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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淺歡》二百三十一:夜匯
就在皇上封藩聖旨下達的當天晚上,沈雀歡做了一個夢,夢中還是少年模樣的祁湛和江淺,在護國公府的桂樹林裡比武,陽光透過層疊的枝椏映在他們的臉上,白色的桂花從樹上落下來,被兩人的拳風劍氣飛刮著飄散一片。

 這個夢太清晰了,沈雀歡甚至能看清祁湛冠帶的顏色,衣角的紋飾,鬢邊吹亂的發絲,以及他的話:“江淺你放心,不論發生什麽事,我都站在你這邊,和江家在一起……”

 沈雀歡猛的坐了起來,黑暗中紗帳籠罩下來的楠木床上,只聽得見她急促的喘息聲。

 沈雀歡叫了一聲秋曉,沒有人應答,她用手掀開簾子,又叫了一聲,屋子裡安安靜靜。

 暗夜中沈雀歡的眸子如鷹隼般凌厲的一閃,手摸向枕頭底下的匕首,和衣下床,站在了窗邊。

 原本在窗跟處守夜的婆子倒在地上,不知是睡熟了還是暈了過去,而原本應該在外間榻上陪床的秋曉,已經不知所蹤。

 秋曉比紅芷還要謹慎許多,她不會無緣無故的離開臥房,沈雀歡將手中的匕首捏緊,輕輕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夏日的閣樓,每一步樓梯都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在夜半時分這樣的聲音足讓整個房間的人清醒。

 她記得初寇今晚睡在了閣樓的一樓,可沈雀歡只看到了有人睡過的痕跡,人和秋曉一樣,均不知所蹤。

 沈雀歡默默的走到門前,“吱呀”一聲將門打開。神色微微一凝。

 有那麽一刻她甚至懷疑此刻是夢境還是現實,因為祁湛就站在不遠處的槐樹底下,靜靜的看著自己。

 沈雀歡在門前站了半晌,才提起裙子緩步走過去,夏日的夜並不寒涼,但月光映著她兩顆烏黑的眼珠,卻讓她看上去涼浸浸的。

 其實祁湛不知道,沈雀歡此時瞧他時,也格外注意到他那雙清冽的眸子,那是她從前並不熟悉的,是長居高位者歷經坎坷洗練才能磨出的眼神。

 “你找我有事?”忽略掉丫鬟失蹤,被人半夜潛入,沈雀歡直接問在了問題的關鍵上,若是沒有要緊事,祁湛不會在深夜裡來她的院子。

 祁湛瞧著她,停了半晌才說:“我送你幾個身手好的奴才吧。”他目光微微朝院子一角瞟過去,秋曉和初寇,以及兩三個三等丫鬟並排坐靠在牆邊,昏睡著。

 沈雀歡沒有搭他的茬,回過頭來直視著對方,等待她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

 祁湛在沈雀歡這裡從來就沒討到過好,祁湛抿起唇,是一個想笑但沒成功的表情。然後冷不丁冒出了一句:“我沒想到你是真的喜歡上了靖安王。”

 沈雀歡那兩條眉毛很是不悅的蹙了起來,他不是應該先解釋一下為什麽要向皇上求婚嗎?

 祁湛看她那樣子,倒是真現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出來,只是並不由心,“雖然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可我還是想讓你想清楚,他能給你的我未必不能給你,但我能給你的,他絕對給不了。”

 沈雀歡有點心煩,特別是他用這種篤定的語氣將她和祁霖玉捆綁在一起的時候,更煩。“你誤會了,我和祁霖玉已經……”

 “城郊馬場後頭有個兩進的宅子。”祁湛忽然打斷他,他心口有一種鈍鈍的痛感。

 “什……什麽?”沈雀歡莫名其妙。

 祁湛看著她,眼珠裡無波無瀾的。“那裡有些東西我想讓你幫我處理一下。”

 沈雀歡有點面無表情,她從前就知道祁湛有打斷別人說話的毛病,雖然極不喜歡,卻讓沈雀歡覺得很親切。她只是不明白祁湛為什麽會交給自己這麽一件事,無論如何祁湛和沈雀歡之間還沒有這種幫著料理事情的交情,而且他前後話題轉折的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

 她把所有的心思都表現在了臉上,祁湛的表情卻更加認真:“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麽麻煩,也可以在那宅子裡的白楊樹上系一條繩子,自會有人出來幫你。”

 祁湛說完,等了一會兒,沈雀歡仍然面無表情,既不開口拒絕,也沒有要接受的意思,過了半晌,她後退一步,慢慢說:“淮王的好意小女心領了,只是……”

 她話沒說完,祁湛又一次打斷她:“我聽說你和程家武館走的很近,姚九曲、程七娘、葛力……”

 沈雀歡眼裡波瀾不驚,笑著說:“對,程家武館的姚館主是我的朋友,他也幫了我很多忙。”

 “很巧,本王恰與程家武館也有些淵源,我表弟曾經有個副官,因為保護他而戰死沙場,表弟曾經修書與我,讓我幫他照顧這位副官的家人,所以我暗中將他們安置在了京都,雖沒有出面幫過他們,卻在暗中照顧著他們的生意和生活,後來他們生活漸漸的穩定,開了個武館,就是你知道的這個程家武館。”

 沈雀歡眉眼不動,似聽而非聽地站在祁湛面前,只是隱在袖裾裡的兩隻手,不禁顫了顫。“很巧,我也在表哥那裡聽說過他副官的事情。”

 祁湛垂了垂眼皮,對她的說辭不置可否似的,忽然遞了一樣東西過來,沈雀歡猝不及防的接住,拿在眼底一看,是一條繡著鷹臉圖騰的冠帶,那花樣沈雀歡見過,祖帥送給祁湛的第一把寶劍,劍柄上就刻著這樣的紋路。

 “姚九曲認得這個,你要是有一天指使不動他的時候,可以把這個拿給他看。”

 沈雀歡怔忡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兩粒點漆一般的眼珠直直盯著祁湛,說不上是什麽,她覺得今天的祁湛和以前任何時候都不一樣,是她從來都不認識,也從沒熟悉過的。

 祁湛沒給沈雀歡拒絕的機會,朝她淡淡一笑, 轉身離開了。

 沈雀歡看到他轉出角花門時何硯的身影,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冠帶,那是一條比較舊的帶子了,除了鷹臉圖騰的紋路,冠帶尾端還用銀線繡著“祁湛”二字。

 沈雀歡沒來由覺得心口發窒,眼眶裡有一滴淚“吧嗒”一下掉在那鷹臉圖騰上。

 那一年,她和祁湛坐在靜心亭的台階上,忽然聊起了很久以後的事情。

 祁湛問江淺:“你以後想做什麽?像外祖那樣的大英雄?”

 江淺搖頭:“有我哥做大英雄就夠了,我要像我娘那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誰都攔不住她。”

 祁湛感慨:“我也是,等我在大一些就請父皇遣我去藩地,天高皇帝遠,睡到日上三竿也沒人管的著我。”

 那時候江淺還曾笑話他沒理想沒報復沒志氣,時過境遷,祁湛終究走上了封藩這條路,可此一時彼一時,他走上這條路時的心情,永遠都不會是願望達成的欣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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