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有隊員抱著酒壇子，給每人斟酒。猴子和竹青都說不會飲酒。馬驍說:“大隊長和竹青妹子以水代酒。”

　馬上有人在猴子的碗裡放上糖，倒上熱水。

　桌上是大盆的牛肉和大盆的湖魚。屋裡飄蕩著酒香和肉香。

　馬驍說:“同志們，弟兄們，大家端起酒碗。”隊員們都站起來，端起黑陶碗。

　馬驍說:“我們竹青小隊原先是項湖蕩裡的一個小幫派。我們就是一班窮兄弟，被鬼子欺負，被有錢人欺負。沒有了活路。才到這湖蕩裡落草。”

　“那時，我們不知道今後有什麽奔頭，我們不知道自己的歸宿在哪裡，我們就是過一天了一晌。在周口村，我們差點被鬼子的芳子小隊全部打死。

　“是竹青妹子救了我們，是她把我們領上了抗日的道路，給我們一個竹青小隊的番號。

　“從此我們走上抗日的正確道路。我們雖然人數不多，但我們在項湖蕩卻是受人尊敬的。項湖蕩裡那些大幫派，對我們也十分尊重。

　“我們變化最大的是最近這幾個月。大隊長來竹青島養傷，其實他們一天都沒閑著，每天都為訓練我們小隊操心。幾個月下來，我們變了，我感到我們變了。大家感覺到沒有?”

　隊員們說:“感覺到了，我們是變了。”

　馬驍說:“我們不像過去那樣懶散、邋遢。我們平時沒人喝酒，沒人賭錢，沒人打架，我們乾淨整潔，我們還識字了，現在大家都都能看簡單的書，有人還能寫信。”

　“更重要的是，我們的武藝有了大長進，我們還有冰上作戰的好武器，冰上飛車。

　“今天是我們的一場考試，我們考的不錯，我們三十五個人，徹底消滅了鬼子六十個人。只有莫大偉兄弟一人負傷。

　“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我們的勝利是誰帶給我們的?”

　隊員們說:“大隊長，竹青妹子！”

　馬驍說:“所以這第一杯酒，我們敬大隊長和我們的小竹青。”

　隊員們說:“大隊長，竹青妹子。請——”

　猴子和竹青連忙說:“謝謝大家！敬各位大哥！”

　大家喝了一口酒。猴子和竹青喝了一口糖水。

　馬驍說:“我們開喝，還是請大隊長說幾句?”

　隊員們說:“大隊長給我們說幾句。”

　猴子說:“各位大哥請坐吧。”大家坐下來。

　猴子說:“仗是大家打的，勝利是各位大哥冒著生命危險取得的。我和竹青妹妹連一句話都沒說。所以功勞是大家的。”

　有隊員說:“大隊長，這話不公道，沒有你的訓練，就沒有竹青小隊的今天。”

　大家說:“這話說的對。”

　猴子說:“我有個問題問大家。你們覺得今天這幫鬼子厲害，還是在周口遇到的芳子小隊厲害?”

　參加過那次戰鬥的隊員說:“還是芳子小隊厲害。”

　猴子說:“今天我們遇到的是鬼子一般的野戰部隊，而芳子小隊是鬼子特訓出來的特種兵。她們比鬼子的普通部隊厲害十倍。”

　隊員們安靜下來了。

　猴子說:“如果我們今天遇到的不是原田小隊，而是芳子小隊。結果會是怎麽樣?”

　孫大奎說:“以我們現在的實力，也可能打贏，但會贏的很慘，恐怕我們今天晚上會有一大部分人不能在這裡喝酒。”

　這是句幽默的話，但沒人笑。

　猴子說:“誰能保證我們今後不會遇上像芳子小隊那樣的特種兵?遇上了我們怎麽辦?我不是嚇唬大家，有時遇上高手，你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猴子說:“我們是八路軍，是打鬼子的，要想消滅鬼子，又不被鬼子消滅，只有一個辦法，苦練！”

　猴子停了一下，說:“我和竹青妹妹要走了，我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們走後，你們放松訓練。”

　猴子說:“我就說這麽多。”

　卜耀賢站起來說:“大隊長放心，你下次再來，我們一定達到芳子小隊的戰鬥力。”

　猴子笑笑:“那最多和芳子小隊打個平手。我們要的是勝利，而不是和鬼子打成平手。好，我再補充一句。”

　他拿過一支三八槍，說:“我們繳獲鬼子的三八槍，有效射程是五百米左右，但我在六百米七百米還能準確地打倒鬼子。你說我們會不會贏?我一定會贏。

　還有，你的槍法很好，一秒鍾瞄準就能打中十環，但我們不需要瞄準，抬手就能打下天上的飛鳥，你說我們會不會贏?那肯定會贏，因為我快了一秒。

　有隊員說:“大隊長，你有這本事嗎?”

　猴子笑笑:“竹青妹妹，你來告訴這位大哥。”

　竹青說:“我們在山裡練槍的時候，蒙上眼睛，每天要打十隻鳥，打不到這個數，師父就不讓我們過關。”

　隊員們發出一聲聲驚歎。馬驍說:“竹青妹子，你給我們講講吧。”

　竹青說:“我沒什麽說的，大家吃東西吧。”

　孫大奎說:“一二！”

　隊員們齊呼:“小竹青，小竹青……”

　竹青的眼睛就有些發潮了，她站起來，隊員們立刻安靜下來。

　竹青說:“洗手，洗臉，洗腳，洗澡，洗衣服，刮胡子，剃頭，衣服穿正，保持整潔精神。

　不喝酒，不賭錢，不打架，不說髒話，保持正氣。

　識字讀書，明白事理。別的沒有說的了。”

　這頓飯吃到很晚。隊員們都睡了。馬驍和孫大奎還跟到了猴子的住處。

　馬驍說:“大隊長，竹青妹子還有什麽要囑咐我們的?”

　猴子說:“今天的戰鬥，繳獲了六十支步槍，還有幾支短槍。兩挺幾槍，和大量彈藥。八路軍的規矩，繳獲歸公，如果領導要調用這些東西，請馬大哥做好隊員們的工作。”

　馬驍說:“這個沒問題。”

　猴子說:“竹青小隊的影響很快就會擴大。建議馬大哥吸收隊員要慎重。那些混吃混喝沒有一點正氣的人堅決不要。

　可以設立預備隊員制度，新來的作為預備隊員，在一定時間不能完成訓練任務，達不到一定作戰水平的不能轉為正式隊員，實在不能打仗的就要辭退，或者介紹他們參加區小隊等地方武裝。”

　馬驍說:“這個方法好。我們照辦。妹子你有什麽囑咐的?”

　竹青說:“愛護你的兵！”

　馬驍說:“是！”