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一聽趙遷竟然答應下來,哈哈大笑,說道:“如此甚好,今日乃是蔡小姐做東,不如由蔡小姐出題吧。”
蔡琰剛要說話,趙遷搶先一步說道:“蔡小姐,未免有人說你我串通好了作弊,不如就拿這隻剛飛進來的鳥做文章吧。”
聽到“串通”兩個字,蔡琰的臉色一紅,點點頭,說道:“既然鄭公子有此意,便以此鳥為題。”
禰衡眉頭一皺,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的光明正大,不由得看向那隻鳥,問道:“鄭公子可識得此鳥?”
“自然識得。”趙遷點頭說道,“此鳥名曰‘鸚鵡’,來自西域,非中原之物。”
禰衡點點頭,說道:“那請鄭公子為之賦!”
“那筆墨來!”趙遷朗聲說道,蔡琰隨機名人取來筆、墨、帛,供趙遷使用。
趙遷古怪的看了一眼禰衡,微微一笑,隨後來到幾案面前,飽蘸筆墨,開始揮灑起來。
禰衡被趙遷那一眼看的渾身不舒服,就仿佛是自己的內心被其看破了一般。
趙遷的毛筆字,說不上好看,但是跟著一眾文臣可是好好地練習過,所以寫出來的字,竟然也有幾分雄渾蒼勁之力。
趙遷一邊寫,一邊念道:
“惟西域之靈鳥兮,挺自然之奇姿。體金精之妙質兮,合火德之明輝。性辯慧而能言兮,才聰明以識機。故其嬉遊高峻,棲跱幽深。飛不妄集,翔必擇林。紺趾丹嘴,綠衣翠衿。采采麗容,皎皎好音。雖同族於羽毛,固殊智而異心。配鸞皇而等美,焉比德於眾禽?”
這一段寫完,眾人拍掌擊讚,楊修更是大叫了三個“好”字,蔡琰也是不住地點頭。
趙遷再去蘸墨,趁機看了禰衡一眼,只見此時禰衡仿佛呆若木雞,雙眼凸睜,呼吸都有些緊促。
趙遷不由得好笑,他所寫的這篇《鸚鵡賦》,原創的作者,正是這狂士禰衡,只不過被趙遷提前拿來寫了。
當趙遷看到那隻飛進來的鸚鵡的時候,便瞬間想到了這篇名賦,自己穿越之前雖然看過,但是若要背出來,那可就千難萬難了。
不過,之前趙遷吃過系統抽到的記憶粟餅,無論是多麽深層次的記憶,只要去想,都能夠想起來。
所以,趙遷很不客氣的將原本屬於禰衡的《鸚鵡賦》拿了過來,誰讓他不斷地詆毀自己呢。
“正平,此賦如何?”趙遷一邊磨著墨,一邊問道。
禰衡也是下意識的點點頭,說道:“此段雖是描寫鸚鵡之容姿、聰慧及高潔,實際上卻是抒發的足下高遠的志向和出眾的才智,實在是秒。”
說完了這些,禰衡似乎覺得不太對勁,連忙又補充道:“不過這只是個開頭而已,倒也看不出什麽。”
楊修等人相視一笑,知道禰衡這有點兒強詞奪理了。
趙遷笑著搖了搖頭,也沒有說什麽,蘸好了筆墨,來到幾案之前,繼續往下寫,念道:
“於是羨芳聲之遠暢,偉靈表之可嘉。命虞人於隴坻,詔伯益於流沙。跨昆侖而播弋,冠雲霓而張羅。雖綱維之備設,終一目之所加。且其容止閑暇,守植安停。逼之不懼,撫之不驚。寧順從以遠害,不違迕以喪生。故獻全者受賞,而傷肌者被刑。”
“爾乃歸窮委命,離群喪侶。閉以雕籠,翦其翅羽。流飄萬裡,崎嶇重阻。”
……
“懼名實之不副,恥才能之無奇。羨西都之沃壤,識苦樂之異宜。懷代越之悠思,故每言而稱斯。”
“若乃少昊司辰,蓐收整轡。嚴霜初降,涼風蕭瑟。長吟遠慕,哀鳴感類。音聲淒以激揚,容貌慘以憔悴。聞之者悲傷,見之者隕淚。放臣為之屢歎,棄妻為之歔欷。”
“感平生之遊處,若塤篪之相須。……期守死以報德,甘盡辭以效愚。恃隆恩於既往,庶彌久而不渝。”
念完最後一句,也是寫完了最後一筆,順著最後一個“渝”字,趙遷直接將毛筆拋出,顯得很是瀟灑。
而在場的眾人都已經被鎮住了,尤其是禰衡,張開了一張嘴,嘴唇不斷地顫抖,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這一篇《鸚鵡賦》洋洋灑灑近千言,除了第一段稍微停頓了一下外,後面的竟然是一氣呵成。
更為難得的是,不論是韻腳,還是內容,完全沒有生澀感,若非眾人親眼所見,一定會認為這篇賦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更為可貴的是,大家都能聽得出來,這個自稱鄭玄學生的鄭同,借鸚鵡來抒發自己的情懷。
在座的諸位,雖然大都是世家子弟,但是或多或少的都能從趙遷的《鸚鵡賦》裡,找到打動自己的東西。
良久之後,禰衡走到趙遷身前,拱手深施一禮,說道:“鄭兄大才,衡愧不敢當。 ”
此話一出,當真把楊修震了一下,其他人都知道禰衡猖狂,只有楊修了解,禰衡有猖狂的資本。
“正平何時也如此的謙虛了?”楊修笑著揶揄道,“何不也作賦一篇,以比高下?”
原本以為禰衡會一口答應下來,誰知道他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吾心中所想,全在此鸚鵡賦中,就算再寫,斷然也比不上鄭兄此篇。”
趙遷微微一笑,心道:這本來就是你的原創,只不過被我拿來用了,哼哼,果然鎮住了。
不過,趙遷還是很謙虛的說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正平兄不必在意。”
禰衡點了點頭,不過看上去,顯然還是被打擊的不輕,說道:“大漢有鄭兄這樣的人才,真是一件幸事。”
“鄭兄,若是有意出仕,吾楊家可以作為引薦!”楊修突然說道。
只不過楊修說完,旁邊的黃奎、丁儀卻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們也都想結交一下這個所謂的鄭同,卻不想被楊修搶了先。
不過,趙遷卻是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多謝楊兄,吾乃閑雲野鶴,自從學成之後,便遊歷天下,可沒有心思在那朝堂之上。”
楊修一聽,頗為惋惜道:“鄭兄之才,實在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