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陳輝細心地洗好竹青的每一件衣服,然後晾起來。
他並沒有立刻去睡,他要等那衣服將要乾還沒有乾的時候,把衣服收起來,晾到竹青的屋裡,因為夜裡山中空氣潮濕,夜裡無法把衣服完全晾乾。
老爺陳忠和已經帶著其他家人出山了,雖然陳家莊一處宅院和其他老百姓的房屋全部被鬼子燒毀,但陳家貴重的東西都藏在山裡,陳家還有大片田產,所以遭此一劫,陳家並沒有傷到元氣。
但這樣一來,陳家就面臨是否重建一處宅院的問題,還有那些逃散的村民,他們大多是陳家的佃戶,這時候也要幫助他們讀度過難關。
諸事繁雜,陳老爺等事情稍微平定下來之後,就帶著手下的家人出山了。
山裡只剩下老華一家子。
山莊的夜晚出奇地安靜。陳輝的細心和體貼,讓竹青感受到春風般的溫暖。這在竹青心靈受到重創之後,是一種非常的珍貴的安慰。
她帶著對陳輝深深的感激,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時光是可以倒流,竹青又回到了和猴子哥一起讀書的歲月,那時,猴子和志遠爭著討好她。
有一回,猴子在河裡摸魚,竹青不小心滑到了,把鞋子都弄濕了。猴子就把竹青的鞋襪刷洗乾淨,一直等到鞋襪晾乾,才歡歡喜喜地回到方家大院……
突然屋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竹青雖然真氣大量流失,但那聽覺還是高於常人。睜開眼一看,只見燭光裡,屋裡拉起一道繩子,一個大男孩正朝上面晾自己那些已經大半乾的衣服。
猴子哥?你來了?
那大男孩一轉臉,竹青才看到那不是猴子哥,而是剛認識不久的陳輝。
為什麽不是猴子哥呢?竹青想起,猴子有狼女了。心裡升起一種悲涼之感。
陳輝的動作很慢,很輕,生怕驚醒竹青。但竹青還是醒了。
“小弟!”
陳輝吃了一驚。一臉的歉意,連忙說:“對不起啊,竹青姐,我還是吵醒你了。我這裡馬上就好。”
竹青軟軟地說:“小弟,讓你這樣照顧我,我心裡真的有點過意不去。”
陳輝說:“竹青姐,你說什麽呢?能給你做點什麽,你不知道是我心有多高興。你是誰啊?你是抗日的大英雄。不是隨便誰都能有資格照顧你的。”
竹青笑笑說:“小弟,你那嘴就像抹了糖似得,說出話來,叫人聽著舒服。”
陳輝:“這是真心話。不信,你朝大街上一站,說,我是竹青,誰來照顧我一下,我敢說,那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一下子都會湧過來,喊著,我來我來!”
竹青輕輕笑起來:“小弟盡說好聽的,事情哪有那麽誇張。”
陳輝說:“所以呀,我要珍惜這個能照顧你的機會。好好照顧你。”
這會,竹青感覺身體好多了。這得益於她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頓飯。其實再好的武功,再大的本事,物質基礎還是那一天三頓飯。沒有這個,一切都是虛無的。
竹青在精神受到巨大打擊的情況下,又經過超體能的長途奔跑,雖然感覺不到饑餓,但那支撐生命活動的能量已經耗完,所以才出現生命危機。
後來得到陳輝施救,吃了一頓飽飯,加上陳輝的細心呵護,給了她極大的安慰,心裡充滿感動和溫暖,身體恢復的很快。這時已經很輕松地就坐了起來。
陳輝說:“哎哎,竹青姐,躺下躺下。我這馬上就好了。”
陳輝晾完最後一件衣服說:“好了。竹青姐。接著睡吧。”
他走過來,扶著竹青的肩膀,讓她慢慢躺下,壓了壓被角,吹滅了蠟燭,然後輕輕走出去。
竹青卻睡不著了。
山裡的夜是安靜的。但你仔細聽去,就會聽到風兒輕輕吹過,山林發出噥噥囈語,聽到野兔在吃草的聲音,聽到貓頭鷹翅膀劃動空氣的聲音。
大山之夜,生機勃勃。
竹青還聽到另一種聲音,那是門外的呼吸之聲。陳輝並沒有離去,他在門外守護著竹青。他要這樣守在門外一夜?
竹青忍不住了,輕輕喊道:“陳輝小弟!”
“哎!來了。”
陳輝推門進來,點亮蠟燭,轉身出門,拿進來一隻包著棉布的水壺,倒了半碗水,把竹青扶起來坐著,然後把碗送到竹青嘴邊:“姐,喝口水。”
那水還溫熱,一直暖到竹青的心裡。她的後肩圈在陳輝的臂彎裡。她忽然生出一陣衝動,多想那肩膀圈攏過來,抱抱自己。
喝了半碗水,陳輝扶著竹青,讓她慢慢躺下:“姐,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就叫我。”
竹青說:“小弟,我沒事了,你去睡吧。”
陳輝說:“不行,萬一有事呢?你現在還是病人,等你好了。自然就不用別人照顧了。”
竹青說:“小弟,你這樣我反倒睡不好了。”
陳輝說:“那好吧,我走遠點就是。”
竹青說:“不行,你得去睡覺,不然,你會累壞的。”
陳輝說:“跟你說真的,我不放心,萬一有什麽情況,你又不能用力氣。你看,我身上還帶著槍。”
說著拔出一支烏亮的手槍。
竹青覺得眼睛有些發潮。她說:“要不你就到屋裡來吧。外面有風。”
陳輝說:“那不行,你要休息呢。三分治病,七分調養。這話你聽說過嗎?”
竹青歎了口氣,看著陳輝那俊美的臉,心裡忽然生出一種複雜的感情,說:“小弟,我們練功吧,這樣我們都會解除疲勞的。”
陳輝說:“這樣對你的身體恢復有好處嗎?”
竹青說:“是大有好處。 ”
陳輝在被鬼子打傷時,竹青曾經發功為他療傷,也有過一次低層次的合練。今天在山道上,竹青醒來,教了他無相心經的整個功法,還進行了合練。
合練給他帶來奇妙的感受。二人真氣交換帶來一種高層次愉悅感,讓他感到新鮮神秘。這時聽竹青說練功。禁不住高興起來。
他說“竹青姐,與你合練,我感覺到功力增長很快,而且有精神,渾身都是勁,”
竹青微笑著說:“練習時要求心無雜念,嚴格按照要求去練習,功效才會更好。”
陳輝說:“這我知道。等姐姐功夫恢復了,你教我打槍好不好?”
竹青微笑著點頭:“好。我要把陳輝小弟訓練成一個武藝高強抗日戰士。”
竹青說著,向陳輝伸出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