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洛陽往西行的官道上,嚎啕盈野,數十萬百姓在三千甲士的驅趕之下,不甘地往長安方向行走。
在這些百姓前面,還有大漢的百官,這些人平時高高在上,此時也和普通老百姓一樣,被周圍的士卒催趕著。
那些身份、地位高一點兒的,情況還好些,至少能夠幾個人擠在一輛車內,免去了腿腳之苦。
在這裡面,有一輛車比較特殊,雖然不是很華美,但是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坐在裡面,還是比較舒服的。
車中僅有兩人,一老一小。
老人鶴發童顏,衣冠博帶,憂慮的臉上雖然掛了幾分疲色,不過眼神之中仍舊精神奕奕。
那小的是為女子,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皮膚白皙,雙目皎皎,手中拿著一卷書。
“唉,此次西遷,不知又要往死多少人啊!”老者輕歎道。
那少女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書卷,盈盈一笑,說道:“父親既然憐憫蒼生,何不去求那董卓?“
老者又是歎一口氣,說道:“前番楊彪、黃琬、荀爽,三位大人已經力勸,然太師不從。三公尚不能動其心,何況為夫一個侍中呢?”
少女又眨了眨眼問道:“那父親你說,這次關東聯軍能追到長安嗎?若是追上了,恐怕又要搬遷了吧?”
老者無奈的笑了笑,說道:“關東諸侯名為大義,實為私利,若不出老夫所料,一旦進駐洛陽,聯盟恐怕就要散了。不過……”
“不過什麽?”少女追問道。
老者輕撫白須,目向東方,說道:“或許那並州刺史趙遷會率軍前來追擊。”
聽到“趙遷”二字,那少女眼睛一亮,急問道:“父親,您以為那趙將軍何如人也?”
老者呵呵一笑,說道:“吾聞此人文武雙全,乃當世英雄!”
少女眼珠一轉,笑道:“趙將軍滅黃巾、抗匈奴的事跡,我也聽說過,不過,父親說他文武雙全,我就不明白了。”
老者哈哈一笑,說道:“琰兒,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知那趙遷曾做歌兩首,以勵軍士?“
這一老一小,正是侍中蔡邕以及他的女兒蔡琰。
蔡琰眼珠一轉,說道:“那父親能否將那兩首歌唱來聽聽?”
蔡邕哈哈一笑,說道:“唱就算了,不過歌詞嘛,父老夫還是記得的,琰兒且聽來。”
當下,蔡邕便將趙遷當日所唱的《男兒當自強》以及《精忠報國》的歌詞,念給了蔡琰聽。
蔡琰聽後,默默點頭,道:“聽得這兩首歌詞,仿佛置身沙場一般,歌詞雖不華美,卻極為有效的激起了胸中的豪情,這趙將軍當真有才,真的很想親耳聽一下,趙將軍唱此兩首歌。”
蔡邕哈哈一笑,說道:“琰兒不要多想了,過得幾日,咱們西到長安,哪裡還會聽到此歌啊?”
蔡琰小嘴一撇,低聲道:“那可一不定,說不好,趙將軍此刻正在往這邊追呢。”
蔡邕的車輛本來是與董卓一起的,不過由於年老力衰,受不得顛簸,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以至於落在了後面。
不過,董卓的手下都知道,蔡邕極受董卓禮遇,所以也對他極為客氣。
此時,驅趕百姓及百官的三千甲士由呂布帳下宋憲和侯成兩人負責,至於李傕、郭汜,早就跑到董卓身邊去了。
正當宋憲催促甲士驅趕眾人之時,有傳訊兵飛馬本來,大聲叫到:“啟稟將軍,後方有騎兵追來,
大約有五六千人!“ 宋憲一聽,大為驚訝,連忙問道:“是哪路諸侯?”
“那大旗之上有一個’趙‘字。”傳訊兵回答道。
宋憲心中咯噔一聲,知道那是並州刺史趙遷的隊伍,於是連忙將侯成喊到身邊。
“侯將軍,趙遷率五千騎兵追來,如之奈何?”宋憲說道。
侯成冷哼一聲,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作甚?”
“然而,吾等僅有三千甲士,如何應付五千騎兵,若是呂將軍在,比無憂矣。”宋憲歎道。
侯成此人有些盲目自大,平時除了呂布,誰都不放在眼裡,鄙視的看了宋憲一眼,道:“那關東諸侯,只會以多欺寡,如今只有趙遷一支,且看我侯成的能耐!”
說罷,侯成集合兵馬,準備迎戰,隻給宋憲留了十幾個兵士,維護秩序。
車裡的蔡邕和蔡琰聽到了外面的消息,蔡琰咯咯一笑,說道:“父親,果不出您之所料,那趙將軍真的追來了。”
“唉,刀兵相向,不知又有多少人遭殃了。”蔡邕歎道。
蔡琰沒有理會唉聲歎氣的父親, 豎起耳朵聽著車外的動靜,十分期盼著能夠聽到,趙遷的軍歌。
此時,趙遷正全力的往西追擊,正在這時,藍旗小校報來:“啟稟主公,前方發現西遷的百姓,並有近三千甲士,已集結完畢,朝我軍殺來。”
趙遷冷哼一聲,此時他已不是當初那個易縣縣尉,為了保存一點兒力量,盡量不與敵人正面交鋒。
現在,他是並州刺史,是堂堂的鎮北將軍,是大漢的易侯,他手下的軍士都是經歷過黃巾之亂,鎮壓匈奴的虎狼之師。
如今面對敵人,趙遷沒有絲毫懼意,大喊一聲:“眾兵士聽令,隨吾殺敵!”
“殺!”
“殺!”
“殺!”
士卒們喊聲雷動,朝著前面奔去,眼看著與侯成的三千甲士越來越近。
侯成手中大刀橫立,目空一切,直衝向趙遷,在他看來,只要拿下趙遷,便是大功一件!
趙遷看著殺過來的一將,知道對方的目標是自己,不由得冷哼一聲,心道,你這可是找死!
如今以趙遷的武力,整個董卓軍中,估計也就呂布強於他,其他諸將若與趙遷單挑,不過是死路一條!
只是那侯成不知天高地厚,舉著大刀,砍向趙遷,趙遷冷哼一聲,一轉手中的穿雲槍,從勒下斜刺裡向前送去!
侯成大驚,沒想到趙遷的槍來的這麽快,自己胯下之馬還在急速前行,看上去,就好像自己往槍尖上撞去一般。
噗嗤一聲,長槍穿胸而過,侯成還保持著舉刀的姿勢,性命卻早就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