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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淺歡》六十七:吵架
  沈雀歡覺得牙疼,她推開蜜餞盒子,朝桌上的茶壺指了指。紅芷連忙給她倒了一杯溫茶來,茶水是用甜草橘皮金銀花熬的,沁肺下火,她喝了兩杯才覺得心口舒坦了一些。

  她把杯子遞還給紅芷,問:“什麽時辰了?怎麽天還不見亮?”

  紅芷說:“剛四更,還早的呢。”

  怎麽才四更?沈雀歡眉頭又要皺起,目光落在菩薩像前的幾錠金海棠上,那海棠雕工精細,送來的那些多數都在她手裡頭存著,她在渠延那種苦寒之地長大,除了對糧食著魔外,就數對金銀的態度最虔誠,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看一看這些金子,什麽樣的滯悶都能消散,可那金海棠在屋子裡擺了兩天了,她確實越看心越堵。

  “初雯,把那些金子全都收起來,看得我晃眼。”

  初雯愣了愣,依著小姐的吩咐將那些金海棠收緊妝匣子裡,正動作著,忽然聽見外間門扉忽然大開,鄧奉的聲音隱約從後頭想起來。

  沈雀歡騰的一下起床,一步跨到了門邊上,廖媽媽卻先一步從外面走進來:“小姐,王爺來了!”說著便朝初雯尋了一眼,初雯馬上反應過來,急忙對小姐說:“小姐,王爺怕是有急事,您穿著小襖出去可怎麽行,奴婢還是先給您換衣服吧?”

  說話間一道墨紫色的身影真的走進了外堂,沈雀歡頓在了門簾裡。深更半夜,少女閨房,貼身丫鬟竟一個都沒覺得他逾越嗎?她被紅芷初雯伺候著換衣,怎麽想怎麽覺得這事兒憋屈,可聽見外廳裡頭那人的腳步聲,心情又變得局促忐忑,這……這是什麽事兒啊?

  沈雀歡聽祁霖玉在外廳裡壓著聲音說了句什麽,又聽鄧奉支支吾吾的聲音:“王爺,奴才奉命保護主子,這裡畢竟是小姐的閨房,您這三更半夜的過來,還是待奴才通傳後……”

  “……”紅芷忍俊不禁,撩起眼皮偷窺小姐的臉色,沈雀歡狠狠瞪她一眼,別過臉時唇角也不由自己的向下壓了壓。

  初雯卻看不過去了,抄著手走到外頭,“鄧奉你個木頭,敢擋王爺的駕,死了算了。”她一邊扶起鄧奉一邊往外面退安,鄧奉仍然一臉的不確定,退出去前還強自爭辯著:“可主子閨閣,閑雜人等……”

  只聽唔噥著好大一聲消失在了院廊裡,想來是被初雯捂著口鼻拽走了。又聽初雯站在院子裡的聲音:“都回去睡吧,有老鼠進了小姐的屋,已經逮到了。”

  紅芷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祁霖玉不無狼狽的彈了彈滿身塵土,朝門簾後頭呵斥似的說了句:“你教他的?”

  沈雀歡失笑,人是他調教出來的,教成一副榆木樣兒倒怪起別人了。

  紅芷伺候沈雀歡換衣梳髻,一會兒功夫,沈雀歡已經換上了一件珍珠藍雲團百鳥繡小襖,掀開簾子後也不看來人,極其敷衍的福了一禮,“見過王爺”,客氣極了。

  紅芷和廖媽媽暗笑著退了出去。

  祁霖玉自顧自坐在茶桌邊的貂毛椅子裡,那是白天沈雀歡坐過的地方,一本《俠林傳》半扣在桌上,椅子邊的暖籠裡已經重新置上了香炭,把一間屋子兩個人氤氳在一片香暖的氣氛裡。

  沈雀歡一時不知道說什麽,祁霖玉睨了她一眼,冷聲:“站著幹什麽?”

  這是她閨閣裡的外堂,只有擱在香妃椅前小丫頭打扇坐的小凳子,如今椅子被他坐著,她也只能坐到凳子裡。沈雀歡倒是也不介懷,一屁股坐在了茶桌邊兒上,

兩個人雖然隔著一隻小茶桌,但也靠的極近。  “聽說你去王府裡找我了?”祁霖玉心情似乎不錯。

  沈雀歡的心情隨著他這句話又要低落起來,但她在這人面前向來克己,親手為對方斟了一杯溫茶後,歎氣說:“本來是有件要緊的事的,但後來想了想,又覺得不能怪王爺。”

