散開,頃刻間墨發如瀑。

 沈雀歡直直的看著他,曹東亭身形微微晃了晃,就勢坐在了椅子上,垂眸半晌:“無知婦孺。”

 外面的風順著簾子鑽了進來,惹得燭台上的火苗一連幾個忽閃才漸漸地穩了下來。

 沈雀歡也垂著眸子,臉上帶著男兒才有的冷峻。“你認識祁霖玉比我久得多,他那個人雖然大多數時候不近人情,卻是個極有原則的人,他認為對的事就會不遺余力,他不想做的事很少有人能讓他妥協,我從前隻覺得他驕傲太過,可你比我更清楚,離皇權這麽近的人,能夠獨善其身得有多不容易,你要是真把他當朋友,就不要為難他。王爺若不顧念與堇王的手足之情,恐怕根本不會來淌這趟渾水。”

 沈雀歡一口氣說完,反手束發,大踏步走出了營帳。 隔壁帳子裡前來申報百夫長的人不絕於耳,許是瞧見沈雀歡從營帳裡出來,喧雜聲有一瞬間的停頓。

 曹東亭望著大帳簾子頭疼欲裂,他想把茶碗使勁兒的摔到地上,舉起來半晌,胳膊似灌了鉛似的沉。

 沈雀歡的那一句“忠臣獨木難支”徹底擊潰了他。現在的朝廷可不就是這樣一番局面,忠良空有抱負去施展不開,想做什麽事不是遇到了誰家的爪牙就是觸到了權貴的逆鱗,就拿這次治匪來說,衜州知府不知在哪裡聽到了要來三通城治匪的消息,竟六百裡加急上奏稱自己得了中風,請求暫時解任衜州知府一職回京養病。

 他是真病還是假病另當別說,區區一個衜州知府,消息竟比他們這些欽差還快,到底誰給他通風報信,又是誰給他出了這麽個告病的主意?

 以至於堇王世子初到三通城的時候,連個衙門的人都見不到。

 還有三通城城民的那股防備的眼神……

 曹東亭畢竟是個有血有肉有抱負的年輕人,不可能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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