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域他鄉,總能讓人心生相依為命的感覺。
盛藍藍依偎在歐蘇陽的懷裡,聽著他均勻的呼吸,心裡的愛又漫溢出來。
這輩子如果沒有遇見歐蘇陽,她都無法想像她的人生會是什麽樣。是否依然做回上一世的老姑娘,渴望愛,又害怕愛……
歐蘇陽給她的愛是不知不覺潛移默化的。她都不記得她是怎麽愛上他的,好像她就應該愛他,除了歐蘇陽,她無人可愛……
可是不知怎地,盛藍藍的眼前突然出現了楊帆玩味的眼神。那夜楊帆看著她的樣子,似乎她是透明的,不對,應該說在楊帆的眼裡,她被剝得不著片縷。那樣裸的眼神,已經跨躍了男女的安全距離。
盛藍藍本能地抬了抬腿,她的腿擱在歐蘇陽的兩條腿之間,這樣讓她感到溫暖和安全。雖然九月的中州還是炎炎烈日,而西疆的夜已經蓋一床厚被都覺得冷了。
盛藍藍抬腿從歐蘇陽的腿間滑出來,她馬上小心地看是不是把歐蘇陽驚醒了。歐蘇陽似乎感覺到了她的顫動,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把她往他的胸前靠了靠。
“冷了嗎?”
歐蘇陽呢喃一聲。
“嗯?不冷。”
盛藍藍也咕噥著回答。看歐蘇陽又沉沉睡去,幫他把被角掖好。歐蘇陽並不勝酒力,這會已經完全醉了。不過他關心愛護盛藍藍的心卻一直警覺著,睡著了還能感覺到愛人輕微的驚嚇。
盛藍藍有點內疚,不明白為什麽會無緣無故地想到楊帆。難道是因為吃飯的時候,楊定邦幾次提起楊帆的名字?
夜已經深了,盛藍藍卻還沒有一絲睡意。依偎在歐蘇陽的懷裡,她一動不敢動。張大的雙眼盯著屋裡泛白的光影,越來越清醒。
楊定邦已經安排好車,明天送他們去西疆監獄。還特意給他們寫了一封介紹信,讓警衛員給送來。
二十多年了,當年西疆監獄的那批獄警早已經退休了吧?封存在檔案庫的資料,還能找到嗎?
盛藍藍不敢想,她怕此行撲個空,白來一趟。
“一隻羊,兩隻羊……”
實在睡不著,又不能再想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盛藍藍提醒自己數羊,數到兩百多隻,她終於數累了,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現出曙光。盛藍藍猛地睜開眼,楊帆正微笑地看著她。楊帆的臉近在咫尺,早超過了盛藍藍一米遠的安全距離。
盛藍藍驚得跳下床跑開足足五米遠,指著楊帆問。
“你怎麽進我房間了?”
“我為什麽不能進來?”
楊帆依然笑嘻嘻地看著盛藍藍,他的笑意味深長。在奶色的曙光裡,他那張混血似的面孔特別生動好看。
“你趕緊出去!我不和你鬧著玩。”
盛藍藍給楊帆找個台階下,她本能地護著睡衣胸口露出的豐潤雪白。
盛藍藍想看歐蘇陽在哪,目光搜遍屋子,不見歐蘇陽的影子。
歐蘇陽不可能丟下她不管的,他一定是有事出去了,楊帆剛好趁虛而入……
盛藍藍拽開門,讓楊帆出去。
楊帆依然站在床邊不走,還是那樣嘻笑地望著盛藍藍。
“再不走我要生氣了!”
盛藍藍的語氣變得嚴厲。如果不是因為她身上穿著吊帶睡衣,她肯定會跑出去躲開楊帆恣意的目光了。
“別生氣,我走。”
楊帆嘴裡說走,腳步卻不動。
盛藍藍被他氣得沒有辦法,只能走過去推他出去。盛藍藍的手還沒碰到楊帆,楊帆的身子突然幻化成一道白色的影子,慢慢淡了,散了,不見了。
盛藍藍吃驚地瞪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那團白氣似的影子不見了,才想起伸手去抓。她當然什麽也抓不到,只有手心觸到的一縷冰涼,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盛藍藍趕緊換上衣服,飛快地跑出門去找歐蘇陽。去服務台問值班的姑娘,那姑娘似乎沒有聽到盛藍藍說話,依然低頭在整理客房資料。盛藍藍伸手在她眼前晃動,那姑娘卻抱著資料夾轉身進去服務台後面的辦公室了。
“服務員,服務員!”
盛藍藍被服務台的姑娘給惹生氣了,她加重了語氣,喊服務員出來。她想樓道裡有監控,只要讓服務員查一下,肯定知道歐蘇陽是什麽時間離開的。
許是盛藍藍大聲呼喊起了作用,服務員從辦公室裡出來,走到服務台的大理石桌邊,笑望著盛藍藍。盛藍藍剛要說話,服務員開口了。
“你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
“我要找我愛人,麻煩你幫我……”
“給我一間單人房。”
盛藍藍話沒說話,聽見身後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這才明白服務員是對著她身後的男人笑。
男人把證件和介紹信放到服務台上,服務員忙著給他登記查房間。完全把盛藍藍當空氣。
盛藍藍氣得拍大理石服務台面,大理石冰涼的台面挨到手上,手掌涼得抽筋地疼。
突然她感到手心一陣溫暖,一邊的臉頰也迎來一縷暖煦。
“醒醒,天亮了!”
歐蘇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盛藍藍騰地坐起來,觸到歐蘇陽探尋的目光。突然抱住他。
“你怎麽了?”
盛藍藍剛才做夢說胡話,雙手亂揮,歐蘇陽趕緊握住她的手,又去拍她的臉頰。總算把她叫醒了。
“沒什麽……”
擁抱是真真切切的感覺, 盛藍藍又往歐蘇陽的懷裡貼了貼,身子幾乎要融進他的身體裡。
好半天盛藍藍才松開歐蘇陽的懷抱,定定地看著他。
“你剛才去哪兒了?讓我好找!”
歐蘇陽被盛藍藍的話問得莫名其妙,他一直睡在她身邊,從沒有離開半步。
“你做惡夢了吧?”
看著盛藍藍怔怔的眼神,歐蘇陽確定她還沒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把她摟在懷裡,輕輕摸著她的頭,學著外婆的樣子,邊摸邊說:
“摸摸毛,嚇不著。摸摸耳朵嚇一會兒。”
盛藍藍這時完全醒了,聽歐蘇陽說這話,她又想笑,又覺得感動。這話從歐蘇陽那樣一個俊逸灑脫的男人嘴裡說出來,簡直太無厘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