  她垂著眼睫,燈下有種孱弱的美。祁霖玉嘴角壓也壓不住,心想:就憑她這般患得患失的模樣,就沒枉費本王星夜兼程過來見她,皇上賜婚又如何,她大概不知道,他身側的這個位置已經異了好幾次手,天底下除了他首肯的女人,任何人都甭想塞上一個給他。

  不過祁霖玉笑不過一瞬,沈雀歡手指頭摩挲著杯蓋上的十色芙蓉,聲音低低沉沉的:“祁湛比我可憐,他像白瓷杯裡沒有一點兒雜質的水,我不想讓他摻和到我的事裡來。”

  祁霖玉眼皮一跳,上揚的唇角也慢慢的冷卻下來。

  沈雀歡不查,她繼續說著:“祁湛娶陳襄雲這個主意……雖然損了點兒,但我知道您肯定也是站在我的立場上想出來的,只是旁人怎麽想沒關系,我卻不能這麽對他,他畢竟是我表哥,天底下除了我舅舅就數他和我最親。”

  她與祁霖玉其實挨得極近,膝上的裙裾甚至一不小心都會蹭觸到他的袍角,可她卻絲毫不察,自然也就沒發現,祁霖玉本來舒展的手掌因這一句話不自覺的蜷曲起來。祁霖玉微微側著身子,像被人兜頭潑了一桶碎冰碴子。

  “我想,若王爺有辦法,能否讓皇上或者陳家毀了這門親事。”

  沈雀歡艱巨的說了這些話,她心裡頭不是滋味,好像有什麽不明不白的情緒總是撩撥她,讓她有腦子說出這番話卻沒心思去細究。

  她話音剛落,卻聽見祁霖玉手裡的書冊“啪”的一聲合了起來,沈雀歡不解的看向他,那人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出口卻讓沈雀歡忍不住一縮,“你初一那天找我就為了這事?”

  外面好似下了場雪,泥土味從窗欞處飄進來,將滿屋子的香暖衝散開來。

  “什……什麽?”

  她臉被燈光照得紅撲撲的,雙眸裡閃爍著平常不易瞧見的亮色,祁霖玉卻越發覺得心寒體涼,他強壓著,腰封裡有個準備送給她的禮物,此時卻硌得他有些心煩。

  “這事兒我幫不上你,他自己請的旨……”

  “我不信。”沈雀歡瞪著眼睛,腦袋歪過來大聲反駁:“這主意也就你能想的出來,你別告訴我和你沒關,反正我不信。”

  祁霖玉心上被壓製住的火星子“謔”的一下躥了上來,書冊子被他使勁的擲在地上,“皇上賜婚,你怎麽不去皇城裡發牢騷?你若覺得他委屈,以後也別在他面前藏著掖著,我看他那白瓷碗裡的乾淨水盛不盛得下你那齷齪的心思。”

  沈雀歡喉頭哽了一下,“你罵誰齷齪?我怎麽齷齪了?我還沒說你這主意齷齪呢……”

  祁霖玉肺都要氣炸了,兩手叉腰在地上來回踱步,心裡頭黃蓮似的發苦,他雖然是個被過了繼的親王,可天底下也沒幾個人敢這麽不待見他,一顆心漸次往外泛著冷,整個人都跟著森寒起來。可恨他平日鐵血手腕,到了見真章的時候,嘴裡頭空有火星子卻只能燙自己。

  他在屋子裡兜圈子,沈雀歡別著臉,撂下狠話:“你願意自己兜著,往後也別有事沒事來求我,可恨我沒一個厲害的表妹,就活該讓你這麽糟踐。”

  說完便甩了袖子轉身,沈雀歡哪裡是好相與的,她腦袋一陣泛空,趁著祁霖玉還沒跨出門檻,騰起一腳便踢中了他的後腰。

  祁霖玉毫無防備,腳底下一滑,四仰八叉的摔到了台階下。

  空氣裡有一種強烈的窒息感壓迫而來,沈雀歡沒敢出屋,她怕祁霖玉那些後知後覺的暗衛們把她剁成肉泥。

  祁霖玉跌了份兒,在眾人都沒反應回味兒來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沈雀歡有點忐忑,也有點心虛,不過壓抑了多日的心緒似乎被他這麽一攪和,變得四通八達了。

  管他的呢,反正火是他先挑起來的,說祁湛那婚事和他沒關?嘖嘖嘖,武功盡失也就算了,連大丈夫的磊落也失的差不多了。

  剛才的動靜實在弄的太大,廖媽媽等人善後歸來,看沈雀歡的眼神都有點複雜。

  沈雀歡卻瞧見了床跟兒上一直被她忽略了的木頭箱子,她沒事人兒似的問:“那是什麽?”

  初雯撿起《俠林傳》,把它端端正正的放到小幾上,苦著臉道:“那是王爺帶過來的,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麽。”

  廖媽媽和紅芷離的遠遠的,一個給沈雀歡收拾床榻,一個忙著拾掇茶盞杯碗,倆人也和初雯一樣,滿臉的苦澀。

  沈雀歡在榻上盤了腿,不是滋味的問:“本小姐踢走一個夜闖閨閣的登徒子,你們苦個什麽勁兒啊?”

  紅芷瞧她家小姐一掃陰霾的模樣,從心口歎出一口氣來,“咱們這是替小姐著急,小姐要是也著急一些就更好了……”

  沈雀歡還沒說話,初雯搭腔道:“以前在榮王府的時候,陸氏側妃的同族妹妹到府上做客,就因為一不小心把茶水灑到了王爺的袍角上,得了王爺一句‘以後再也別來了’,那小姐的族親就把她送到了家廟裡當了姑子。您這一腳倒是痛快了,奴婢就是可憐王爺,他那麽風塵仆仆的來見小姐,還被一腳踢了出去,以後要如何自處?”

  “小姐,甭管王爺之前怎麽不對,您也不該當著這麽多屬下的面踢他啊。”廖媽媽也憋不住了,她歎著氣出門,費勁的把箱子往屋子裡挪。一邊挪還一邊嘀咕:“咱們王爺再沒比今天更迭份兒的時候,他還上趕的送東西過來,回去的路上心都該涼透……媽呀——”

  廖媽媽猝不及防的一聲驚呼,屋子裡仨人連忙走出來瞧,聽到聲音的鄧奉也趕了過來。

  “又怎麽了?”鄧奉這個晚上簡直比對付十幾個帳房先生還鬧心。

  廖媽媽緊捂著胸口,臉上煞白煞白的,指著半開的箱子直念叨:“嚇死老奴了……真是要嚇死了……”

  紅芷和初雯聞言不由向後看小姐,這種需要膽量的事情她們向來倚靠小姐的。

  沈雀歡心裡頭無數個念頭閃過,能把廖媽媽嚇成這樣,不會是屍體吧?

  沈雀歡把箱子欠了個逢,隨之而來的是發自肺腑的驚喜:“呀!哈?”

  竟然是一張老虎皮!

  紅芷和初雯看到箱子裡的東西,最初都是臉色一變,緊接著倆人面面相覷,都是一副無語的樣子。

  沈雀歡愛撫的摸著老虎皮,“太漂亮了……呀……老虎頭也在呢。”

  話音未落,紅芷和初雯驚呼一聲鑽進房間裡去了。

  鄧奉看著眼前的一切直搖頭, 這事兒鬧的,踢男人後腰的女人,送女人老虎皮的男人,還真是……般配。

  雛雲閣眾人折騰了一晚上第二天都是蔫蔫的,只有沈雀歡一改平日的萎靡,看上去精神奕奕。

  沈雀歡到底還是對昨天的事兒心虛,晌午時特意到慶雲堂裡找長儒聊天,她講到與祁霖玉討論祁湛婚事的那一段,長儒忽然打斷她,轉頭吩咐靈松:“去給我抓點降火藥回來。”

  靈松“噯”了一聲,真的去了。

  沈雀歡睨了他一眼,嘀咕:“一個兩個的全都買通了。”

  “這事兒你真錯怪王爺了,我這兩天也打聽了,是陳襄雲的婢女冒死求祁湛相救,祁湛才想到迎娶這一策,和王爺沒什麽關系。”

  沈雀歡心中一緊:“陳襄雲的婢女求祁湛相救?這什麽跟什麽啊?”

  長儒歎氣:“這個陳襄雲小時候進宮衝撞了太后,祁湛搭了把手,才免於獲罪,而且陳襄雲和你堂姐江漁的感情很好,江漁嫁到潯陽前囑托祁湛照顧陳襄雲,而陳襄雲在私底下也毫不掩飾自己愛慕祁湛,所以這件事怎麽說都和王爺沒有關系。”

  江漁是大伯父的遺腹子,性子溫和,容貌出眾,是江家名副其實的掌上明珠,她和二伯母的女兒江溪年齡相當,陳襄雲又是江溪的表妹,彼此走的近似乎也說的過去。

  江家傾覆後,已嫁作人婦的江氏子女中,江漁出家,江溪暴斃,江沁貶妻為妾移至田莊。

  江家的女兒,除了江溪之外全都免於災禍。時隔一年,陳襄雲為什麽忽然向祁湛求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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